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选择

遇见了不应该相见的人,自然也就没有了兴趣,坐在出租车上的黎黎,忽然想到了林夕,若是她知道墨晨回来了······。

“师傅,麻烦您在前面的超市停一下,”黎黎进到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然后赶去了林夕家。

“这么晚,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林夕跟在她身后走进卧室,黎黎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先跟小七打了招呼,然后将零食全部倒在床上,“全是你爱吃的零食,有没有觉得很惊喜!”

“惊——喜,你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些零食吗?”林夕疑惑地拿起一袋薯片放在她眼前。

黎黎夺过薯片用力地打开,“我这不是想到我们很久都没有进行零食派对了吗?”林夕半信半疑接过她递过来的薯片,确实好久都没有这么放肆了,以前两人总是买一堆爱吃的零食,然后窝在床上谈心。

不过还是有些不对,“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想起上次黎黎大献殷勤,还是将她的微信号推给了别人,那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那种对不起朋友的人吗?”黎黎抓起几片薯片塞到她嘴里,“这么多零食堵不住你的嘴。”

林夕仍然不放心,将黎黎从床上拽起来,开始寻找不知丢到哪里的手机,仔细翻阅了一会,确实没有什么异常,这就更奇怪了。

黎黎看着她如临大敌的阵仗,犹豫了半天,还是说出隐藏的秘密,“林夕,我刚才在饭局上看到墨晨了,他回国了。”

还以为她知道自己白天跌下楼的事情了,偷偷松了一口气,不过竟然这么快就见面了吗?林夕坐在床边,“我知道,几天前我们就见过了。”

黎黎恍然大悟,“怪不得你那天会那么反常,我就说吗?”就知道能让她如此烦恼的估计也就只有墨晨了,“还不赶紧给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是我替同事参加饭局的时候遇见的,后来他收购了我们公司,就变成了我的上司,而我又阴差阳错做了他的助理,”她并没有打算瞒着她,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昨天给你送衣服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怪怪的,原来还是因为他,”这三年她经历了什么,黎黎是最清楚的,“那你还是不打算解释吗?”

“解释什么?说我当初分手是怕连累他,其实那不过是我的借口,终究是我没能相信他,”林夕不免觉得好笑。

“那你就宁愿他这样误会你吗?”当初事情发生的那样突然,而她又先后受到打击,作出那样的选择也是情有可原。

“既然时间已经错过了,误会已经形成了,旧事重提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更何况现在的我在他面前,不过是小小的砂砾,黎黎,你知道吗?我想要保留最后的自尊,这三个月就当是做个了结吧!”

“看你这三年一直都是一个人,我以为你的心里始终有他呢?”黎黎也终于将困惑许久的疑惑说出来。

“既然我当初做了决定,自然就没有想过以后会和他有任何交集,”路是自己选的,就算再艰难,也要自己走下去。

“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会支持你的,放心吧!”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黎黎都始终如一相信她。

“谢谢你!”庆幸身边有她。

“我发现你现在怎么越来越矫情了,”说着塞给她一片薯片,“赶紧吃吧!”

墨晨站在落地窗前,手里还拿着那条手链,为什么会觉得它顺眼多了,只因为这手链是黎黎送的吗?想得太出神了,电话响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小姨,您怎么会······?”知道他的新号码。

“你这臭小子,还知道我是你小姨,要不是碰到许妤,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墨晨无奈地按压着眉间,怎么就忘记嘱咐许妤了。

墨晨将手机按下免提放在一旁,然后拿起杂志翻看,估计没有三十分钟,是很难结束通话的,“当初突然去美国,现在又抛下一切回国,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那你既然回来了,以后打算怎么办?···明天有空吗?”

“这里信号有点不好,小姨你刚说了什么?”墨晨疲惫地拿起手机,瞬间转来暴怒的声音,“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又把手机放在旁边了,”于是通话又持续了几分钟,总算语气温柔了许多,“明天要是有空就来家里吃个饭,有三年没有尝到小姨的手艺了吧!”

“好的,”瞥了一眼时间,已经这么晚了,爸妈在他小的时候经常忙工作,几乎有一多半的时间是在小姨家度过的。

记忆的星火一旦被点燃,就会溶解心底的防线,然后慢慢充盈在脑海之中,逐渐被放大,放大的后果就是失眠了,失眠的自然不只有墨晨,还有眺望夜空的林夕。

林夕无精打采地趴在茶水间桌子上,“林夕姐,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有休息好吗?”齐飞差点被她的黑眼圈吓到。

林夕换了个姿势,“昨晚跟朋友聊了一会天,结果不小心失眠了,”她默默地伸出了自己的拳头,都怪黎黎,害的她一整晚都在瞎想,自己却霸占了她的床,还睡得那么香,“所以看在我这么没精打采的份上,能不能帮我倒杯咖啡。”

齐飞突然注意到迎面走来的墨晨,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墨晨示意他别说话,齐飞看了一眼林夕,十分同情地退到一旁,在心中默默祈祷,“林夕姐,你可别乱说什么,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墨晨走到她身边,林夕根本就不知道身边已经换了别人,吐字含糊不清,“我必须赶紧精神起来,不然又要挨骂了,你说他是不是每天闲的没事干,就知道变着法找我麻烦。”

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齐飞的动静,“齐飞,我的咖啡,”林夕扬了扬手中的水杯。

墨晨接过水杯接了一些咖啡,放在了她的身边,“要加糖吗?”他像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只是这声音听在林夕耳边里,却比咖啡的提神效果还要好。

她迅速地起身,就瞥见黑着脸的墨晨,还有躲在角落里坏笑的齐飞,“墨总,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墨晨把玩着杯子,缓缓地开口,“当然是闲的没事干,过来找林助理你的麻烦。”

这若无其事的表情,不禁让林夕有些发怵,实在是受不了,“墨总,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文件没有整理好,我先去忙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原来所谓的稳重,不过是在自己面前的伪装,原来所谓的沉默,不过是对他的不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竟是这番模样,“墨总,林夕姐是无心的,”齐飞虽然知道自己没有说话的权利,却还是忍不住为她开脱。

“你来公司多久了?”墨晨终于想起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你们很熟吗?”

“两年,比林夕姐晚一年,她经常照顾我,不过仅限于姐姐对弟弟的照顾,”齐飞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墨晨有什么误解,然后给林夕带去麻烦,她已经很不容易了,“那墨总我就先走了”。

墨晨看了一眼属于她的杯子,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林夕,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林夕无论如何也没能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茶水间,看来真的不能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虽然尽量将身子藏在了文件后面,“林助理,你的咖啡已经倒好了,赶紧趁热喝吧!”

林夕鼓起勇气站起来,“我承认我不应该在背后说你坏话,可是你偷听别人说话也不算什么光彩的行为,既然如此,那我们扯平了。”

墨晨微笑着看着她,然后冷冷地开口,“扯平,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扯平,因为你始终亏欠我,而且就凭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说着将咖啡放在桌子上,随后走进了办公室。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重新泛起了波澜,到底是她自作多情了,还以为经过昨天的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会缓和些呢?

算了,不要想了,还是赶紧工作吧!瞥见她有些落寞的身影,本应该高兴的,却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把下午的时间空出来,跟我去一个地方。”

“好的,墨总,”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车子平稳地行驶,与夏日的气温相比,车内的气氛已经低至零点,墨晨并没有让司机前来,而是亲自开车,林夕抱着刚刚买来的蛋糕坐在副驾驶上,目光时时望着窗外,生怕有半点对视的可能性。

时间不知被拉长了多长,车子终于靠近了终点,远离喧嚣,院落小巧别致,置放着几盆清秀古雅的盆景,是一处幽静淡雅的居所,就在此时从院落里走出一位典雅端庄的妇人,那妇人似乎是在一瞬间,就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林夕身上,眼眸中更是闪过一丝光芒,忍住心中的喜悦,“这位是?”

昨晚通话时,也没有听墨晨提及要带女孩回来,“您好,我叫林夕,是墨总的助理,”一般客户不是都应该先和墨晨打招呼吗?为何这位客户会首先注意到她。

妇人对她微笑致意,然后凑到墨晨身边,低声耳语,“你这个臭小子,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墨晨并不打算对此事做出任何解释,略微拉开与她的距离,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小姨,你难道打算一直站在门口跟我们说话吗?”

什么,小姨,在那一瞬间,林夕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本以为是与墨晨相熟的客户,没想到竟然会是他小姨,本就局促不安的林夕,在得知这个噩耗后,更加不知应该如何自处,尤其是墨晨好像已经忘记了身边还有她的存在。

“都是小姨疏忽了,赶紧进去吧!”见林夕还失神地站在那里,小姨微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蛋糕,“小夕,你要是喜欢这里的盆景,以后就经常来,现在太阳这么毒,还是先进去吃点水果吧!”

林夕牵强地露出一丝微笑,硬着头皮跟在他们身后,既然蛋糕已经送到了,也就没有什么需要她的地方,她是不是应该离开,只是还未等她想出所以然,就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小姨从厨房里端出来事先切好的水果,“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都累坏了吧!你们先吃点水果,一会小姨给你们做好吃的,”说着还递给了林夕叉子,林夕赶紧起身致谢,然后又乖乖坐在沙发上,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墨晨倒是很随性的样子,因为林夕明显感觉他的神经放松了许多,就在小姨再次端来果汁的时候,墨晨突然站了起来,目光看向了窗外,“那个秋千怎么还留着呢?”

顺着他的目光,能够清晰地看见一个与周围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的小秋千,小姨轻松的微笑,“那个秋千是我们亲手做的,虽然现在已经不能用了,但它寄存着我们的回忆,当然要留着了。”

听着家人间的谈话,林夕更加坐立难安,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坐在这里,只好捧着眼前的果汁,不停地喝。

小姨轻易地观察到了林夕紧绷的神经,随即坐在她身边,自然地给林夕讲起了墨晨小时候的事情,“你别看他现在这么稳重,小的时候可淘气了,有一次我带他去公园玩,他霸占着唯一的秋千,惹哭好多小朋友,到了晚上也不回家,没办法,我只好打了他,结果他好长时间不理我,最后才做了这个秋千。”

林夕只是安静地听着,倒是墨晨难得露出了微笑,“小姨,这件事我已经听了无数遍了,你还没有讲烦。”

“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呢?还不是因为你提到了秋千,我才想起来,”小姨不免有些恼火。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伴着推门的动作,有一道浑厚而愉快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几人默契地起身,小姨走过去接过他脱下的外衣,仔细地挂好,“还不是讲他小时候的糗事,不高兴了。”

小姨夫坐在沙发上,对着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对于林夕的存在心中虽然好奇,却没有像小姨表现得那么明显,“你小姨也就抓到你这么一件糗事,不用理她,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就让她得意一会吧。”

“你们父子两倒是统一战线了,不要忘了谁给你们做饭,要是得罪了我,一会我就跟小夕出去吃,让你们在家里吃生食,”小姨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看来咱们父子在这个家里是没有地位了,”不过小姨夫明显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这么久没见了,陪我去下盘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