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我们在临近傍晚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刚一到达就有昨晚出发的弟子来接应我们,并向我们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昨晚他们连夜赶路,大约在今天上午到达了这里。在对周围的情况做了简单的调查之后,他们发现这里看似是座荒山,但是再往前一两里山间就会有许多暗哨出没。并且这片山丘中有许多溶洞,暂时还不知道互相能不能打通。大约一个多时辰前,有两个较为机敏的弟子躲过了山间的暗哨,偷偷混了进去,就在大约半个时辰之前,他们通过密信传出了山洞入口的大致位置,但是至此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秦庄主听了情况,决定让大家都先各自散开,隐蔽在山林间进行休整,等到天完全暗下来之后,再乘着夜色打对方个措手不及。一众人经过一天的奔波,本都已经人困马乏,听到这个决定,都纷纷散开,各自去寻找隐蔽的地方,只是刚才一直与我们一路的秦无疾却面露忧色。
我和师父找了一棵老树,爬到树上,准备在上面一直待到晚上。此时,我身处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周围是一群结伴不过一天的人,但是只要师父在,身边就有一丝熟悉的气息,似乎只要有这一缕气息在,哪里都可以是家。
我在树上不知陶醉了多久,突然眼角瞄到了一个移动的人影,我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竟然是秦无疾,他离开了原先隐蔽的地方,在暮色和草丛的掩护下,正朝着山洞入口的地方奔去。我急忙拍了一下身边的师父,指了指下面的人影,并说道:“他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师父好像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问道:“你准备怎么办?”好歹我们也同行了一路,我不能看着他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出了事,于是我脱口而出道:“追!”
于是我们跳下树枝,跟上了前面的秦无疾。他似乎十分心神不定,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跟在他的后面,也没有仔细探查前路,果然,追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喊了一声“谁在那里?”秦无疾正好撞见了在此地巡逻的暗哨。我见他已经在前面和那些暗哨打了起来,立刻拔出剑,准备上前支援,可是我还没跑到他们的跟前,突然脚下一空,眼前一黑。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如此关键的时候,掉进了隐蔽在草丛中的不知哪个倒霉的山洞里。幸好那个山洞并不深,洞底下还有许多枯枝落叶,因此我除了被摔得灰头土脸之外,倒也没什么大碍。
山洞的边缘十分光滑,我一时半会也爬不出去,因此我只能竖起耳朵,听着地面上的动静,只听得上面在短暂的兵刃相交声之后,又归于寂静。突然,有一个重物从洞口掉了下来,我急忙躲开,等到重物落地之后,我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具尸体,看那尸体的衣着,应该是刚才发现我们的暗哨。接着,又有几具尸体从上面掉落,等暗哨的尸体全部落地之后,师父和秦无疾也跳了下来。我看到师父,有些惊讶地问道:“师父,你干嘛下来?”师父竖起一根食指,向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压低声音道:“刚才的打斗可能已经惊动到了附近其他的暗哨,我们先在这里躲一下。”
我见师父下来了,心中安定了许多,于是点亮了随身的火折子,打量起了我们现在所处的山洞。这里应该是个天然形成的溶洞,空间并不小。我照了照师父,他衣衫整洁,显然刚才的打斗并没有吃什么亏。当我照到秦无疾的时候,他的脸上明显有羞愧的神色,他向我们抱拳赔罪道:“是晚辈太过冒失,连累到了二位。但是晚辈的胞弟之前潜入这里,已经太久没有传出消息了,晚辈也是实在心急。”
我和师父点了一下头,并没有怪罪他,此时,我发现火折子上的火苗晃了一下,并非是朝向我们刚才掉下来的洞口,而是朝向其他的地方。于是,我问师父道:“师父,你说这个山洞会不会有其他的出口?”秦无疾听到这里,也立马接口道:“之前探路的师兄们曾说过,这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溶洞,可能互相连通,不知这里能不能直接通到邪教的那个所谓圣地。反正刚才的洞口暂时无法出去,不如我们看一下这里会不会有其他的出口。”
于是,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宗旨,我们决定探索一下这个山洞其他的出口。为了谨慎起见,我们换上了暗哨的衣服,并用枯枝简单地掩盖了一下那些尸体。果然,我们在山洞里发现了一处通道。我把火折子向前递了递,这里应该也是一条天然形成的石道,一眼望去,深不见底,但是能感觉到有微风从石道中向我们吹来。我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走进了这条黑暗的石道。
石道时宽时窄,时而还会有岔路。我们凭着本能在石道中不知转了多久,突然发现前面的岔路中有一处亮光。我们躲在黑暗中向前观望,前面的亮光竟然是一群巡逻的邪教教众,那个山洞竟然真的和邪教的圣地相通。我们在那群巡逻教众后面跟了一段时间,当中迎面遇到过几拨同样在巡逻的教众,发现他们之间互相有暗语。我们记下了他们的暗语之后,就装作三个巡逻的教众,正大光明地在山洞中逛了起来,中间也遇到过几批巡逻的小卒,我们都用暗语应付了过去,一路上竟然也没被人识出破绽。
秦无疾似乎已经断定自己的胞弟遭遇了不测,一路上焦虑地四处打量,寻找着牢房或者其他可以关人的地方。我们不知在这山洞中又七转八弯地绕了多久,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了有人交谈的声音。声音来自前方的石厅,听那声音泛起的回声,那个石厅似乎非常地宽阔。我们躲在石洞的门口偷偷向里观望,只能看到石厅的正中央有一个教众正跪在地上和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禀报着什么。那首领身材短小,有一半的脸被可怖的肉瘤覆盖,在他身后的刀架上,有一把和他的人差不多长的鬼头刀。而在大厅的地上,还有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其中一个已经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可能已经死了,另一个还在地上不停地挣扎。“那人就是鬼见愁”师父在我身后提醒我道,我虽有些奇怪师父为什么能够一眼认出他,但是疑惑也只存在了一瞬间,下一刻,我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们的对话上。
“库存都清点过了吗?他们这次一共带出了多少颗燃髓丹?”
“凤阳分舵庚子组一共还剩五十二人,现在已全部不在圣地之内,库房中也少了五十二颗神丹,想来这些兄弟都已在断雪山庄英勇殉教。”
“混账,自己送死倒也算了,还要浪费这么重要的神药!”鬼见愁恨恨地骂道,接着,他继续问那个教众道:“总坛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听闻教主还在闭关,这几天都没有新的消息。”
鬼见愁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十分地忧虑,他又轻声吩咐了那教众几句,那人便接令退下。接着,他突然从身后刀架上取下鬼头刀,满脸狞笑地蹲下身向那个还在地上挣扎的人问道:“小耗子,告诉爷爷,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几只耗子潜入了我们这个地方?”
“呸,你们邪教现在才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那人朝鬼见愁喊道。听到那人的声音,秦无疾脸上忧虑的表情更深。“是你胞弟吗?”我用唇语问他。他向我们点了点头,继续忧心忡忡地向石厅内望去。
鬼见愁听到刚才的回话之后倒也并不生气,只见他用刀刃在那人的腰上和腿上蹭了蹭,好像是在考虑要从什么地方下刀,一边蹭还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小耗子,看看你的同伴,想一想,再慢慢说。”接着,他一边用刀在那人身边绕圈,一边自顾自说道:“我曾经在战场上,看到有人被马刀拦腰斩断,那人在烂泥里足足哀嚎了一个时辰,才气绝而亡。如果是从膝盖处斩断,估计可以撑上一个晚上,如果是从脚跺处斩断,估计可以撑得更久。你说,如果是从脚跺开始一段一段向上砍,人可以支撑多久呢?”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他突然举起了鬼头刀,作势就要朝那人砍下。秦无疾本来就一直紧盯着里面的动静,看到鬼见愁的举动,他立刻朝着鬼见愁甩出了三枚铜钱镖。那鬼见愁的反应也是奇快,感觉到有暗器袭来,他举刀的手腕只是一翻,三枚铜钱镖全在半空中被劈成了两半。秦无疾见藏身地已然暴露,便索性冲了出去。虽然山洞里突然多出一个人,但鬼见愁却眼皮也不翻一下,只是用鼻音哼道:“又多了一只耗子。”随即,他一脚踩在还躺在地上的秦无疾的弟弟身上,一边用刀背在他身上拍了拍,说道:“你们这些名门正派还真喜欢钻阴沟啊。”
“杀贼而已,何须计较细枝末节!”秦无疾一边喊,一边提剑冲向鬼见愁。
“杀贼而已”鬼见愁嘴里慢慢地重复着这四个字,似乎是在细细品咂,但手上的鬼头刀已经起落三下,秦无疾还未开始攻击,就已经被逼的连连后退。“杀贼而已,杀贼而已!”鬼见愁越说越快,语气中已经明显地出现了愤怒,手上出刀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几十斤重的鬼头刀在他的手中就如同厨子手里的菜刀,既轻巧又精准。秦无疾在他凛冽刀风的裹挟下竟丝毫没有还手的机会。随着鬼见愁最后一刀挥下,只听“铛”的一声,秦无疾佩剑的剑尖竟活生生被砍断,他的剑顿时只剩下原先三分之二的长度。
似乎是体会到了猫戏弄老鼠的快感,鬼见愁刚才愤怒的情绪略微平息,他一步一步地逼近秦无疾,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你们说我们是贼,那贼爷爷今天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秦无疾此时被鬼见愁逼到了墙根,已经退无可退。他见鬼见愁挥刀朝他劈头砍来,只能举起自己的短剑准备格挡,但是他却没有等到预料中的金属撞击声,只见鬼见愁在刀锋即将砍到目标时突然收力,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另一只手的食指与中指夹住了秦无疾的断刃,在秦无疾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两指一用力,剩余的剑刃又被活生生地夹断了一半,现在他的长剑只剩几寸,还不如一把匕首。
也许是近距离地看到了秦无疾脸上既惊讶又恐惧的表情,鬼见愁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他重新举起手中的刀,准备给这个已经束手就擒的猎物最后一击。就在此时,我和师父同时从门后的阴影处冲了出来,一个提剑刺向他的后胸,一个砍向他的下盘,鬼见愁见到又有两人冲了出来,似乎并没有太惊讶,他只是稍一侧身,脚上以一种诡异的步法移动了几步,就跳出了我们的攻击范围,不过好歹他也离开了秦无疾的身边。借着这口喘息的机会,秦无疾又举起了他那把只剩三分之一剑刃的剑,摆好了攻击的阵势。
此时,鬼见愁被我们三人包围在正中,但他却一点都不慌,那张被肉瘤覆盖了一半的脸上肌肉一抽一抽的,似乎还有些想笑。他用那只独眼先直勾勾地盯着我,过了片刻开口说道:“是萧家侄女吧,如果你爹还在世,你应该要喊我一声二伯。”我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姓氏,突然听见有人把这姓与我联系在一起,只觉浑身一激灵。奈何眼前形势,我只能牙齿一咬,狠狠地把这股掺杂了羞愤的怒气强压下去。接着,他又转头看了看我师父,只见他眯起那只独眼,似乎有些不敢确定,“是你?”他从牙缝中慢慢挤出这两个字。我望了望师父,他的脸上并无任何波澜。这时,还是秦无疾最先沉不住气,提着那柄短剑向鬼见愁后心刺来。鬼见愁看都没看他,只是一侧身,随后提脚踢向他的小腹。我和师父趁着这个空隙一左一右夹住鬼见愁,师父提长剑使出逍遥门的“困”字诀,企图封住鬼见愁的步法,而我使出“寻”字诀,试图寻找他功夫中的破绽。可奇怪的是,鬼见愁脚下步法轻盈诡异,完全无规律可循,师父的长剑奈何封不住他的行动。他的刀法也非常奇怪,虽然他的鬼头刀有几十斤重,但刀法却时而如同疯头陀那般大开大合,时而轻盈灵巧,如同一只穿花蝶在我和师父的两人之间游走。我突然身法一变,使出一招萧家剑法中的“一飞冲天”,准备直刺他的心口,这次我并没有感受到疯头陀身上的那股护体气功,似乎他并没有练过那个什么“槃陀九境”,但是我也并没有能够刺到他,在我的剑尖离他还有寸许时,他却突然以一种堪称优雅的身法,一步滑出了我的攻击范围。
“梦蝶心诀?阁下竟是崆峒山妙玄长老座下弟子?真是失敬失敬!”此时师父突然开口道。
我听闻楞了一愣,妙玄长老是上一辈武林中神仙一样的人物,传说中他一生中共收过九个入室弟子,除了最小的弟子十八岁时下山从军,从此渺无音讯之外,其余八个都是如今武林中泰山北斗一般的存在。如果鬼见愁真的使的是梦蝶心决,那他就应该是那个小弟子,但我实在是无法把面前这个面目狰狞可怖的人同那个仙风道骨的江湖传说联系在一起。
“逍遥门寻字诀,果然是你小子!”鬼见愁似乎没有打算接师父的话,兀自盯着师父的脸说道,接着他看了看我,脸上又露出了那副渗人的讥诮。此时,我用眼角余光扫了一遍四周,秦无疾自从看到我和师父与鬼见愁开始缠斗之后,就溜到他胞弟身边,用那柄短剑开始割他弟弟身上的绳子,但那绳子可能是材质特殊,他现在才刚刚解开他弟弟上半身的绳子。我生怕鬼见愁注意到他两人,故意接着师父的话向鬼见愁喊道:“鬼见愁,你既然身为名门正派弟子,为什么要加入邪教,荼毒世人!”
“荼毒世人?世人皆是一群趋炎附势,不分是非的白眼狼!”说着,他挥刀向我砍来,一边砍一边继续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有些人活得甚至还不如狗!”我来不及听完他的话,急忙闪身躲开他的攻势,只见他的招式看起来轻巧,刀风却极为刚猛,虽然只沾到了一点,我的几片衣角还是被削了下来。“况且,”鬼见愁似乎还没有说完,一边说一边手上的攻势却还是有条不紊,“我早已皈依神教,以后不要把我和那群腌臜的所谓正派混为一谈。”说完这些,他的动作似乎更快,招式也更为诡异刚猛,见我快支撑不住,师父急忙赶过来用长剑挑开他的攻势,接着,我们共同使出“困”字诀,准备先封住他的行动。但他在我们的两重围攻之下,身法却越来越轻盈灵巧,刀风过处,我甚至隐约看见有几只银白色的蝴蝶翩翩飞舞。此时,我的脸上,身上都已被他的刀风划伤,我望了望师父,他似乎也无法占得上风。但即便是这样,鬼见愁似乎却并不急着杀了我们,他还是像刚才对付秦无疾那样,如同戏弄猎物一样戏弄我们两人。
“当心,他在拖时间!”师父突然对我喊道,他这句话刚说完,石厅外就传来一阵喊杀声,看来是我们的大军开始进攻了。我还没有来得及为援军的到来感到宽慰,就见鬼见愁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十分享受的神情,似乎外面的喊杀声是一阵阵仙乐。他凝神听了片刻,突然又对我们说道:“你们都会死在这里,你们所有人!”此时,他的眼角突然瞥到了秦无疾,此时秦无疾已经帮他弟弟解开了所有的绳子,但他弟弟似乎腿上有伤,无法站立,因此他现在正拖着他弟弟往大门处挪。“你们两个也别想跑!”鬼见愁一边喊,一边挥刀朝着秦无疾砍去。秦无疾下意识地拖着他弟弟往后躲,但他拖着一个人,又怎能快的过鬼见愁的招式?就在秦无疾已经避无可避之时,他的弟弟突然挣脱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鬼见愁的怀里撞去,鬼见愁似乎也并没有料到会有这出,原本势在必得的攻势突然被滞住,秦无疾又逃过了一劫。他的弟弟一边死死地抱住了鬼见愁的大腿,一边朝着秦无疾喊了一声:“哥哥快逃!”喊完这句,他竟一口狠狠地咬住了鬼见愁的右腿。
鬼见愁甩了几下腿,见甩不脱,于是右手便毫不犹豫地挥刀向秦无疾弟弟的头顶砍去,秦无疾见弟弟还在敌人那边,自然不肯一个人逃,于是提起断剑向着鬼见愁的心口刺去。鬼见愁右手的招式已经无法停止,于是用左肩带动身体向后移了半寸,那柄断剑划过他的心口,刺进了他的左肩,而就在此时,师父已经到了鬼见愁的身后,只见他长剑上挑,从鬼见愁的左肋下向上削去。一切似乎都发生在同一个瞬间,只见鬼见愁的左臂已被师父砍下,断臂向着他身后飞去,而秦无疾弟弟的身体也向后倒下,他的头顶多出了一条被刀劈出的裂口,已无药可救。
秦无疾见他弟弟倒下,赶忙放开短剑,冲到了弟弟身边。而鬼见愁此时左臂已断,左肩还插着一柄断剑,他退后几步,倚靠在一根石柱上。“爷爷还是大意了,刚才就应该先下手杀了你们!”他用右手捂着左臂的伤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师父,先杀了这个祸害再说!”我一边说一边提剑准备先结果他。“萧家侄女,爷爷好心让你做个明白鬼,你所谓的师父,正是杀你萧家满门的元凶!”我提剑的手突然一滞,转头望向师父,师父的脸上却露出了一副释然的表情,似乎该来的总算是来了。鬼见愁继续说道:“当初萧家堡固若金汤,萧正道凭着一手冲天剑法称霸武林,如果不是你师父告诉我们从外部通往萧家堡的地道还有你们萧家剑法的弱点,我们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地就杀了你们萧家的几百口人!”“你骗人!给我闭嘴!”我一边喊一边重新向鬼见愁刺去,此时,只听一声轰隆巨响,接着整个山洞都似乎在震动。“他们引爆了山洞里的炸药!快跑!”师父朝着我和秦无疾喊道。也就在此时,鬼见愁不知从哪里摸出几颗烟雾弹,他把烟雾弹往地上一摔,刺鼻的烟尘顿时弥漫了整个石厅,等烟雾稍微散去,哪里还有鬼见愁的影子!
我愣愣地杵在原地,还没有从刚才鬼见愁的话中反应过来。是师父拖着我和秦无疾往出口冲去,一路上我都迷迷糊糊的,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了满地的尸体,这些尸体中有邪教教众的尸体,也有我们的人,此情此景和十年前萧家被灭门的那一晚竟如此相似。模模糊糊中,我和师父似乎又拖出了几个受伤较轻的伤员。我们冲出山洞没多久,整个山洞在我们背后轰然倒塌,其阵势之大,使得周围几十里的狗都开始狂吠起来。
安置好我们带出来的伤员,师父急忙去找秦庄主了解情况。听说当大部队一冲进山洞,就遇到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磕了药的教众。虽然这次来突袭的都是好手,之前也有对付这种行尸走肉的经验,但奈何对方源源不断,杀之不尽。就在战况胶着的时候,突然传来了爆炸声,此时那些教众一个个都抱住了离自己最近的敌人,似乎是想把敌人困在山洞里同归于尽。这次我们一共来了百来号人,但此时,加上重伤只有一口气的,也只有三十多人。“我们这次是着了他们的道!”秦庄主总结道。
之后的一天一夜里,我把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扑到了护理伤员身上,生怕自己有一丝空闲时间。第二天傍晚,伤员已都被陆续接走,其余未受伤的人也都在各自收拾行装,我一个人呆在已经空空荡荡的伤员帐篷中,有些茫然无措。此时师父掀帐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说道:“瑶瑶,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鬼见愁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单刀直入地问道。
“是的”师父也直接答道。
“你骗了我,骗了我十年!”我有些无措地对他喊道。
“我只是没有告诉你,我。。。我其实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你。”师父的语气中也有些慌张和无措。
我不知为何突然气血上涌,抽出腰间的佩剑直直地指向师父,师父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接着便露出了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伤,“瑶瑶,最终我们还是到了这一步吗?”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接着,我便冲出了帐篷,冲进了帐外被血色夕阳染红的山野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