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河从大夏西疆战区中央军营西部的崇山峻岭中流出。这条当地人称为呼伦,翻译成大夏语就是天堂之河的河流,从大陆的西北处流出,狠狠地斜斜地拉了大陆一刀,以六十度的角度直奔东南而去,波光粼粼、一泻千万里,仿如大地上摊开的一条锦绣绸缎。
西疆战区就位于这条大河的中部附近,正是河水流速最缓、河道最宽的地方。自西而东,呼伦河面足足有十余里宽,水深过三十丈,在地势上,不管对于海人还是大夏还说,都是一个进攻的大麻烦、防守的好屏障。也正是因为呼伦河,大夏在上一次战争取得了局部优势后,被逼在呼伦河的东岸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而那一次被大夏巫军打得狼狈而逃的海人,则赢得了喘息的时机。
此时呼伦河西侧的一条支流上,飘荡着一架小小的木排。一个身穿整洁的紧身湛蓝军礼服、金发蓝眼的年轻人手持鱼竿,正坐在木排上,对着河流垂钓。他身边放着一个大鱼篓,还有一个纯银打造的冰桶,冰桶内满是从附近雪山上开凿来的天然冰块,里面冻着一瓶冒着细细的气泡、酒液呈金黄色的果酒。
一名身穿军服、头上是碧绿色短发的俏丽少女静静地坐在那年轻人的身侧,手里端着一个水晶酒杯,在年轻人有需要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把酒杯递过去,让那年轻人轻轻地抿一口香醇的好酒。河道两侧是稀疏的灌木林,绿草茵茵,起伏的丘陵坡度缓和,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丘陵下,一群海人士兵坐在毯子上,正在那里吃着零食,喝着美酒,低声谈笑着。
“人生就应该这样才叫完美,让该死的神殿祭司见鬼去吧,在他们那里接受了十年的精英教育,我觉得我都快成为木头了。”坐在木排上钓鱼的年轻人突然仰天长叹,举起右手做出了一个极其不雅的手势,嘀咕着问候着某些人的母亲、祖母、曾祖母以及以此上溯十八代的所有女性亲属。“啊,该死的神殿祭司!他们差点就扼杀了我所有的天分和天赋!”
一辆悬浮在离地三尺高度,无声无息地急速驰来的战车上,突然跳下了一名外面套着宽大长袍的年轻人。他的长袍下,可以看到紫色的军装,胸口上还系着几条绶带,显然是海人中的高层人物。他远远地就听到了年轻人的抱怨,不由得鼓掌大笑:“哈哈,托尔,我的领地防御官阁下,你在背后诅咒我们最高贵,最神圣的神殿祭司,可是一种不雅的行为。”
托尔回头愤怒地骂道:“闭上你的鸟嘴!我的帝国东部领新任总督安道尔阁下,是谁在离开亚特兰蒂斯城的时候对我说,要用枪打爆十二海神大祭司的屁股?”托尔古怪地笑了几声,“幸好我知道你的性取向和我一样正常,否则我会误以为你对那十二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的臀部产生了某种不好的幻想。”
同样是金发蓝眼、但是长发垂到了肩上的安道尔愤怒地咒骂了几句。他在岸上退后了几步,脱掉了身上的长袍,猛地加速跑,在岸边腾空跳起,堪堪跳过了十几米宽的水面,重重地落在了托尔的木排上。木排剧烈地颤抖起来,安道尔差点没摔下河里去,幸好身穿军装的少女动作飞快,一手拉住了安道尔,才让这位新任总督避免了直接落水喂鱼的悲惨命运。
托尔看着安道尔拖泥带水的动作吧嗒了一下嘴巴,随手把鱼竿插在了木排上的一支架里,皱眉问道:“安道尔,我的好朋友,你似乎是经过了基因强化的三等改造战士,我没记错吧?”
安道尔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朝军装少女微微地鞠躬致谢后,没有丝毫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托尔身边,仰天说道:“啊?似乎,是的。托尔,你要明白,我对于战斗并没有太浓厚的兴趣,所以我并没有太好地锻炼过自己。亲爱的莉莉丝,给我一杯酒,你眼里可不能只有你的长官,起码我是你长官的长官,当然是名义上的。”
托尔自己抓起酒,和安道尔对碰一下酒杯,喝了一大口镇得冰凉的果酒,然后耸耸肩膀说:“啊,那么安道尔,你看过以前的战争记录么?与河对面的那些夏人的战争实录。你这样一名三等改造战士,要很艰难地才能跳过这么一点距离,而那些夏人的士兵,很多人可以一跃而过一座小山!我真想弄明白,他们的生理构成是什么。”
安道尔把那一杯果酒喝了个干干净净,自己主动地抓起酒瓶给杯子里满上了一杯酒,又急不可待地灌了下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把酒杯丢在了河水里,看着它载沉载浮地在水面上晃荡。
“哦拉,我的托尔阁下,你关心那些夏人的生理结构做什么?坦白地说,我们曾经抓获几个夏人的低级士兵,最高祭司下令把他们切片解剖了研究,可是一无所获。”安道尔摊开双手,故意恶意地看了一下莉莉丝那惨白的脸蛋,伸手在她脸上猛地拧了一把,换来了莉莉丝的一声尖叫,以及,狠狠地朝着他的屁股踢来的一脚。
安道尔哈哈一笑,耸耸肩膀说道:“我们在他们身体内发现,没有他们所说的经脉,没有他们所说的气穴,没有他们所说的巫力的源泉识海。他们的身体构造和我们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控制头发、皮肤、瞳孔色泽的基因,但是这不能解释为什么我们的一等改造战士只能举起两千斤的重量,而我们抓获的那几个低级夏人战士,就有人可以随手拎起十几个一等战士乱扔。”
托尔吃惊地看着安道尔:“我并不知道这些东西。”
安道尔点点头,坦白地说道:“因为我是总督,而你只是防御官。最高神殿封锁了相关的一些信息!”
托尔拉了一下自己的脸皮,怪笑起来,“难道他们害怕这些资料吓坏我们的战士么?这是不可能的!”
安道尔扬了一下眉毛,古怪地抿起了嘴,嘴角高高地挑了起来。良久,他才嗤嗤的说道:“不,你不要把他们想得这样具有战略思维。他们害怕是因为他们无法解释这种情况,从而让神殿的祭司们脸上无光。战士们害怕?得了,脑袋里装了控制芯片的战士懂得什么是害怕么?是祭司们在害怕,他们找不出为什么夏人这样显得不似人类的原因,他们害怕。”
安道尔猛地跳了起来,指着河水、森林和峻岭、雪山大声吼道:“啊,我的海神,我的神啊!展示您的神力吧!让那些该死的竟然敢宣称自己是天神后裔的夏人全部死亡吧!这是来自于我们十二海神祭司的呼唤!展示您无边的神力吧!”
他摊开双手,满脸的无奈和无赖,“看,看,我的防御官托尔阁下,海神没有回应十二海神祭司的祈祷,夏人的军队一步步地逼近,他们依然在宣称自己是天神的后裔,他们拥有天神的血脉,在我们的战士和我们这些倒霉的领地官员面前展示他们那非人的近乎神的力量!”
他苦恼地摇摇头,扭动了一下腰肢,朝着目瞪口呆的军装少女问道:“亲爱的莉莉丝,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带领整个东部领投降,向夏人投降,然后换取那种可怕的力量呢?我,安道尔,十二黄金家族圣安东尼奥家族的继承人,亚特兰蒂斯王国三等改造战士,只有短暂的不到两百年的寿命,而那些夏人,随便一个修炼了那种巫力的人,都可能拥有比我久远数百年的生命!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托尔咳嗽了一声,一手把安道尔拉得坐倒在了木排上,低声喝骂道:“闭上你的鸟嘴,安道尔。这里是你的东部领不错,可是你不过是一个新任的总督,你并没有能力控制这块土地上所有的眼目喉舌。如果你要抱怨,请偷偷摸摸地和我抱怨。啊,投降夏人?这种念头,王国所有的领地总督中只有你能想出来吧?”
托尔威严地看了莉莉丝一眼,喝道:“去我的卧室里给我拿一件大衣出来,这里的风太大了。”
莉莉丝愕然,“可是大人,基地距离这里有数百里。”
托尔横了她一眼,喝道:“只有胸脯没有大脑的蠢女人,那么请你暂时离开这个温暖的小木筏,让我和我的安道尔阁下好好地进行一场密谈,可以么?该死的,难道你所有的天分,都只能在床上表现出来么?”
莉莉丝面红耳赤地抓过一支木桨,艰难地把木筏划到了河边,然后跳上了河岸。托尔、安道尔抓起木桨,七手八脚地把木排重新划到了河心,叽叽咕咕地低声嘀咕起来。
安道尔低声道:“那么,请告诉我,我的防御官阁下,我这位倒霉的被家族丢到远东来锻炼的新任东部领总督,应该做点什么?”
托尔竖起一根手指,“首先,把维尔那个倒霉鬼留下的所有势力全部铲除。这一点,我可以帮你做到。只要我下一道命令,让他们携带小当量单兵作战武器去夏人的巡逻队出现频率最高的地方巡逻就可以了。虽然说里面有几个高级将领,可是我找点纰漏,让他们直接降职去带领巡逻队,我还是能做到的。”
安道尔古怪地看了托尔一眼,“天啊,维尔那个倒霉鬼是你的亲舅舅,我亲爱的托尔阁下。他现在正在夏人的国度。”
托尔叹息了一声,看着安道尔连连摇头,“我的神啊,我亲爱的老朋友安道尔,你还要这样虚伪做什么呢?我的亲舅舅?那是我母亲家族的人,和我的家族有任何关系么?我父亲给我的命令就是,彻底铲除维尔留在东部领的所有势力,谁叫他和我们两个家族不和呢?”
安道尔看着托尔,过了很久,突然笑起来,轻盈地从冰桶里抓起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那么,这样说来,对付维尔那个倒霉鬼,是我们两个家族都通过了的事情?很好,正好他犯下了这样的错误,他倒霉,也就怪不得我们了。”
托尔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抢过安道尔手上的酒瓶,无奈地说道:“谁叫圣女在他的防御区域出事呢?他不倒霉,又能是谁?只要把忠诚于他的那些人全部干掉,东部领就是我们的,到时候就算你强暴随军的女祭司,都没人会说话了。”
安道尔怒骂了一声:“闭上你的嘴,难道我是你这样的色鬼么?刚来到这里,就把你的女副官弄上了床。”他双眼荡漾着粉红色的波光,无比深情地说道,“用暴力征服那些随军的女祭司?哦,不,我要用我的魅力、我的功绩去摧毁她们的防线,让她们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的女人,让她们跪在我的床前祈求我的怜爱,这才是一个男人最值得骄傲的成就。”
安道尔很不屑地看了托尔一眼,“暴力?只有你这种接受将领教育的粗人,才会用暴力去对付那些可爱的女人。”
托尔耸耸肩膀,随手把已经空荡荡的酒瓶丢出去了老远。“闭上你的鸟嘴,用暴力也好,用柔情也罢,总之就是这么回事,把她们抱上床,脱光她们的衣服,然后狠狠地干她们。我和你们这些学习政治的伪君子不同,我讲究直接的成果。”
托尔认真地看着安道尔,“玩女人就和战争一样,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最后的结果最重要。就比如你刺穿了多少处女膜,以及你砍下了多少敌人的脑袋,对于一个男人,尤其是男人中的男人——一个男性的军人来说,结果才是放在第一位的。暴力?我喜欢用暴力!”
托尔猛地跳了起来,拔出身上那柄细细的佩剑,狠狠地朝着东方刺了几下。“用暴力去干那些女人,用暴力去杀死那些夏人。啊哈,只有暴力才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铁和血流淌在一起,火和雷的轰鸣,赞美凌驾于一切力量之上的暴力吧,我喜欢暴力!”他看了安道尔一眼,“去你的吧,如果你要用柔情去征服那些随军的女祭司,那么等你征服她们的时候,我保证她们之中已经没有一个处女了。”
安道尔歪了歪嘴,随口说道:“随便你吧,如果你能避开那几个老处女的监视,跑到她们的营房内去强暴她们,我就给你把战场打扫干净。可是,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我总要跑题呢?”
托尔怪笑起来,“这是你的意志不坚定,我的安道尔。刚才你不是说到了神殿对于夏人俘虏的研究没有任何成果,你没有心情和他们作战么?你甚至说了,你要投降夏人。天啊,这是我这辈子听说过的最好笑的话。骨子里和我一样的战争狂魔安道尔总督阁下,居然说要投降!”
安道尔直接躺在了木排上,懒散地说道:“这是神殿无能,逼迫我这样想的。维尔那个倒霉的老家伙做出的唯一贡献,就是俘虏了几个夏人的低级士兵。可是,神殿居然无法研究出任何成果!对于未知的敌人,我总是很谨慎的。”他看着天空慢慢飘过去的白云,低沉地说道:“在我亲眼目睹夏人的实力之前,我必须做好全线溃败的心理准备。”
他无奈地看着托尔,“这就是我们政客和你们军人的不同。你们考虑如何拼命就好,而我要在战争发动之前,就考虑战争万一失败,我要如何推卸责任,如何让自己的罪责降低到最低点,从而不影响我的声望、我的政治前途以及我在家族中的继承人的地位。如果等夏人发动进攻,而我们没有抵挡住他们的军队,那么我必须考虑,是否把一切责任都扣在我的前任身上。”他阴险地笑了几声,“不瞒你,托尔,在你这几天疯狂地玩弄基地的那些女军官的同时,我在机密室内制造了各种虚假的文件。我把前任总督留下的那些物资资料,全部打了三折。如果我们万一失败了,我可以推卸给那个倒霉的前任总督,是他贪污了太多的军用物资,以致于我们失败。”
托尔哈哈大笑起来,一个跃起,手腕轻盈地一转,身体还在空中的时候,那佩剑已经插回了剑鞘。紧接着,他将身体猛地伸直,重重地砸在了安道尔身边的木排上。他从冰桶里掏出了一块冰块递给安道尔,自己又重新抓起一块冰,两人同时嘎吱嘎吱地咀嚼起那冰冷的纯净的冰雪。一股子冷气流淌进他们胸膛,却让他们年轻的心中,火焰益发地强盛了。
托尔悠然说道:“我只能说,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后路,那么我就有信心和夏人进行一场全面的战争了。但是我必须问清楚,神殿和元老执政会的底线是什么?一次大规模的战役,还是不死不休的全面战争?可以动用哪个级别的武器?”
沉默了一阵,安道尔等嘴里最后一点冰水都咽了下去,才淡淡地说道:“圣女被人俘虏了,可想她所受到的待遇。我毫不怀疑,如果圣女没有被夏人的国王强暴,就一定被那些高级将领轮奸过了,一群没开化的野蛮人,你能指望他们做出绅士的举动么?神殿的那些老古董也明白这件事情,海神在人间的代言人被人强暴,等于当着海神的面强暴了他的妻子,事情很严重。”
托尔嘀咕道:“后果也很严重么?”
安道尔点点头,叹息道:“没错,后果也很严重。的确非常的严重,严重到那些老古董已经发出了全国的最终动员令。唔,也就是说,等到明年春天夏人发动习惯性的进攻时,我们并不是消极的面对,而是要发动一次以灭亡夏人为最终目标的战争。”
他指着托尔,淡淡地说道:“你的东部防御军,将会是进攻的先锋部队。”
托尔愣了半天,有点踌躇地说道:“没这样严重吧?也就是说,战略级的储备武器,也可以动用了?”
安道尔嗯哼了一声,有点迫不及待地说道:“没错,战略级的储备武器,也可以动用了。其实,圣女被人俘虏,这是神殿的老古董丢脸,我听我父亲说,元老执政会对圣女的事情并不是太关心。可是,海神之杖也在圣女的手上,这关系就太大了。”
“海神之杖?”托尔低声咒骂道,“那个愚蠢的圣女,来到前线还要摆什么谱?她居然随身携带着海神之杖!活该她被一万个夏人的士兵轮奸!可以启动祖先遗留下来的最终防御体系的海神之杖丢失,这……那么,谁负责呢?谁对这件事情负责?我的朋友?”
安道尔仰天大笑,笑得乐不可支,最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哦,正如我前面所说的,顶罪的人就是可怜的维尔,你的亲舅舅。所以我并不反对你对他留下的那些忠诚的军人做点什么,因为他注定是一个牺牲品了。既然他注定要被干掉,为什么我不让整个东部领都彻底成为我可以掌握的地盘呢?这对我以后的前途很有好处,不是么?”
托尔阴沉地笑起来,“这样说来,不管我们在这里做什么,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了?你有你的政治资本,我有我的军事功劳,以后我们说不定可以携手进入元老执政会呢。”
安道尔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地摇了摇,“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我们在明年春天,要抵挡住夏人例行的进攻。刚刚打了一场全面的战争,按照神殿对夏人的分析,以他们还处于农牧、农耕阶段的社会经济生产力,并不足以让他们再次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战役。所以,明年春天他们发动进攻的时候,应该是一次小当量、大强度的局部进攻,你,必须击退他们。”
托尔一翻身坐了起来,惊呼道:“仅仅是打退他们的一次进攻么?那些人是不是太小看了我的能力?我是神殿高级将领精英教育最近五百年来成绩最优秀的学员!所以我才能直接负责一个方面战区的军事行动!”托尔咒骂道,“我这样的天才,他们居然只要我去消极地防御?”
安道尔腰间一用力,也坐了起来,微笑道:“哦,不,没有人让你消极防御。你忘记我说过的么?你将会是全面进攻的先锋部队的统帅。可是,在我们的后续部队赶到之前,我们要进行一定的防御工作。必须要承认,在野外和夏人的军队碰上,我们的战士很吃亏。但是阵地战方面,我们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托尔叹息起来,无奈地、认命地摊开了双手,“那么,好吧,消极的防御。”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材质极薄极其坚韧的军事地图,平放在了木排上,手指在地图上道:“那么,看吧,从呼伦河发源处开始,一直到呼伦湖的湖口,依仗这些山脉,一共有三十七个天然的通道出口,我可以利用现有的兵力构造一条坚固的防线。现在我手上有十七个兵团,合计二百五十五万军队。如果仅仅是固守,我可以不让夏人前进一步。”
安道尔急促地说道:“十七个兵团,只有七个是我们亚特兰蒂斯的战士。其他的十个兵团,是那些下贱的被征服属国的改编军。他们的战斗力,我并不放心,他们并不忠诚于我们。”
托尔冷酷地笑了笑,“那么,给他们全部装上控制芯片。我的总督大人,这笔预算……”
安道尔掏出了一个笔记本,随手签署了一条书面命令,“你拿着这个去和财政官说,那些下贱的杂种必须要死死地控制在手中。”
托尔把手令塞进自己的口袋,点头道:“这样就好,我们有十七个兵团的可靠战士作战了。但是必须提到,在我们到来东部领之前,东部领三分之一的领土已经被夏人侵占,以前的一些防御措施都被摧毁,我必须在这条防线上构造全新的防御据点。我需要大量的工人和建筑材料以及建筑机械。安道尔,你认为呢?”
安道尔看了托尔一眼,“你做出实际的预算,然后加上百分之七十的价钱,报告给财政官。财政官是我们自己人,他懂得如何把账面抹平了。这么一条巨大的防线,我认为他耗费的金额应该是非常巨大的,不是么?”
托尔微笑着看着安道尔,“不得不说,你的政客教育是非常成功的,安道尔阁下。贪污,这原本就是政客的专利。”
安道尔怒道:“该死的托尔,如果你认为贪污是不好的,那么,以后回到了亚特兰蒂斯,你就不要老让我出钱请你喝酒!老规矩,得到的钱,家族拿六成,剩下的我们对分三成,还有一成封上某些人的嘴。”
托尔点点头,笑道:“我完全没意见。该死的神殿和执政会的那群老家伙,他们应该多拿点预算给我们。不知道我们年轻人很需要用钱么?”
安道尔思忖了一阵,补充道:“但是你要注意,既然我们已经把预算提高了,那么防线的质量必须保证!我不希望防线被那些该死的夏人一个晚上就突破了。所有的材料,给我选最好的。”
托尔看着安道尔,无奈地说道:“这个,你要和东部领的建筑部门去说,他应该也是你的人。王国的所有领地都这样,我们军队只能使用那些该死的地方建筑部门提供的垃圾基地。我希望我在东部领能够铲除这个恶性毒瘤。”
安道尔耸耸肩膀,没吭声,良久才说道:“大家都要生活,可是我会提醒他的。”
安道尔嘟嘟嘴,指着地图说道:“三十七个通道口,这是他们发动进攻的最好位置。这就是所谓的战略通道,不是么?”
托尔哈哈地笑,“没错,我的朋友,这就是所谓的战略通道。他们必须从这里进攻,这里可以让他们节省半年的行军时间,只要突破了这里,就能进入你的东部领的腹地,对我们王国的东部领土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如果他们从两侧绕行的话,他们也能够进入东部领,但是我不认为他们那样脆弱的后勤供应体系、落后的社会生产力,能够支撑他们选择其他的道路。”
托尔指着岸上停靠的几辆战车,笑道:“战争,还是要靠这些玩意!我们的后勤补给飞船可以一次性运送足够十个军团半年消费的给养。可是他们呢?侦察兵说,他们的后勤队伍还在使用牲畜为动力的车队!天啊,神会保佑这些没开化的野蛮人的。”托尔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继续道:“不过,必须承认,他们的那些牲畜都是怪物!你见过一天可以奔跑一万多里的战马么?不可思议的生物。”
安道尔一阵地心寒,连忙说道:“不要管他们,赶快说你的作战思路。我的防御官阁下,你必须要让我感到一种安全,我才能去和我的那些随军女祭司进行一些感情上的交流。焦虑和危险,会让我的某些腺体功能失常的!”
托尔恶毒地看了他一眼,“腺体失常?那是阳痿,我的总督大人!”
眼看着安道尔脸上一阵地铁青,托尔连忙说道:“啊哈,我知道你一个晚上能够对付十几个美貌的处女,可是这不重要,重要的就是:亲爱的安道尔,我的老朋友,既然我们是能够分享一个女人的好朋友,我就不得不告诉你,防线的建筑很好建造,可是,我缺少武器。”
安道尔不解地看着托尔,“哦拉,该死的托尔,军火库弹药充足,能量块储量丰厚!甚至前天的补给船过来的时候,还给你带了足够你使用十年的避孕药,你还需要什么?我甚至还让他们送来了一百箱上好的果酒,还有冷藏的新鲜海鲜,你还需要什么?”
托尔气得脸部肌肉一阵地抖动,他怒声道:“啊,你这个虚伪的政客,我们讨论的是构造防线的问题!既然你说了,你得到的命令是要我们在后续的大部队赶来之前,严防死守明年春天夏人可能发动的例行攻击,那么你就要给我提供足够的:要塞炮!”
托尔跳起来,手舞足蹈地在木排上一阵乱蹦跳,“大口径的要塞炮,小口径的速射炮,战术级别的摧毁炮,战略级别的毁灭炮!我从神殿那个该死的地方成功逃离,我的论文题目是《论大量火炮在和夏人战争中的运用》!附属标题是‘瞬间大强度能量输出对夏人九鼎大巫产生严重伤害的可行性估算’!”
托尔啊的一声,没有看清自己的落点,整个儿狼狈地跳进了木排边的河水里面。安道尔惊呼了起来,岸上那群吃喝说笑的海人士兵惊慌地跑了过来,急忙跳进河水里,把托尔七手八脚地送上了木排。
托尔愤怒地张口喷出了一口清澈的河水,一条小拇指大小的鱼儿借势从他嘴里跳了出来。
浑身湿嗒嗒的托尔摊开双手,看着满脸憋笑的安道尔叹道:“上次战役中,维尔那群该死的老家伙败退的速度,就和我们当年东进的速度一样地快速。他们炸毁了所有来不及携带的火炮!炸毁了所有被夏人侵占的领土中的军火库。亲爱的安道尔总督阁下,我现在手上只有可怜巴巴的不到一千门小口径的机动炮!”
安道尔看着浑身湿透的托尔,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滑稽感觉,突然重重地捶打着木排,疯狂地笑起来。
托尔脸上一阵通红,愤怒地朝着安道尔咒骂了一声,飞起一脚,狠狠地把安道尔也踢飞进了河里。那群还没有爬上岸的卫兵又惊慌地游了回来,把在水里直吐水泡的安道尔总督推上了木排。
安道尔的金色长发被水弄湿,难看地摊在了他的脸上。安道尔朝着托尔吐了几口河水,愤愤地骂道:“好了,该死的托尔,这下扯平了。哦,该死的,幸好那些美丽的祭司小姐没有看到我这副模样,否则我的形象就全被你毁了!难道我不是同样以最优异的成绩从神殿顺利逃亡的优等生么?而我的绅士风度,才是亚特兰蒂斯的贵族小姐们拼命往我床上挤的最大原因啊!”
托尔哼哼了几声,脱去了身上的军装外套,仅仅穿着一条裤头,坐在木排上晒太阳。安道尔也依此办理,两人湿透的外套都让那些卫兵拿去战车里,包裹了起来。
亚特兰蒂斯东部领政治、军事的最高长官仅仅穿着裤头,坐在了木排上晒着秋日的太阳,仰天大笑了好一阵子,这才继续谈论起来。
托尔叹息道:“看,我们被家族匆忙地打发来了远东,可是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没有补充过来。十七个军团,一千门不到的小口径炮。神啊,你让我死掉算了。两百多万人,就只有一千门不到的小口径炮,按照以前我翻阅的战争记录,这种口径的火炮,只能对夏人的四等以下的战士造成威胁。四等以上的战士,根本可以用他们的兵器硬接那些小口径炮弹,你叫我如何构建一条死亡防线呢?”
安道尔深深地看着托尔半天,在托尔已经举起拳头做出了死亡威胁后,才故意用含情脉脉的语气对托尔说道:“亲爱的,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是你要相信我的能力。难道我就只能是一个卑鄙的政客,不能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么?我已经向执政会提出了补给的要求,他们已经做出了同意的答复!但是你要知道,抽调大批的军火需要大量的时间。”
托尔一下子来了精神,忽略了安道尔故意肉麻他的那种语气,急忙问道:“你问那群吝啬的老家伙要了什么东西?”
安道尔扳起手指嘀咕道:“他们说要我们严防死守,那么,我就要了战略级毁灭炮三门、战略级武器系统十二套、战术级武器系统三百套、大口径能量炮五千套、大口径火炮两万套,至于中等和小口径的武器系统,就是按照超过标准百分之三十的额度配发的。你看,我们拥有了足够的火力。”安道尔一脸的洋洋得意。
托尔瞠目结舌地看着安道尔,突然大声吼道:“你居然弄来了十二套战略级武器系统?啊,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你想要彻底毁灭夏人的全部军队么?那些吝啬的老鬼怎么答应你这个无礼的请求的?”托尔抓着头发在木排上转了好几圈,突然叫嚷起来,“啊,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我居然忘记了,你那个未婚妻的父亲,是执政会的军备执政官!他自然要特别优待你这个未来的女婿。啊哈,这一次,我倒是借了你的光了!十二套战略武器系统?三门战略级毁灭炮?哦,我甚至有信心面对夏人那可怕的鼎巫了!也许,我们这次甚至能够杀死他们几个高鼎位的巫?哦拉,多么巨大的功劳啊!”
托尔兴奋得在木排上跳起了一种活泼欢快的舞蹈,只是他身上仅仅穿着一条裤头,看起来特别地滑稽罢了。
安道尔微笑着看着自己兴奋的老朋友,由衷地叹息道:“果然,不管什么事情还是要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做才是最开心的,玩弄那些贵族小姐是这样,贪污是这样,打仗同样也是这样。”
安道尔轻轻地嘘了一声,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这些东西,是你迟早要知道的。可是我从我的绝密渠道,更知道了一些现在仅限于高层才能知道的绝密情报。”
托尔看了看左右,立刻坐了下来,两个浑身近乎赤裸的男人紧紧地靠在了一起,交头接耳地低声嘀咕起来。
安道尔轻声道:“你可一定要保守机密,否则我会倒霉的。”
托尔不耐烦地说道:“该死的,我什么时候泄露过和你有关的事情?就连你七岁的时候带着我去偷看大祭司维纳洗澡,我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当然,不能不说,维纳虽然年纪大了点,那身材还真不错。”
安道尔嘘了一声,咒骂道:“闭上你的鸟嘴,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想要维纳亲手抓着次声炮来干掉我们么?”
安道尔又看了看左右,这才紧紧地搂住了托尔的肩膀,在他耳朵边低声说道:“我们的援军将会是一支由近百个军团组成的庞大远征军,配备了我们最精良的武器装备,我们是下定决心要和夏人进行一场地面上的大规模决战啦。可是,这只是噱头,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噱头。我们对付夏人的真正的杀手,在上面。”
托尔抬头看了看天空,愕然道:“啊?上面?”
安道尔嘿嘿冷笑,道:“一项秘密进行了数千年的计划,可以彻底地毁灭整个夏人王国的计划。一项庞大得不可思议的简直就是超越自然想象的计划。我们亚特兰蒂斯将会在天空升起一颗人造的星球,一座纯粹人造的太空堡垒!只要我们的计划最终完成,夏人将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托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难道,你是说,在神殿里谣传的那个传言,是真的?”
安道尔得意万分地连连点头:“哦,亲爱的托尔,神殿这么多的学员,我是第一个证实了这个消息的人。一颗直径八千里左右的人造卫星,环绕我们脚下这颗星球以同步自传速率运转的卫星!啊,可怜的夏人,他们甚至还认为,脚下这块大地就是平坦的一块呢!”
托尔只能是张大了嘴巴,连连摇头,低声感慨道:“我们亚特兰蒂斯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安道尔也是连连摇头,“是啊,我们,实在是太伟大了。我们的血统是如此的高贵,我们的创造力犹如神一样伟大,我们就是神啊。”
两个近乎赤裸的家伙没注意到,他们如今的姿态是如此的暧昧。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脸蛋凑得这么近,又在小幅度地连连摇头,从某个角度看过去,简直就像是两个英俊的大男人在接吻。
而很不幸的是,带着一支小规模巡逻队出现在河道对面的夏侯,就是一个对同性恋感到毛骨悚然的人。他和身后的近百名精挑细选出来的身手灵巧、巫力强悍的士兵惊恐地看着远处河面上两个搂在一起“接吻”、“抚摸”、“赤裸着身体”的金发男子,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差点没吐了出来。
夏侯骑着的那头墨麒麟好奇地朝前踏了几步,也许它也是生平第一次看到男人接吻吧?这墨麒麟很是纳闷地仰天长啸了一声。麒麟的声音清脆苍昂,只是轻轻的叫声,却直透九霄,天空云层翻卷,整个河面都泛起了尺许高的水浪。
正在惊叹和感慨的安道尔、托尔惊讶地回过头来,猛不丁地看到了身穿一套狰狞的漆黑铠甲、骑着一头巨大的黑色怪兽、手里拎着一根白惨惨的巨大狼牙棒的夏侯。文官出身的安道尔一下子跳起脚来尖叫道:“敌袭!夏人的军队!”他连忙跳起来朝着后面退了开去,结果他又忘记了自己身处于一张面积并不大的木筏上,整个一脚踩空,又落下水去。
托尔则是猛地跳起来,愤怒地咒骂着:“这里距离他们的军营有数百里,他们怎么能突然出现在这里?该死的,路上这么多巡逻队,他们都死绝了不成?卫兵!卫兵!给我干掉他们!”
托尔出来钓鱼的时候,带了百多名精锐的战士,还有数十辆威力强大的战车,加上安道尔那辆特别改装过的、专门为总督级别的高级官员制造的重型战车,托尔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干掉一支小规模的大夏巡逻队!
如果仅仅是一支百人巡逻队,托尔他们是没有任何危险的。
可是,这支巡逻队里面有一个夏侯。而夏侯,他好死不死地骑着一头神兽墨麒麟。
夏侯伸手朝着墨麒麟的脖子一拍,那墨麒麟一声长啸,脚下云烟升腾,速度极快地已经横跨河面,到了河对岸。在经过木筏的时候,白已经从夏侯身后跳下,一爪子把托尔按倒在了木筏上,十根白生生、锋利无比的爪子在托尔身上一阵比划,尤其是在托尔肌肉发达、肉纹细致的臀部狠狠地拍打了几下。白已经开始幻想从托尔的臀部下嘴,那是多有嚼头的一道美味。
夏侯则在墨麒麟经过安道尔上空时,右手狼牙棒随手一挑,就把安道尔挑在了狼牙棒上。
墨麒麟静静地站在河岸草地上。夏侯平端着手上那根凶器,安道尔则目瞪口呆地骑在了那满是尖锐突起的狼牙棒头,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夏侯。夏侯纹丝不动地看着满脸死气沉沉的安道尔,一声不发。
那些卫兵,以及那些战车的驾驶员同时愣在了那里。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亚特兰蒂斯王国东部领最高的军政长官就落入了敌人手中,杀了这些卫兵,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动弹了。
沉默了很久,安道尔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位先生,很高兴见到您。哦,当然,如果我们没有处于这种敌对的态势下,那就真的是太完美了。你看,阳光如此灿烂,河水如此清澈,树林如此茂密,生活是如此的美好。您……我看您的打扮,您应该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战士,您应该不会在这么美好的一天,剥夺一位年轻人的生命吧?”
越说话,安道尔的舌头越是灵转起来,那点结结巴巴都消失了。他用诗歌咏叹调的口吻朝夏侯深情地说道:“残暴的手指轻轻地掐走清晨玫瑰园的一枝盛开的玫瑰,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让犹如朝日一样生机蓬勃的年轻人流淌出鲜血,那战士甚至没有反抗的力量,这是您,一位伟大的战士所应该做的么?”
夏侯耸耸肩膀,嘀咕道:“不能不说,你的大夏语言说得非常棒。”
安道尔微笑着,无比滑稽地坐在狼牙棒头上朝着夏侯深深地鞠躬,“我很荣幸以高分从教育神殿毕业。”
高分?毕业?夏侯有一种时间的错乱感,他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为了期末考试顺利过关而突击复习的年代。
他将手上的狼牙棒慢慢地放下,让安道尔的脚踏在了实地上,他严肃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这么说来,你是海人的高级将领咯?”
安道尔吓得魂飞天外,托尔趴在木筏上,差点没晕了过去。何止是高级将领?两人就是如今海人东部领的最高长官。如果夏侯把他们俘虏了,两人立刻会在国内身败名裂,而很显然的就是,夏侯立下的军功,会是无法想象的高。
看着自己近乎赤裸的身躯,安道尔一阵地庆幸,自己身上没有能够表明自己身份的标志。但是如果自己还穿着军装,那很显然自己就要倒霉了。他连忙微笑道:“哦,很抱歉,我只是一名可怜的下级指挥官,先生。”
夏侯讥嘲地笑道:“如此说来,你们海人的教育质量不错,一名下级指挥官,就能随口说出一大串的咏叹词来。”
安道尔额头上一阵冷汗。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夏侯言语中的古怪之处,一名真正的大夏人,是无法说出“教育质量”“咏叹词”这样的词句的。他只是近乎麻木地看着夏侯,不敢有丝毫的举动。他毫不怀疑夏侯手上的那根狼牙棒,具有轻轻一击就把自己打成肉酱的威力。
夏侯低低笑了几声,轻轻地摇摇头:“算了,不要紧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是既然你身上没有穿衣服,我就权当你是一名低级军官了。虽然我不认为一名低级军官能够带着上百人的护卫来河边钓鱼嬉戏,除非你们海人的军队福利实在是到了有钱没地方花的程度。”夏侯继续笑道,“我不想杀你,没这个必要,杀死几个军队中的个体,并不能对战争总体造成任何的影响,除非你是海人东部领的最高长官,也许我可以彻底地打乱你们的战争计划。”
听到夏侯的话,安道尔和托尔差点没吓得晕了过去。没错,夏侯说得没错,两名东部领的最高长官,就在夏侯眼前哩。
夏侯把狼牙棒挂在了麒麟的一只角上,看了看四周,朝白勾了勾手指,“白,把木筏上的地图拿来。唔,做工很细致嘛,是用机器印刷的?”夏侯拿到地图,很亲切地问安道尔。
安道尔连忙点头,“是的,光波排版印刷,东部领军事地图最新版,用高空侦察机拍摄的照片印刷出来的,比例尺很大,甚至标注了山上那些土著走出来的小道,非常具有战术价值。”
夏侯弯腰问他:“那么,我拿走这幅地图,你不反对吧?嗯,你看,我们大夏军队中使用的那些地图,我只能说,简直就是泼墨山水画,只能让我大致地明白我在哪里,但是如果真的按照我们的军用地图去赶路,我怀疑等下我回军营的时候,起码要绕几百里路。”
安道尔连忙摇头,“当然,我不反对,这份地图是您的了。”
一份地图换回两个最高长官的性命,这种便宜买卖,安道尔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价是否太低了一点,他有心要让夏侯多提点要求。
果然,夏侯又笑道:“一份怕是不够。你知道我们的军队系统很复杂,如果不能让每个指挥官手上都有这么一份地图的话,会很难办的。”每一次海人被击败,他们败退的时候都很谨慎地销毁了一切可能被大夏军队使用的物资,所以这种高精度的地图,是大夏军队从来没见过的,夏侯自然知道这种地图的战略价值所在。
没有丝毫迟疑,放在安道尔战车内的一箱军用地图、对照图等,全部成了夏侯的战利品。
夏侯好奇地看了一眼那个送地图过来的卫兵一眼,朝着他身上指了指,“这样吧,既然你们都这么慷慨了,那么,能否把他身上的装备也送我一点?你看,我对你们的装备很好奇。虽然我的同僚对你们的装备没有任何兴趣,他们也不会使用,可是我,我是一个爱好学习的人。”
安道尔威严地朝着那个卫兵喝道:“脱掉你的所有衣服,送给这位大人。”
那个卫兵干净利落地脱光了身上的装备,老老实实地递给了夏侯。
夏侯朝着安道尔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几声,安道尔正感觉不妙时,突然远处天空上飞来了几架海人的攻击机,在天空低低地盘旋,却不敢发动攻击。夏侯吓了一大跳,看着那些攻击机流线型的机体,机舱外吊着的各种划时代的武器,他愤怒地咒骂起来:“妈的,这里到底是什么年代?亚特兰蒂斯?我操!”
深知自己也许已经走进了海人的地盘,夏侯不敢在这里多逗留下去,立刻朝着安道尔暴喝道:“老子带人走了,你不会命令人在背后追杀我吧?或者,我先干掉你?”
安道尔立刻叫嚷道:“以亚特兰蒂斯黄金贵族的名义发誓,我绝对不会派兵追杀你们。”话一出口,安道尔眼前一黑,差点没晕了过去。天啊,他怎么自曝身份了?黄金贵族!起码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黄金贵族被大夏俘虏过的。
夏侯猛地一挑眉头,狼牙棒朝着安道尔一指,安道尔立刻叫嚷起来:“我发誓我不会派人追杀你们。但是如果你俘虏我,我会立刻下令玉石俱焚。我的家族无法承担我被俘虏的耻辱,他们会立刻牺牲掉我。而如果你杀了我,我敢发誓,你们也无法回到军营。”
托尔在木筏上大叫:“没错,野蛮人,如果你敢对我们怎么样,你一定会陪葬的。不如我们大家都起誓,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过,怎么样?这是你最好的选择,也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你不想冒险吧?”托尔很机灵地说道,“安道尔的叔叔是我们东部领的总督,如果他知道我们被俘虏,会立刻下令杀掉我们以避免家族蒙羞的。”
安道尔做出了一副很坦白的样子,摊开手看着夏侯,“如果你带我走或者杀了我,他们会立刻发动攻击的。”
夏侯飞快地思忖了一阵,看了看河对岸的同伴一眼,冷声道,“也就是说,你不会让他们发动进攻?”
安道尔严肃地点点头,“以黄金贵族的名义起誓!”
夏侯微笑,突然身体跳了出去,狠狠地一狼牙棒砸在了一架体积巨大的战车身上。那数万斤的战车轰的一声,被狼牙棒在正当中砸出了一条深深的痕迹,整个仿佛打飞的棒球一样,朝着天空飞了过去。
一架攻击机正好飞过,被那战车撞了一个正着,两架战争机器轰然爆炸,在天空炸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
安道尔、托尔连同他们的卫兵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跳了出来,安道尔无意识地尖叫起来,“天啊,天啊,我终于亲眼看到了夏人军队的变态!天啊,这还是人类所应该拥有的力量么?他一个人的威力,就相当于一门大口径的火炮!天啊,不,不可能!”
托尔更是脸色煞白,在教育神殿翻阅战争记录,那些已经被神殿的祭司削减了很多不可思议的记载的记录,哪里有亲眼看到大夏的巫奋力发威这样的震撼?一个夏人的战士,似乎还只是指挥一队巡逻兵的低级军官,可以用那种原始的冷兵器把一架高科技的战车砸飞出去,这还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力量么?
托尔心里一阵发寒,自己指挥的军队就要和这样的怪物交战么?难怪东部领在这么多年的战争中,被慢慢地蚕食了三分之一的领土!天啊,这些哪里是人?都是一群怪物啊!
夏侯满意地看了看自己造成的震撼性战果,朝着安道尔微笑道:“看,我动用了三成的肌肉力量!没办法,如果动用全力,这架大家伙在地上就要被我打碎了,而且没办法保持太好的精确度。”
安道尔吓得目瞪口呆,三成的肌肉力量!仅仅是百分之三十的肌肉力量!那架攻击机刚才虽然是飞得很低,但是距离地面也有百米左右的距离,居然被他用一架战车给打下来了?这还只是三成的肌肉力量?安道尔突然觉得自己的膀胱一阵发胀,尿道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自己已经有了小便的冲动。
如果在作战指挥室里,安道尔会很轻松地发布命令,叫麾下的大军用强大的火器把这些野蛮的夏人军队干掉。
可是当他真正面对一个洪荒野兽般的夏人大巫时,安道尔突然发现,自己就快要保持不住那所谓的绅士风度、贵族做派以及亚特兰蒂斯最受欢迎的花花公子的优雅气质了,他眼看就要吓得撒出尿来了。
夏侯嘎嘎一笑,为了彻底地震慑这些海人,夏侯把狼牙棒挂在了麒麟角上,自己从通天道人的乾坤袋所化的手镯里拿出了射日弓,搭上了一枝重箭,朝着那些惊恐的已经飞起来数千米高的攻击机大吼了一声:“射日诀之破风箭诀!着!”
那接近两米长的寒铁重箭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破风声,外表笼罩着一层青色的风影,瞬间撕裂了数千米的距离,准确无误地穿透了驾驶舱的玻璃,射穿了驾驶员的身体。
安道尔他们甚至可以听到驾驶员不敢置信的惨叫声,他们只能手脚发麻地,看着那架失去了控制的攻击机猛地朝着地面栽下,炸起了一团明亮的火光。
安道尔呆呆地看着夏侯手上的弓箭,麻木地问他:“你确信,这是一件原始的弓箭么?里面没有能量系统?没有发射系统?没有瞄准装置么?你确信?你确信你就是用一件标准的原始的冷兵器弓箭,射下了一架我们亚特兰蒂斯的强大的攻击机?”
夏侯朝着安道尔桀桀怪笑了几声,却不说话,随手把射日弓又塞回了手镯里,跳上了墨麒麟的背,拍拍那墨麒麟的脖子,在白大声的欢呼中,墨麒麟摇头摆尾地跨过了河道。夏侯带着那百多名骑着黑厣的精锐战士,哟呼一声,急速朝着东方离开。
一名卫兵跑到了安道尔身边,低声问道:“总督大人,我们要去追杀他们么?”
安道尔浑身轻轻地哆嗦着,突然狠狠地一耳光抽打在了那卫兵的脸上。他愤怒地咆哮道:“追杀?你们现在去追杀,那人会立刻回来杀死我和托尔!你们有点脑子好不好?那人的弓箭的威力,等同一柄重型远距离狙击枪!你们现在去追杀,是不是想要害死我啊?”
托尔也愤怒地跳上岸来,朝着那拍马屁的卫兵一阵拳打脚踢,咒骂道:“你有点脑子好不好?现在去追杀,就是要害死我们!可是等一下再去,他们的坐骑速度有多快难道你们不知道么?他们早就回到大营啦!”
突然,托尔惊讶地停下手,惊讶地问安道尔:“可是,该死的,一路上的巡逻队没有发现他们也就罢了,这么多的检测仪,怎么也没发现他们?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管怎么样,这里应该是我们的控制范围吧?”
安道尔气呼呼地朝自己的战车走去,大声咒骂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这是你军队长官应该负责的事情!但是我给你一个提议,今天所有的巡逻队的队长,全部给我上军事法庭,我受够了这群无能的废物了!还有,我的总督官邸,你的前线指挥部,立刻给我后撤一千里,我无法在一个随时随地可能出现大夏巡逻兵的危险地带主持工作!”
托尔摊开双手,“哦,安道尔,当初是你说要在前线表现我们的英雄气概的。”
安道尔愤怒地看着他,“可是我以前并不知道这些该死的夏人真的有这么恐怖!你看啊,超过五万斤的战车,被那个人踢球一样地打飞,还能撞下一架攻击机!哦,我的神啊,我现在怀疑我的家族把我送到这里来,不是要我积累政治资本,而是要谋杀我!我饶不了那些长老,我发誓,我要报复他们!”
托尔同样满脸的气愤,难兄难弟相互看了一眼,一起登上了一辆战车,在闻讯赶来的大队军队的保护下,急速地朝着西方退去。依稀还可以听到战车内安道尔指天骂地的诅咒声,他在诅咒把他送到这么一个可怕的危险地带来的家族。
托尔同样也在疯狂地叫嚣着,他在叫嚣着,他需要更多的重型武器!
“安道尔,你看看,你看看,一个大夏的巫就这么恐怖!可是我们东边的夏人军营里,这样恐怖的存在有数百万人!天啊,我的十七个军团怎么可能抵挡他们?我需要尽快补充十个,不,三十个军团的兵力!还有更多的重型武器,否则我们就等着被这些可怕的家伙撕成碎片吧!还有,我的战车,立刻给我改装,起码不要被那个可怕的家伙一棍子给砸扁!”
“当然,当然,我会提出要求的。十二套战略级武器系统?哦,我的神啊,我会向执政会要求追加三十套这样的系统,否则,否则,否则我就真的向夏人投降!我那可怜的前任总督们,他们是怎样在夏人的威胁下坚持了这么久的?”
车队迅速远去。而因为带错了路所以无意中穿插到这里的夏侯,也带着自己的巡逻队急速地脱离了海人的控制区域,返回了自己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