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长城守卫军 不屈铁壁

青年时代的苏烈于科举中拔得头筹之时,似乎便注定了人生的坦途:出身世家望族,才华横溢又深得老师赏识,前途无量。然而同窗们大跌眼镜的是,他选择了投笔从戎。

自幼生活于长安,见惯东市和西市的繁华,无数次想象来自远方的珍奇异物,如何经过漫长的丝绸之路被送到长安。碧眼的异乡商人,讲述着惊心动魄引人入胜的旅途故事。摇曳的驼铃,汗血的宝马,绿洲之上的古老城池……还有长城,守护一路繁荣的长城,遥遥看到它的屹立,就能让长途跋涉的旅人们心安。对此心驰神往的青年,放弃仕途,作为长城守卫军一员在边塞度过十年时光。

离开故乡长安的十年里,曾经握笔的手生满老茧。与意气风发的诗人饮过送别的美酒,也从沙漠中挖来瓣鳞花精心栽培。他愈发坚定相信,长城才是自己生命的羁绊与归宿。离开故乡长安的十年里,曾经握笔的手生满老茧。与意气风发的

诗人饮过送别的美酒,也从沙漠中挖来瓣鳞花精心栽培。他愈发坚定相信,长城才是自己生命的羁绊与归宿。

彼时商旅往来长城频繁,但小范围的纷争时常发生。苏烈望着这些纷争,向往和平的苏烈,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苏烈向戍边的他国将领提议放下干戈。对方耳闻他的宽厚,信任这份诚意而欣然接受,双双去掉警备。自此边民们可以在固定的日子举行关市互通有无,那些年的长城内外畜牧遍野,繁盛尤似关内。

到令他终身悔恨的不幸发生。盖着朱红印章的密令,用高高在上不容置疑的口吻,质问关市开放乃通敌行为,命他将功赎罪。苏烈不解而愤慨,一连好几封奏章抗议,皆石沉大海。反倒催促行动的密令道道紧逼。贪图功劳的监军急不可待,私领随从偷袭参加关市的戈壁之民,好为平步青云邀功。苏烈策马赶去为时已晚,昔日繁华的市集徒留废墟与硝烟。深深的痛苦与愧疚灼烧着心灵——尤其听闻旧日缔约的对方将领也下落不明。

毫无疑问,袭击破裂了长久的信任,长城两侧的氛围骤然紧张。而上峰大堆的军功赏赐,明晃晃嘲笑着他的古板,使他如芒在背。辜负信任。辜负和平的期望。是自己的过错。

抱着难以遏制的悔恨,终于一场噩梦到来了,天还在蒙蒙亮的时候,在熟睡中的苏烈忽然听到了一阵马的嘶鸣,警觉的苏烈从马鸣中听到了一丝危险的存在,猛的从床头惊醒。从屋外又是传进一声声震耳的号角声。苏烈连忙的穿上衣服,就在刚推门的时候,一位侍卫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单膝在苏烈面前跪下:“禀告将军大漠马贼冲击帝国边城的战斗。”苏烈的眼神立即变得十分的阴沉,又有一道上级的命令传到了苏烈的耳中,命令苏烈立即前去援助。

苏烈带着守卫的人马来到了帝国的边城,进城一看,看到了大漠马贼正在烧杀掠抢,一道道木屋已经被焚毁,火光冲天。苏烈和士兵们望着这一幕,心中的悲愤油然而生。苏烈大吼了一声:“住手。”大批马贼,注意到了苏烈率领的救援,很多人也认出了当初要打开关市的苏烈,所有的马贼的怒火都直接发泄到了苏烈的身上。望着涌来的马贼,苏烈和士兵们并没有半点的退意,挥着手中的武器,勇猛上前。苏烈也是看着巨大的棍子冲在了最前面。

苏烈将巨大的棍子竖到了身前,身形向前冲的速度忽然加快。沿路上的马贼都被苏烈凶猛的冲撞撞得倒在地上呻吟,没有一人能站起来。可是冲进边城的马贼数量已经超出了苏烈的想象。在苏烈凶猛的冲撞下,已经倒下了一片。但是那些身后的马贼又是立即的涌了上来,就像蝗虫一样。苏烈停下了身形,双手捧着那巨大的铁棍,对着眼前的人群,凶猛的砸下。一道道鲜血飚射而出,溅到苏烈的手臂上,大腿上,还有罗露在外面的胸膛上,四周涌来的马贼,手上明晃晃的大刀,时不时在苏烈健壮的身体上划过,一个个狰狞的血口,往外流淌着鲜血。巨棍之下,其中一人直接被砸得口吐鲜血,直接喷到了苏烈的脸上。原本还有一些色彩的世界一下子变得血红起来,不过管不了这么多了。苏烈停下了手中的巨棍,气喘吁吁。周围纷纷围上来的马贼看到苏烈如此凶猛的样子,谁也不敢多上前一步。苏烈抬头望着眼前不敢上前的马贼们和四周的火光,倒地的尸体。心中的悲愤喷薄而出,眼前的景象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一意孤行开放关市,没有阻拦下偷袭的监工。苏烈朝天怒吼一声。忽然四周的马贼中忽然有一人喊道:“他已经不行了,大家快上。”围住的马贼再次冲上前来。望着涌来的众人。苏烈手捧巨棍,猛然蓄力。在众人接近的时候,凶猛的敲响了地面。一道震荡波扩散而出,附近的马贼全部被掀飞,狠狠掉落在地上。捶完之后,心中的悲愤到达了顶点,终于坚持不住,轰然倒地。双眼慢慢模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赎罪才行,哪怕是用生命。

不知过去多久,苏烈从昏迷中醒来。一群流民拼凑出为数不多的食物,努力挽留他的生命。“是守卫军的人吗?”浑身灰扑扑的小孩好奇心满满:“长大了,我也想加入。站在长城之上……”他摆出舞剑的姿势。

“不,……你们认错了……”苏烈从喉咙中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内心的声音在呐喊……为什么自己仍然活着,没有守护住从少年时便珍视的、向往的东西,不得不厚颜苟活着。自己……不配拥有这名号!

从这天起,昔日世家子弟,曾经长城守卫军的猛将,彻底抛弃所有。他混迹于流民之中,俨然成为领头人,教他们读书识字,狩猎耕种乃至武技兵法。当动荡和冲突发生,那魁梧的身影便带着衣衫褴褛的伙伴,出其不意的出现,援救危难中的人们。偶尔在月色下,他会想起和友人诀别的那杯酒,想起或许此生再也回不去的长安。

这是他的赎罪。

苏烈这个人,恐怕早就作为牺牲者的一员,被世人遗忘吧。可命运总是出其不意,时时勾连起苏烈与长城之间的羁绊。那绯红身影的出现,断然结束了他的自我放逐。

“你,不是长城守卫军吗?”忽然一位女人问道。

“我没有资格。”苏烈只是低头的说道。

“那不更应该像个守卫军的样子,堂堂正正担起该担的责任吗?”她说。“至少设法弄弄清楚,当年发出袭击密令的主使者,真正的面目!”

宽大的手掌猛然握紧。遥远暮霭中,起伏的长城傲然耸立,犹如十多年前所望的第一眼那样。

长城在,故乡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