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笑

林夕的衣服还在滴水,明明狼狈极了,可是墨晨望着她失去妆容的面目,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却转瞬间逝去,“看来这手链对你还真不是一般的重要,值得你冒雨也要去寻找,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没有找到吧!”

黎黎送给她的礼物固然重要,可是真正能让她停留在雨中的原因,怕是心情吧!无法发泄的烦闷,就想让雨水冲刷,“我想这跟你没有关系”。

墨晨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说说助理的事情,我很高兴你能够这么快想明白,”略微停顿了一会,“那我们合作愉快。”

林夕只当是没有听见,将身子转向了一旁,办公桌上只有自己刚才散落的物品,而本属于安奇的东西已经不见了,看来他早就料到了自己一定会妥协。

“哦,忘了告诉你,鉴于你拿了三倍的工资,那你的工作也要比以前增加些,你是我的助理,那就必须遵从我的规矩,记得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要随叫随到,”然后就走进了办公室。

她刚刚处理好,就接到了内线,“你是我的助理,穿得这么不得体,要是一会开会被别人看见怎么办?还有你要是生病感冒了,耽误工作怎么办?我给你三十分钟,解决你身上的衣服,”透过玻璃,能看到他嫌弃的表情。

还真是,“好的,”林夕忍住心中的怒火,他不就是想要折磨自己,想要看自己笑话吗?那她就偏偏不让他随心。

在短时间内找到衣服怎么可能,思索了一会,看来就只能求她了,快速地拨通了电话,“黎黎,我记得你今天就在我公司附近拍摄,赶紧给我送身衣服过来,最好在十分钟给我送过来,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总之十万火急。”

看了一眼被挂断的电话,黎黎一脸的无奈,“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几乎没有思索,就站起身来,“思思,你先盯着,我出去一趟,”这么短的时间,让她去那里找合适的衣服,眼角突然注意到那边拍摄的服装,就赶紧拿了一套跑过去。

持续了三十分钟的暴雨,在接到黎黎的电话时渐渐停歇了,“你啊!竟会给我出难题,为了你,老娘的腿都要跑断了。”

林夕接过衣服,“那个先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先进去了,回头请你吃饭,”人已经走远了,声音却依旧,“就知道你最好了。”

黎黎本想问她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可是也没有机会开口,就只好先离开了。

林夕换好衣服重新回到办公室,又接到他的内线,“哦,我刚才记错了,今天上午没有会,害的你白折腾了,也不知道你这个助理是怎么当的,连这点小事都不清楚。”他的语气很轻缓,没有半点情绪。

林夕喘了几口粗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开始整理桌上的资料,她可不敢保证待会又出什么事情。

果然,未到五分钟,“林助理,麻烦你帮我倒一杯咖啡,”然后这杯咖啡就延续了许久,比如,我觉得今天公司的咖啡味道有点怪,麻烦你去附近的咖啡店帮我重新买一杯。”

她刚刚坐下,“林助理,麻烦你把这份文件复印好,然后分发到各个部门,记住了要亲自交给各个部门经理,”他就是见不到自己有空闲的时间,“好的。”

“林助理,下午有什么安排?”

“下午两点有一场跟设计部的会议。”

“那晚上呢?”

“晚上暂时没有安排。”

“既然这样,那帮我安排私人约会,还要麻烦林助理帮我订个餐厅,”墨晨靠在转椅上,兴趣满满地看着她的背影。

“好的。”

“一共两人,对方是位女士,至于餐厅的风格,你应该都知道,”这句话怎么就听起来这么不舒服呢?

什么她就必须都知道,“好的。”

挂断电话后的林夕,赶紧在网上订餐厅,很奇怪的是她真的能轻而易举找到他喜欢的风格,“墨总,我帮您订了xxx的餐厅,你到了直接说我电话号码就行,还有花店的位置,我已经嘱咐给司机了。”

墨晨点点头,“你的电话号码我记不住,看来还得劳烦你跑一趟,还有司机晚上有事,恐怕去不了,我要是喝点酒,肯定是不能开车的,所以可能还要麻烦你送我回家。”

“墨总,这个恐怕不行,我已经很久没有开车了,更何况我没有带驾照。”

“难道我刚才眼花了,你背包里的驾照是我的,”她怎么就习惯把各种证件放在包里。

林夕假装翻找了一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驾照,“看来是我忘记了。”

雨后的夜色有些微凉,林夕尽量忽略后座上的墨晨,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却总是不经意看透过后车镜看到他,好在他一直捧着平板在处理公务,避免了许多的尴尬。

“墨总,您订的餐厅已经到了,”林夕将车门打开,跟着她走进餐厅,安排好一切,“墨总,我回车里等您。”

墨晨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就在两人感到尴尬的时候,墨晨淡淡地开口,“我不喜欢别人待在我的车上。”

林夕微微一笑,“那我出去等你。”

“你出去了,我要是有事找不到你怎么办?”墨晨依旧不依不饶,好吧!“那我去旁边的空位置等您。”

说话间,走进来一位女士,“你都回来这么久了,怎么今天才想起来找我,真是太伤心了。”

“我最近一直在忙,”墨晨语气柔和了许多,真是变脸比变天还快,林夕刚要偷偷地离开,就听见那个女子的声音,“这位是?”

林夕只好停在原地,回头绽放出一抹笑容,“新来的助理,”那女子满是惊讶地看着林夕,“你好。”

林夕点点头,“您好,”随后看了一眼墨晨,低声询问,“你不是从来不用女助理吗?”

墨晨叹了一口气,“他们给安排的,”说着无比自然地拉开了椅子上,林夕暗暗想着,还真是虚伪。

既然没有她的事了,自然不应该站在这里影响别人,就找了个相对较远的位置坐了下来,打量着窗外的世界,往来的行人,或是怀抱婴儿,或是牵手恋人,亦或是挽着父母,可他们拥有共同的特征,那就是面带微笑。

太久了,都已经忘记,上次露出这种笑容是什么时候,不免有些伤感。

“墨晨,你这次回国是不打算走了吗?”许妤喝了一口红酒,相识这么多年了,她始终都猜不透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尤其是三年前被甩了之后,只可惜她当时在国外,并没有机会认识那个女孩。

“不走了,至少未来三个月内不会走了,”墨晨坐直了身子,眼角余光瞥见了那抹身影。

“你这话,我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呢?什么叫未来三个月内,”许妤完全好奇地看着他。

“就是有那么一件事情,”略微停顿了一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许妤是知道他的脾气,“好好好,既然墨大公子已经发话了,我再也不乱问了,我吃饭总可以了吧!”

吃个饭至于用这么长时间吗?林夕无奈地叹口气,最主要的是她也饿了好吗?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这简直就是剥削,压迫,几次想要偷偷出去买点吃的,却又怕被发现。

大约是良心发现了吧!那边用餐的两位终于从座椅上站起来,林夕赶紧打起精神,规矩地站在一旁。

许妤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还在这里?”又回头看了一眼墨晨,墨晨淡淡地开口,“司机有事来不了。”

墨晨的淡然,林夕的疲惫,许妤有些后悔询问了,也觉得让林夕等了这么久,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聚,”许妤有些逃离地离开。

转眼间就剩下他们二人,林夕艰难地开口,“墨总,天色太晚了,我帮你叫代驾可以吗?”再晚就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了。

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墨晨果断地忽视,朝着餐厅外走去,“随叫随到,这么快就忘记了,”她就不该开口,明明就是故意的。

车子汇入车流,林夕虽然尽量想要忽略他,可是此时的墨晨就坐在旁边副驾驶上,若是没有导航的声音,怕是真得要失去了呼吸。

一路上相顾无言,车子驶入车库,“墨总,我先走了,”墨晨看了她一眼,“我饿了,”

都已经折腾一整天了,林夕忍住想要揍扁他的冲动,“墨总,你想吃什么?我去给您买。”

墨晨假装思考了几秒,“出去、回来,就你的车技估计要到明早,你不需要休息,我也等不起,算了,随便帮我煮点什么吧!”

既然是随便煮点什么,自己就不会动手吗?“墨总,您看……。”

“你要是想快点回家,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墨晨头也不回的在前面走着,林夕终于鼓起勇气转身打算离开,却又听见他的声音,“我劝你还是在忍忍吧!毕竟你现在走了,今天的工资就真的没有了。”

林夕盯着他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根本就无法看到某人得意的笑容。

林夕无法忽略干净整洁的客厅和空荡荡的玄关,有些烦恼地看着自己的鞋子,最后还是将鞋子脱了下来,赤脚走在地上,“那个厨房在哪里?”

从进到房间墨晨就没有理会过她,自顾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杂志,此时听到她的声音,竟有一时的失神,但随后便消失的一干二净,不耐烦地指了指不远处,然后又继续低头去翻阅杂志。

作为主人的他并不打算多给她说些什么?林夕虽然心中无比别扭,却仍然硬着头皮走进了厨房,冰箱里的食材很多,最主要的是摆放的还特别整齐,林夕不禁有些唏嘘,突然眼睛里冒出了光芒,还好有西红柿,和鸡蛋,那就煮个面吧!毕竟她拿手的也就煮个面了。

烧水,洗菜,切菜,虽然是简单的食谱,笨拙的手法,却在厨房里奏响美妙的乐章,那乐章让墨晨不得不在意,探寻的目光忍不住投了过去。

面条在沸水中逐渐变软,然后配上晶莹透亮的汤汁,一碗看起来卖相不错的西红柿打卤面就完成了,将面条端在餐桌上,又转身返回厨房去收拾厨具,没想到墨晨会真的吃面,本以为是恶搞她,却没想到等她整理好厨房出去看到时,墨晨正好将空碗放下,淡淡地说了句,“太咸了,”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林夕愣了半天才发出一个“哦”字,将空碗洗净,放好,“墨总,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天色是真的很晚了。

“明早八点我要吃早点,记得给我送来,”墨晨站在窗前,大约是在欣赏夜色吧!

“好的”她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像许久没有这么累了,从墨晨家里出来,林夕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为什么会答应做他的助理呢?是因为那份工资,还是因为心里觉得有愧于他。

深夜11点多,早已经没有公交车,可是打车又太贵了,林夕只能在马路上慢慢地走着,四十多分钟的路程,其实也就还好,以前也不是没有走过,如此安慰着自己朝着远处走去。

“真的就这么缺钱吗?”墨晨看着不远处的身影,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了几下,她已经走了差不多快三十分钟,而他竟然就这样跟了三十多分钟。

毕竟天色这么晚了,要是出什么事情,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本想等她安全坐上出租车就回去,可是谁能想到,她竟然要徒步走回去,几次想要掉头离开,都没能下定决心。

这不是在惩罚她,而是在惩罚自己,墨晨愤怒地将外套丢在沙发上,不觉得露出了苦笑,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同情她吗?他竟然会同情那个女人,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