- 白玉蟾文集新编(道教南宗研究系列)
- (南宋)白玉蟾 盖建民
- 9688字
- 2024-11-04 16:34:28
前言
白玉蟾生于南宋绍兴甲寅(1134年),卒于南宋绍定己丑(1229年),享年96岁,是中国历史上一位杰出的道教思想家和诗人。白玉蟾才思敏捷,一生勤于著述,乐于传道授业,是所谓的“文教道士”的典型,“先生博洽儒术,出言成章,文不加点,时谓‘随身无片纸,落笔满四方’”。其诗文多被收入《全宋文》和唐宋诗词集各种版本中,文辞典雅、清空缥缈,后人多给予很高的评价,称之为宋代杰出诗人和文学家,是中国思想史上一位有影响的思想家。
据现存白玉蟾文集卷首历代刻印序文,可知最早将白玉蟾诗文结集者乃白玉蟾大弟子彭耜所为。宋端平丙申(1236年)潘牥序称:
仆顷未识琼山,一日会于鹤林彭征君座上,时饮半酣,见其掀髯抵掌,伸纸运墨如风……君与琼山为莫逆交,此集诗文若干首,皆征君手自纂集,又亲为审订,去其悲来笑奚之类,得四十卷,其篇轴浩汗犹如此。
潘牥,字庭坚,为南宋状元,举进士,时任镇南军节度推官,与彭耜交好,曾会白玉蟾在彭耜的宴席上,目睹白玉蟾作诗诵文的文采。因此潘序所叙内容可信度高。
明代朱权正统重编本《海琼玉蟾先生文集序》也称白玉蟾曾经“嘱其徒鹤林辑之”。
余于先生,非有夙契之缘,曷能续是书于既绝。于是焚香祝笔而为之叙曰……余自乙亥于江浦遇纯阳,明年于乐安与先生邂逅一遇,两载之间,两遇天真,倏尔四十七年矣。近自甲寅得三丰张真人信,知先生上居太清,职司运会,间忽下游尘境。去岁夏,忽遇先生于豫章,自称王詹,乃知即玉蟾之隐名也。……乃得是书,皆先生平昔所作之诗文数十万言,昔先生嘱其徒鹤林辑之,行于世久矣,岁月湮没,而世无所传。今偶得是书,如亲觌师面,诵之再三,油然心与玅融,恍然置身于太清之境。苟非大罗之霞客,曷能语于是哉?盖原本篇叙不一,《上清》《玉清》《武夷》三集内未入者皆收之。今重新校正,定为八卷,附录一册,乃霞侣奉酬之元(玄)简,仍缀诸简末。摹写成集而寿诸梓,以永其传焉。
朱权(1378~1448年),明代道教学者,字臞仙,号涵虚子、丹丘先生。自号南极遐龄老人、大明奇士。朱元璋子。洪武年间初封大宁,永乐年间改封南昌,鼓琴弄笛,韬光养晦,放志神仙,神隐修行,弘奖风雅,著述甚勤,道书方面的有《天皇至道太清玉册》《洞天秘典》《造化钳锤》《庚辛玉册》《净明奥论》等,惜多亡佚,其中《天皇至道太清玉册》八卷成书于正统九年,收入《续道藏》。卒谥献,又称宁献王。自号南极遐龄老人臞仙,自称白玉蟾曾两次化身下降,与其在乐安和豫章邂逅,这自然是道门的说法,不足为信。但是朱权在明代正统壬戌(1442年)重新编辑白玉蟾文集则是事实。朱权将彭耜所辑本重新校正,将《上清》《玉清》《武夷》三集内未入者皆收之,编定为八卷、附录一册。今人祝尚书根据潘牥序(明新安刘氏校刊本《海琼白玉蟾先生文集》卷首)和朱权《正统重编本海琼玉蟾先生文集序》,对白玉蟾文集的编辑卷数和版本有专门叙录,盖建民所著《道教金丹派南宗考论——道派、历史、文献与思想综合研究》对白玉蟾文献有专门稽考,可以参阅。
明清时期,白玉蟾文集在福建、海南等地多有重刊、翻刻。据落款为“大清乾隆辛亥(1791年)仲冬既望琼山慎斋王时宇谨识”的《重刻〈白真人文集〉叙》对清代版本源流情况有一个说明:
海琼白真人,琼山五原人也。生于绍兴甲寅,迄今六百余年矣。其文集锓于其徒彭鹤林,重镌于明正统南极遐龄臞仙,万历甲午何公继高更为剞劂。历年久远,不惟不传于琼,即通都大邑藏书之肆,亦所罕有。宇自少闻真人之名,窃心异之,甲午与修郡志,读真人时文一二,意其必有全集,惜不得一见为快。辛亥冬,余友定邑莫君明甫,出真人全集相示,叩其所自,则得之外祖乐会王鹤洲公。鹤洲昔为温江令,得之一老生家,阅今垂六十年,剥落过半,属(嘱)宇考订,重为付梓。宇俗人,何能知真人之万一哉?适郡司马滇西彭竹林先生,与真人有夙契,其诗文亦绝相类。宇告之大喜,出行簏中真人集四本相质。盖何公所刻,与臞仙之八本,分类参差,多寡互异。竹林命宇重为编次,悉心校对,重者殳之,讹者正之,缺者补之。
清代乾隆辛亥年琼山王时宇重订及门林桂同校的《白真人文集》,另据署名“大清同治八年己巳秋知琼山县事善化许宝珩叙”的《重刻〈白真人集〉叙》,《白真人集》在同治年间又有重刻,名为《白真人集》,封面标明“同治戊辰重镌”。台湾萧天石于1968年影刊,冠以《白玉蟾全集》,上下两册,收入其主编的《道藏精华》第十集之二。今人汤一介主编的《道书集成》卷四十二(第四十二册)收入的《白真人集》,也是同一版本。
时任琼山县事善化许宝珩,其撰的《重刻〈白真人集〉叙》交代了重刻始末:
余以同治乙丑来治琼山,邑为真人桑梓,谂知真人有集,而惜少概见。适江西邹镜湖、楚南周明觉,求得是书,字已漫灭,惧其日久失传,亟为募资重刻。而以《道德经注》《指玄篇解》《木郎祈雨咒》附刻于后,阅十余月臧事。
白玉蟾文集在明清和民国时期多有翻刻印行于世,目前比较流行的版本主要有:
明万历甲午《琼管白真人集》,不分卷,《重刊道藏辑要》娄集,巴蜀书社缩印本第6册影印,《藏外道书》第5册,巴蜀书社1994年影印;清同治戊辰重镌《白真人集》,十卷本(原八卷本,新增二卷),福建师范大学图书馆古籍部等单位多有收藏;今人编辑的《道藏精华》第十集之二、《道书集成》第42册均影印;今人朱逸辉、王君伟、陈多余、朱逸勇校注的《白玉蟾全集》,海南出版社,2004年6月第一版;周伟民、唐玲玲、安华涛点校的《白玉蟾集》上下册,海南先贤诗文丛刊,海南出版社,2006。
朱逸辉校注本虽是以1969年台湾海南同乡会辑印的《宋白真人玉蟾全集》为底本,但实际上其祖本也是以清同治戊辰重镌《白真人集》。海南出版社出版的《白玉蟾全集》,是以台湾1976年“宋白真人玉蟾全集辑印委员会”内部印行的《宋白真人玉蟾全集》为底本,参照萧天石主编《道藏精华》第十集之二《白玉蟾全集》上下册、中国社会科学院图书馆馆藏的《白真人集》《玉蟾集钞》《太上道德宝章翼》《玉蟾先生诗余》等,分工校注,对白玉蟾传世的文献进行了标点整理,由朱逸辉先生总其成。朱逸辉主编的《白玉蟾全集校注本》,为学术界研究白玉蟾文集提供了另一个版本。
但《白玉蟾全集》校注本由于校注者并非道教研究的专业人员,缺乏必要的宗教知识特别是道教历史和道教典籍知识,其校注过程中也存在不少舛讹之处。虽然名为《全集》,但是尚有不少失收、未收白玉蟾文献。存在文字和文献两个方面的缺憾。
其一,文字校注问题:
误读误断。例如,卷首重刻《白真人集》叙:“而以《道德经》《指玄篇》解木郎祈雨咒附刻于后”,正确的标点应为“而以《道德经》《指玄篇解》《木郎祈雨咒》附刻于后”。
卷一《修仙辨惑论》“以返本为还源,为真空,以打破虚空为了当”,当为“以返本还源为真空,以打破虚空为了当”;同卷“动而不遇必遇至人,遇而不动,终为下鬼”,当为“勤而不遇必遇至人,遇而不勤,终为下鬼”。
卷一《玄关显秘论》“以是知心,即是道也”。当为“以是知即心是道也”。
“今夫修此理者,要能充炼形。炼形之妙……”当为“今夫修此理者,不若先炼形。炼形之妙……”。
卷二《赠王太尉》末:“唐五达灵因诣青,城山遇大人得道”,将四川道教名山青城山误断。又如《送温守王侍郎归三山》,校注本《白玉蟾全集》注云:三山——古谓海上三神山,即方丈、蓬莱、瀛州,亦名三壶。此注误将福州别称三山混同于三神山。卷五《鹤林问道篇》“海南白玉蟾过三山,次紫虚真官之居”。三山指福州,校注本编辑者不察,且将白玉蟾弟子林时中之道号“紫枢”误作“紫虚”。卷四《东山赋》“挽回四景之清欢,占断三山之胜概”。东山位于福州,城东距城十里,此三山也指福州,校注本所出注文也犯同样错误。此类失误在校注本中还有,例如卷首《白真人文集》后叙“已而先生自省中贻书古田,以真人集见寄”。校注本注释④古田谓:“地名,在江西省。”10其实这里的古田实指福建古田县,现隶属闽东宁德市管辖。因为此后叙上文有作者称“万历癸巳春,不佞转官入闽”1,因此“先生自省中贻书古田”中所说的省中即为闽省无疑。卷六《鹤林法语》“紫光林伯谦为监斋芝房,吴景安为侍经玉灵,邓道宁为侍经玉华,陈弥隆为侍灯紫壶,谢显道为直坛紫琼,赵收夫为看班”12。正确标点当为“紫光林伯谦为监斋,芝房吴景安为侍经,玉灵邓道宁为侍经,玉华陈弥隆为侍灯,紫壶谢显道为直坛,紫琼赵收夫为看班”。其中芝房乃白玉蟾弟子吴景安道号,玉灵乃邓道宁道号,玉华为陈弥隆道号,紫壶乃谢显道道号,紫琼乃赵收夫的道号。
又如卷五跋《上清灵枢山雷火云秘法》,跋文中“仙人谭景升化书”,“化书”应加书名号,《化书》乃五代道教学者谭景升(谭峭)所著的重要道教哲学著作。且校注本引《化书》卷二的引文遗漏回引号。校注本也存在一些标点方面的讹误,例如卷一《常寂光国记》“真人月:此大惠明天常寂光国戒州禅那县无何,有之乡涅槃里也”。正确的标点应为:“真人曰:此大惠明天常寂光国戒州禅那县,无何有之乡,涅盘里也。”卷一《送朱都监入闽序》:“……倏为业风吹来阁,皂首识总宫大洞冲妙专寂。”应为“倏为业风吹来閤皂,首识总宫大洞冲妙专寂。”閤皂乃江西道教名山。卷五《郑天谷写神随喜说偈》“有人更问:‘如何向道剑去?’久矣,咄三尺浪高鱼化龙,痴人犹戽夜塘水”。当为“有人更问,如何向道?剑去久矣。咄!三尺浪高鱼化龙,痴人犹戽夜塘水”。
某些注释欠妥,例如卷三《龙虎山祈雨早行有作》:“两三条电复无雨,六七点星微上云。鞭起卧龙我骑去,挥戈叱问五雷君。”校注本对诗末五雷君作了这样的注解:“《严州府志》:‘钱九五,淳安人,居蜀阜,幼习五雷天心正法。县苦旱,尹俾令祈雨,应祷而降。’句中五雷君,即指钱九五。”道教雷法中五雷指金、木、水、火、土五雷,五雷君并非特指某一人,此讹误乃因校注者缺乏道教知识所致。同样由于缺乏道教知识背景,校注本在卷五《题张紫阳薛紫贤真人像》也出现注解失误。其中一句“张于难中感杏林石泰之德”,校注本校注为:“张于难中感杏⑦林石泰之德”(原文如此),校注本这里的排版错误姑且不说,主要是将杏林注解为三国时期的道医董奉在庐山为人治病以植杏树为报的典故,实有不妥。杏林一词虽然点出道教医家董奉,但此处“杏林”乃南宗二祖石泰的道号。卷十一附录《琼山县志》“玉蟾往来罗浮、武夷、龙虎、天台、金华(在今浙江省)、九曲诸山。”天台即浙江天台山,校注本误注为天台山在今湖南省。
此外,校注本还存在许多文字上的瑕疵。举例如下:
卷首“端平丙申日长至文林郎新镇南军节度推官潘牥序”,校注本“潘牥”误作“潘硇”。
卷一《静胜堂记》“夺清间于无刃之场”间当为闲之误。
卷一《吕祖洞宾指位篇》序,“指位”当为“指伭(玄)”之误。
卷一《修仙辨惑论》“动而不遇必遇至人”动当为勤之误。
卷一《劝道文》“神室魂迷”当为“神识魂迷”,“各宜勉力,不下死工夫”“不”为衍字,当为“各宜勉力,下死工夫”。
卷二《习剑》“逸入习剑得其诀”1,“逸入”当为“逸人”。
卷二《甲申闰月五日闻嘉定皇帝升遐》“无任水肝玉胆摧”“水”当为“冰”之误。
卷二诗《玉壶睡起》“白云深处学陈搏”陈搏当为陈抟之误;卷二《题岳祠》误作《题岳词》;卷二《赠周庞斋居士》“晋郑思邈七十七,方与葛洪一相识”。邈当为远,郑思远为葛洪师傅;卷二《荷风荐凉屷,于御风台者,六因赋古意(此处标点欠妥,当为:于御风台者六,因赋古意),示诸同我者》:“黄错六点星,飞坠天南方。”之“黄错”应为“黄昏”,“愿言六人者,驾月宝帝旁”。之“宝”应为“宾”。
卷二《西湖大醉走笔百韵》“海狱靡不周”“狱”乃“岳”之误,“东游衡卢颠”“卢”乃“庐”之误。
卷二《题三山天庆观三首》“紫琼飞清都,翠云护疑阙”。“疑阙”为“绛阙”之误。
卷二《琵琶行》“手抚琵琶意鸣邑”邑应为唈,“孤舟婺归岂不泣”“归”应为“妇”。
卷二《隆真堂》“隆”当为“降”之误。
卷四《闽清县治祈雨文字》“闻本靖亦闵雨诣狱祠”10,“狱”当为“岳”之误。
卷四《云游歌》“误著这般滋味苦”12,“误著”当为“说着”之误。
卷四《许旌阳赞》“鲁传谵母炼丹诀,夜夜西山采明月”13。“鲁”为“曾”之误。
卷四《水调歌头》七“何必修精连气”15,“连”当为炼;《云窝记》“后倚大隐屏,前望三教峰,作则仙掌,右则天柱,面丹炉之石,枕铁象之岩”16。作,当为左之误;卷三诗《题天庆观》“买得罗江一叶舟”,此诗出自《海琼白真人语录》卷一,罗江当为螺江,位于福建省福州城西二十五里。白玉蟾《旴江舟中联句》“秋声归欵款乃,云影映婆娑”。款乃衍字。卷二《送张天师》也有误,宋代对龙虎山张道陵后裔仅称先生、真人,并无天师封号。卷四《八六子·处改秦少游词》,此词牌名“处”当为“戏”之误。
卷四《登夕天谷席上作》之“登”,当为“灯”之误,应为《灯夕天谷席上作》。
卷四《贺新郎·送赵师之江州》“合皂山前梧桐雨”之“合皂山”,当为道教符箓派三山之一“閤皂山”,在江西清江县(今属樟树市)东南端。因山形似閤、色如皂而得名。
卷四《金液大还丹赋》,云:“身本欲槁,心灰已寒。”“身本”为“身木”之误。
卷五《雷府奏士议勋丹章》,“士”当为“事”12。
卷五《盱江舟中联句》(嘉定癸未仲秋之朔偕黄天谷道盱而渝舟中联句),其中“盱江”校注本误作“日于江”,“道盱”误作“道时”13。
卷五《喜无忧求偈》“偈”误作“偶”14,目录亦错为“偶”。
卷六《海琼白真君语录》文中“耜问(彭耜向白玉蟾问道)”均误作“相问”。
卷六《鹤林法语》“鹤林君之交先吏部觉非先生”,“交”当为“父”之误。
卷六《木郎祈雨咒》首句“乾日瑶辉玉池东”之“日”,《武夷集》及《道法会元》卷八十七均为“晶”,校注本《白玉蟾全集》误植。
卷七《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注“海南琼馆子白玉蟾分章正误”,“馆”当为“管”之误;文中“马自然云:……自有黄婆匹酸伊”,“酸”当为“配”之误。
卷七《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说玉枢宝经集》“雷法有七十二价”,当为阶之误。
卷七《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说玉枢宝经集》注之“雷者,乃天命也”,此处“天命”当为“天令”之误;“解隐释与也”之“与”当为“奥”之误。
卷十一《白玉蟾传略》录自董天工《武夷山志》卷十八,其中“一生伏气餐霞”10,伏当为服,校注本误植。
校注本出现的文字误植现象比比皆是,又如,白玉蟾有一首诗《吊刘心月》,校注本就有四处,徒棹(校注本误作掉)龙舟何处寻,何不办(校注本误作辩)取屈原生前一枝楫大吴江头武侯庙。……冰(校注本误作水)魂雪魄不可招。……柳翠萧琼(校注本误作璚)俱水亡……
还有脱字问题。例如,卷一《诏建三清殿记》“复殿圣祖,而未暇三清”脱漏“祀”字,当为“复殿祀圣祖”。
卷一“乌兔房璧者,即为牛龟蛇也”。脱漏“马”字,当为“乌兔房璧者,即为马牛龟蛇也”。
卷二《薄暮抵懒翁斋至醉迟明有诗以控感怀》校注本遗漏标题“ 酕”二字,应为“薄暮抵懒翁斋 酕至醉迟明有诗以控感怀”。
卷二《枫叶辞》“云外飘呼莫回”遗漏“飘”,当为“云外飘飘呼莫回”。
此外,在校注本目录也出现了不应有的错误,例如,目录第19页卷六丹诀“金鼎金丹图”当为“金鼎之图”和“金丹之图”;“神室婴儿图”当为“神室之图”和“婴儿之图”;“偃月炉三关图”当为“偃月炉图”和“三关图”;“性命真土图”当为“性命之图”和“真土之图”。
附录白玉蟾传略校注本也有一些瑕疵。例如录自《琼山县志》(原附录未著明是何版本,欠妥)“玉蟾往来罗浮、武夷、龙虎、天台(在浙江,校注本误注为天台山在今湖南省)、金华、九曲(校注本注九曲在今江苏省,实误,此九曲指武夷山九曲)诸山。又于九曲作止(当为止止,方志原刻本遗漏,校注者未察)庵,丹灶尚存。……”此类问题,在校注本中还有不少,此不一一枚举。
其二,文献收集遗漏与重复问题:
《白玉蟾全集》校注本是现存收入白玉蟾文集较多的版本,但也遗漏了白玉蟾的一些篇章。例如白玉蟾述的《静余玄问》一卷,收入《正统道藏》正一部,《白玉蟾全集》失收。又如白玉蟾专门撰有南宗教团建设的纲领性文件《道法九要》,存《道法会元》卷一,《全集》失收;还有白玉蟾所注王文卿《玄珠歌》,存《道法会元》卷七十;白玉蟾《堂规榜》存元代彭致中集的《鸣鹤余音》卷九,《白玉蟾全集》编辑者亦未察,均失收。此外还收录一些托名白玉蟾的文献,例如清代鸾笔下降的《修道真言》,而未作必要说明。关于这一问题下文还将详论。
与此相反,《白玉蟾全集》中的有一些重复收录的诗文,校注本未察。例如卷二第255页《奏章归》与同卷第269页《步虚》只是诗名不同,实为同一首,校注者未作说明,重复收录;卷二第260页所收《山中》诗,在同卷第285页又收录;卷四第460页《满江红·别鹤林》,第493页又重复,且校注本两处词的断句有很大出入,前后颇不一致;卷二第253页《题天庆观》,卷六第678页又重复收入。《白玉蟾全集》校注本文献收集重复,虽然有些是原来底本问题,但是作为今天的整理者,在进行校注标点时,理应注明或者剔除。
此外,《全集》校注者根据《道藏》收入的文献,补录增加了一些文献。例如卷七据《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说玉枢宝经集(校注本遗漏“注”)》增入《续婚合章》,云:“凡有婴孩在于襁褓,为栴檀神王座下一十五种鬼加诸恼害,因多惊痫,宜诵此经。谨按《释藏护诸童子经》中载,栴檀神王座下一十五种鬼,形常游行世间,恐怖婴孩及小儿,作诸怖畏之相。人能诚心诵经焚符,则免此祸也。第一名弥洲迦鬼,形如牛,著诸小儿眼睛回转。第二名弥迦王鬼,形如师(狮)子,著诸小儿数数呕吐。第三名骞陀,形如鸠摩罗天,怖诸小儿其两肩动。第四名阿波悉魔罗,形如野狐,著诸小儿口中沫出。第五名牟致迦,形如弥猴,著诸小儿把拳不展。第六名魔致迦,形如罗剎女,著诸小儿自齿其舌。第七名阎弥迦,其形如马,著诸小儿喜啼喜笑。第八名迦弥尼,形如妇女,著诸小儿乐著女人。第九名黎波坻,其形如狗,著诸小儿现种种杂相。第十名富多那,其形如猪,著诸小儿眠中惊怖啼哭。第十一名曼多难提,形如猫儿,著诸小儿眠中喜啼喜笑。第十二名舍究尼,其形如鸟,著诸小儿不肯饮乳。第十三名犍咤波尼,其形如鸡,著诸小儿咽喉声塞。第十四名目佉曼荼,形如熏狐,著诸小儿时气热病下痢。第十五名蓝婆,其形如蛇,著诸小儿数噫数哕。”笔者经核查,此《续婚合章》乃《道藏》本《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说玉枢宝经集注》附缀,从文中提及的《释藏护诸童子经》和内容来看,此《续婚合章》多以佛教思想为说,恐系后人窜入,并非白玉蟾所注,今《白玉蟾全集》校注本编辑者未察,将其增入《白玉蟾全集》校注本卷七中,欠妥。
海南出版社发行的两种点校本在增补的白玉蟾文献上有所不同,周伟民等人点校的是以清同治戊辰重镌《白真人集》,十卷本(《道藏精华》第十集之二影印本)为底本。周伟民三人点校本下册《补遗》篇目有《吕祖洞宾指位篇序》《五品仙经原序》《樵阳经后序》《续真君传》《逍遥山群仙传》《诸仙传》《玉隆宫会仙阁记》《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说玉枢宝经集注》《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注》《金华冲碧丹经秘旨》《金液还丹印证图诗》《修道真言》《西林架造钟楼普说》《御降真君册诰表文》《陈情表》《与彭鹤林书》《玄珠歌》《汪火师雷霆奥旨序》《雷霆妙契》(坐炼工夫与书符内秘)《道法九要》《地元真诀》《至真歌》《七言诗补遗》(采莲舟、题桐柏观、初至桐州),其中有十余篇与朱逸辉等人校注本《补遗》篇目一致,此外还有《历代赞咏》《海琼传道集序》《白玉蟾与彭耜传》等非白玉蟾的文献。
必须指出的是,海南出版社先后出版的两部点校本,其所补遗的白玉蟾文献多数未标明来源和出处,也未作必要的辨析。例如,《玉隆宫会仙阁记》与《龙沙仙会阁记》实乃异名而内容完全相同之作。又如《缘化度牒疏》二则,此疏载白玉蟾《上清集》,有两部分,同治年间重印时将《缘化度牒疏》前后拆分,分别刊刻在卷七不同页码上,且均题《缘化度牒疏》,殆误。周伟民、唐玲玲、安华涛点校本点校者不察,依然分别排印在不同页码上;而朱逸辉等人校注本卷五仅录前一则,失误明显。
周伟民、唐玲玲、安华涛点校本前面所刊海琼玉蟾先生文集书影中,其中三张标明是元代刻本的书影,殆误。查考此书影分别为《重编海琼玉蟾先生文集序》、《海琼玉蟾先生文集》卷一、卷四,均“题南极老人臞仙续编;山阴何继高、新安汪乾行仝校”,该书影实际上是明代刻本。其卷末“补遗”所收的《至真歌》明明题属“海蟾帝君著”即刘海蟾著,而非白玉蟾作品,点校者误植。
此外,周伟民、唐玲玲、安华涛点校本也出现了一些明显的文字或者标点错误,例如,卷一《重编海琼玉蟾先生文集原序》“今以我而成是书”当为“今重编而成是书”,明显误植;“与先生非有夙契仙灵”,当为“余与先生非有夙契之缘”,脱“余”,误植“之缘”为“仙灵”;卷一《海琼玉蟾先生事实》“改姓白,名玉蟾,字以阅众,甫号海南翁”,当为“改姓白,名玉蟾,字以阅众甫,号海南翁”。白玉蟾字“以阅众甫”;卷七《题张紫阳、薛紫贤真人像》“石公乃翠元先生先师,则翠虚真人也”。当为“石公乃翠元先生,先师则翠虚真人也”。卷九《常州清醮升堂》:僧问我:“昔释迦文佛,曾为忍辱仙人,未审为仙何为佛?”正确标点当为:僧问:“我昔释迦文佛,曾为忍辱仙人,未审为仙何为佛?”又如,卷九《鹤林法语》“或请太上正真生气”“大上”当为“太上”之误植;“总其象者,其色皆赤”,“总”当为“绘”之误植;“夫荡妖者”当为“夫荡秽者”;“数次松黄食有余”之“数次”当为“数树”之误;“亦无相貌”应为“道无相貌”;“太冲属卯”当为“大冲属卯”。
本书以国家图书馆和福建师范大学图书馆古籍部所藏清同治戊辰重镌《白真人集》,十卷本(原八卷本,新增二卷)为底本,参照《道藏》本《海琼白真人语录》《海琼传道记》《海琼问道集》《修真十书武夷集》《修真十书玉隆集》《修真十书上清集》《道法会元》等所载白玉蟾文献,与白玉蟾文集甲丙丁对校,参照点校者在《道教金丹派南宗考论——道派、历史、文献与思想综合研究》中对白玉蟾文献的梳理,进行辨析,例如考证《谢张紫阳书》确为白玉蟾亲著,《金丹四百字》乃白玉蟾所作而托名张伯端;并进行对比校勘,辑录散佚文献,汇集国内外各大图书馆现存白玉蟾文献版本,对现存《道藏》《藏外道书》《中华续道藏》和地方志史料文献中散佚的白玉蟾文献,考订出处,剔除其中非白玉蟾所著文献,最后依据文献内容和道教南宗修行理法,重新编排和校正,以南宗修道路径大体次第,厘定为十二卷。各卷篇数如下:卷一,学道(5);卷二,问道(5);卷三,论道(6);卷四,修道(8);卷五,传道(37);卷六,语录(8);卷七,丹经(9);卷八,记传(36);卷九,疏文(12);卷十,青词、洞章(7);卷十一,序跋(17);卷十二,辑佚(38);附录(22)。其中卷十二辑录白玉蟾散佚文献39篇,有重要文献价值。书末附录历代刊刻白玉蟾文集序跋,并附载南宋白玉蟾高弟彭耜撰写的《海琼玉蟾先生事实》、汤于的《琼山番阳事迹》、李《待制李侍郎书》和清代彭翥竹林《神仙通鉴白真人事迹三条》等白玉蟾生平事迹文献,取名《白玉蟾文集新编》,此书与本点校者点校的另外一部《白玉蟾诗词集》合璧,当可成为白玉蟾文献全集之目。
本书征引主要书目:
1.明万历甲午《琼琯白真人集》,不分卷,《重刊道藏辑要》娄集,巴蜀书社缩印本第6册影印,《藏外道书》第5册,巴蜀书社1994年影印,本书简称甲本。
2.清同治戊辰重镌《白真人集》,十卷本(原八卷本,新增二卷),福建师范大学图书馆古籍部等单位多有收藏,点校者也获得原书影印件,今人编辑的《道藏精华》第十集之二、《道书集成》第42册均影印,本书简称乙本。
3.今人朱逸辉、王君伟、陈多余、朱逸勇校注的《白玉蟾全集》,海南出版社,2004年6月第一版,本书简称丙本。
4.周伟民、唐玲玲、安华涛点校的《白玉蟾集》上下册,海南先贤诗文丛刊,海南出版社在2006年出版,本书简称丁本。
5.《海琼摘稿》十卷,嘉靖十二年唐胄刻本,四册,北京国家图书馆古籍部善本室藏。
6.《道教金丹派南宗考论——道派、历史、文献与思想综合研究》,盖建民著,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结项鉴定等级优秀,证书编号20110061;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年6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