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四掌斗赌约·生死不足论

群雄中如少林寺不问大师等一些人对萧十三颇为感激,欲过去躬身拜谢,瞥见清决道长一张阴沉沉的脸,只得做罢。

此时此刻,空地上已分成了三拨人:清决道长率中原群雄站成一拨;六大魔头、松林八怪等众豪杰一拨;纳罕、赫卓、勾哲、伯都等蒙古总坛众高手一拨,呈三角之势站立。

纳罕信步走到中间,摇了摇鹅毛扇,道:“大丈夫言而有信,我已兑现承诺,接下来,就看萧兄的了。”

萧十三轻轻挣开三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这次可不会不告而别了。”风如玉听他自嘲打趣,噗嗤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却只绽开在嘴角,旋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愁容,淡淡的道:“大哥,你要好好的。”

萧十三鼻头一酸,双眼朦胧,扭过头去,径直走到清决面前,道:“今日我萧十三接纳罕四掌,救你们性命,从今往后,我们六大魔头与你们中原各大派互不相欠,恩怨抵消。”说完转身,从容不迫走到纳罕身前。

清决无时无刻不想杀了萧十三,替诸多惨遭灭门的冤魂报仇,但见眼前的大魔头冒死相救,心胸豪迈,心中一个念头不断的在敲击着他坚硬如铁的心肠:“如此一个以德报怨、不计前嫌之人,他怎会是双手沾满鲜血,无恶不作的大魔头?难道我真的错怪了他了?他救了我,这些灭门惨案就一笔勾销了?”一时之间,心乱如麻,脑中又是敬佩,又是愤恨,又是纠结,又是酸楚,实说不出对萧十三是何种滋味。

尽管纳罕矢口否认,萧十三却确认他是红衣谷主之师父确凿无疑,微微皱眉,寻思:“他从红衣谷主处得到中原武林众武学秘籍,内功深厚,我万不可大意。幸得我有佛罗功护体,也算不幸中之万幸。唉,挨他四掌之后,生死不知,只能听天由命了。”念及到此,不可失了气势,登生一股豪迈之情,骄狂纵笑道:“我萧十三命运多舛,一生不羁,早该死不止千回百回了,区区四掌,能奈我何?太师不必手下留情,来吧!”

纳罕心中也有千般纠结,万般无奈,萧十三口口声声言道和自己势不两立,自己本应当机立断,四掌将他毙命,但思来虑去,始终舍不得这个神交已久的挚友:在红花谷高岗上,在赣水船上,自己情真意切,真心实意与他结为挚友,却始终被泼来一盆冷水,不可不说是平生最大憾事。

思索良久,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若你我成为至交好友,一个抚琴,一个吹箫,琴箫和鸣,岂不妙哉,岂不美哉?”神色忽而痛楚,脸上肌肉抽搐,眉头紧蹙,深深呼了一口气,似要做世上最难之抉择。过了好一会儿,他面色恢复平静,道:“木已成舟,一切随他去。萧兄,请接我第一招。”

只见他左掌虚托,一团火焰从掌心慢慢着起,不一刻,掌心火焰慢慢的从小火苗变成了熊熊烈火,清决和无眉同时一凛:“第一掌,他要使太极派的八卦烈焰掌。”两人均知八卦神功是天下第一阳刚武功,八卦烈焰掌又是阳刚中之阳刚,第一掌毒辣无比。

清决心生怒火,暗骂他卑鄙无耻,不知从何处偷学来太极派镇派神功,日后若得良机,定将这纳罕碎尸万段,一解心头之恨;而无眉心中在想:“八卦烈焰掌如此刚猛,萧大侠怎受得了?但愿老天保佑,萧大侠安然无虞。”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浑身不住颤抖,紧紧攥住了拳头,不住的祈盼祷告,再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风如玉却一脸平静。那日在洛阳城外的松海中,她打开心扉,向大哥倾诉告白,谁料半路杀出个北剑程玉庸,此事只得半途而废。但暗藏心底的那番少女心思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自那时那刻起,她便笃定主意,余生中的日日夜夜,无论悲喜酸甜,困苦快乐,都要陪在大哥身边,无论他只是把自己当做三妹,还是将来幸得成为他妻。

想定这些,一切只如浮云,眼见纳罕掌心中那团火焰越烧越旺,心中反而平静如水,心底深处一个声音不断告诉自己:“大哥死在掌下,我也随了他去,还有比这更幸福之事?”想到这般甜处,冰冷的嘴角禁不住微微而笑,目光始终紧紧地落在萧十三身上。

众群雄忽尔爆发出一阵惊呼,只见周身真气激射下,纳罕脸色似烧得最旺的红碳,骤然一声大喝,八卦烈焰掌猛的重重击在萧十三腹中,带动风沙狂乱,一时之间,众人举袖遮脸,被卷起飞舞的风沙迷的睁不开眼睛。

清决兀自岿然不动,眯着眼睛,催动八卦神功内劲,抵御刮起的风沙,见掌落风绝,突然不动声色道:“这一掌,无关痛痒。”无眉一怔,瞬即大喜道:“这一掌要是伤不到萧大侠,那再好不过了!”果然听到空地上,萧十三微微笑道:“太师,请来第二掌。”

纳罕脸色大变,惊骇之余,向后蹦出一丈远,定睛一看,萧十三果然安然无恙,更是骇然神变,心中纳闷:“怎的回事?红衣谷主给我的八卦神功是赝品?绝无可能!那八卦烈焰掌号称天下最阳刚之阳刚掌法,怎的却...却奈他不得?”他自是不知,红衣谷主的给他的那本秘籍的的确确是铁千柔偷来的真迹。但八卦烈焰掌之诀窍,是火焰在外,存于掌心;威力在内,聚于丹田,全凭着一股闷劲,纳罕自觉聪明,把劲力灌注全身,散诸四肢百骸,威力自然大减,只弄得飞沙走石,全身如火,反倒是‘虚张声势’了。当日在红花谷高岗上交战时,两人斗个不相上下,其后萧十三学得佛罗功,反倒胜纳罕一筹,此种关窍,纳罕自然不知。第一掌拍到腹上时,丹田中佛罗功真气喷薄而发,护住真身,八卦烈焰掌自然而然就望洋兴叹了。

第一掌过后,燕朝庸等一众豪杰但见萧十三安然无事,无不欢呼雀跃;吴震子那一拨人摄于盟主之威,无一人敢表露真情,独独无眉低声赞道:“但愿第二掌、第三掌、第四掌,萧大侠都安然无恙。”‘萧大侠’三个字清晰入了清决耳中,他眉头一皱,喟然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