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肚皮朝天

老叟低声喝道:“不许胡来!”却自言自语的嘀咕:“他们是三个人,怎么会这么巧?绝对不可能!”见两位徒弟饿的已不成人样,三匹马也要累垮了,沉思了片刻,只好道:“走,咱过去吃饭!”

张小妹远远的望见了那师徒三人,低声道:“四哥果然料事如神,这佟不一老儿和他两个徒弟到了!”

师徒三人策马来到了小酒肆前,翻身下了马。二徒弟接过师父和大哥手里的缰绳,到大树底下拴好了马,拔下背上的剑,砍了些绿枝当作马料。

师徒三人选了一张桌子坐下,二徒弟粗声叫道:“店伙,你到哪投胎了!”那店伙浑身打了一个机灵,哎哟一声苦叫,抢出帐篷,浑身颤抖着跑到师徒三人面前,道:“三、三位大爷,有、有何吩咐?”

大徒弟眉头一皱,说道:“我们不过是来吃个饭,你哆嗦什么?”二徒弟哈哈笑道:“这小子土里土气的,准是被师父的威风吓到了。喂,店伙,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统统给我上了!”

店伙极是为难:“这……”低着头,偷偷瞄向那少女,见那少女正怒目相对,又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心知自己要是吐露实情,两条腿可就要折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徒弟怒道:“喂,你这是作甚?看不起大爷么?嫌弃大爷付不起银子?”伸手往怀中一掏,往桌上扔了一大锭银子,续道:“有什么好东西,尽管上,爷爷有的是钱,可得把爷爷的师父伺候好了!”

店伙抬起头来,摆出一张苦瓜脸,说道:“大爷,您三位还是…….”伸手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心中不住的祈祷:“三位大爷行行好,快走吧!”

二徒弟一把揪住店伙的衣领,提将起来,怒道:“爷爷已经说了要付银子,你还要咋的,莫非找揍?”店伙急的忙摆手,叫道:“大爷别打我……别打我……..”

老叟道:“博儿,不得无礼,快放了店伙。”二徒弟气不过,一把将店伙推到了地上。店伙慌乱的爬了起来。老叟道:“我们武林中人,向来都是讲规矩的,绝不会吃霸王餐。店伙,你还不快去给我们做饭!”说罢点了餐。

张小妹突然干咳了一声。

店伙急忙道:“好,三位爷爷稍等,小的这就去。”急忙扭头一溜儿小跑进了破烂帐篷。

等了大半个时辰,破烂帐篷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师徒三人的鼻尖闻着一旁飘过来的浓浓的饭菜香味,都是不时的不约而同的望向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肚皮扁的更加厉害,脸上急躁了起来。

对面食客吃的热火朝天,年轻书生脸上神态怡然自得,手指间的筷子‘马不停蹄’的‘左蹿右跳’,盘子里的各色美食‘争先恐后’的飞入他的嘴里;相貌憨厚,高大健硕的男子胃口极大,双手左右开弓,一手拿鸡腿,一手抓猪蹄,大嘴张开,又咬又撕的,口中填的鼓鼓囊囊,尽情的在大快朵颐,已是吃得一嘴油光;稚气未泯的少女噘着樱桃小嘴,一脸笑嘻嘻的模样,掌中的双筷如飞一般,在桌上四处游走,喜滋滋的享用满桌佳肴。

看了一会儿,师徒三人的肚子咕咕直叫的声大起来,不断望向破烂的帐篷,渐渐地不耐烦了。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眼瞅着饭菜依旧没影儿,矮小粗壮的二徒弟终于忍不住,火气冲顶,发作起来,向帐篷里大声嚷道:“店伙,你上哪投胎去了?他奶奶的,四菜一汤、八个馒头已点了大半个时辰了,爷爷我肚子都饿扁了,你他妈何时才能端上饭菜来?是不是故意作弄我们?饿了我事小,叫我师父饿着,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无计可施的店伙正在灶台下瑟瑟发抖,不住的祈祷,听帐篷外粗声叫唤,猛的一惊,忙应道:“大、大爷,我在这。”慌忙小跑出来,手一甩,把毛巾搭在肩上,强颜欢笑,走到师徒三人身边,点头哈腰赔礼道:“哎哟,你看看,叫三位大爷等了这么久,可真对不住了。您...您...您三位再稍等一下,饭菜马上给你端上来。”言语中低声下气,浑身仍是颤抖不止,眼光不住的偷偷瞄向不远处的那少女,神色极度紧张,似有难言之隐。

矮小粗壮的二徒弟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见店伙眼神飘忽,似乎心不在焉,怒气更是往上冲。待欲再发牢骚,耳后忽听‘嗖’的一声,破空而来,只是劲物来袭,听声音来势甚是迅猛。

他心头一惊,以为是什么毒门暗器。但他自恃剑法精绝,倒也不慌乱。一边右臂伸向插在后背上的铁剑,意欲拔剑抵挡,一边扭过头去,大嘴张开,便要呵斥来犯之敌。心中同时在想,你暗器再快,有我铁剑的剑招快?剑尚未拔出,第一个字也未骂出,嘴巴却‘啊’的一声闷响,被一块啃剩的鸡腿堵住了。

那二徒弟的脸面登时涨得通红。他气呼呼的左掌奋力的扯出口中的鸡腿,满脸愤怒已极,却见对面两位食客正捧腹大笑,面露嘲笑之色;另一位食客朱大海却浑然不觉,正若无其事的大口撕啃猪蹄。

二徒弟当即破口大骂:“他奶奶的,到底是谁扔的?活得不耐烦了。有种的站出来,尝尝爷爷我铁剑的厉害。”

那店伙见他面目狰狞,登时生怯,叫道:“不是我弄得,不是我弄得……”畏缩着身子,大呼大叫着吓得跑回了帐篷。

那二徒弟虽勇猛有余,智慧不足,倒也不傻,眼珠子转了数转,细想之下,知是对面三位食客所为,登时火冒三丈。他本就脾气暴躁,一怒之下,扯下背上的铁剑,左手猛拍桌子,他师父铁剑老叟来不及阻拦,便冲了出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二徒弟双足顿地,尘土扑的暴起。粗壮的身躯横亘在对面三位食客面前。他目眦欲裂,唰的一声,拔剑出鞘。日光映照下,剑芒耀人,看似锈迹斑斑的铁剑,却是锋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