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归家(六)

“九小姐,我们今日前来是求夫人回去的,老爷病了,也不让我们这些后院的人伺候,孤苦寂寥的,苍老了很多,请您让我们当面给夫人磕头认错,只要夫人能回去,我们愿意去城外的尼姑庵,剃度出家给夫人祈福。”

舒氏见到九小姐这样的架势,岂能不知道如今见夫人必须先要过她这一关,跪下来苦苦哀求,希望她看在那也是她亲生父亲的份上,怜惜几分,让夫人回家,马氏也很有眼色的一起跪下来。

“哼,现在知道错了,晚了,你们不来的话,本小姐还会让娘亲在这里多玩些日子,陶兰,吩咐下去,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回京都探望外祖母,两位侧夫人请回吧,既然你们那么疼惜他,往后余生就一起度过,管家送客。”

李秋水就是不愿意看到两人,口里说着愿意出家祈福,常伴青灯,心里却是希望李成言能记住两人的委曲求全,给萧氏狠狠上了一剂眼药,追回来又如何,那也不是完完整整的李成言。

舒氏,马氏没想到九小姐竟然不顾年父女情分,执意要分开萧氏,李成言,她们心里明白,萧氏这一次离开,回洛阳的机会几乎没有了,李成言又一直怀念过去的时光,她们这些后宅的人,可不是守寡了?

“九小姐,求求您,让妾见一见夫人吧。”马氏不甘心过寂寞的日子,凄惨的苦苦哀求,只要见到夫人的面,她们就有胜算,那么多年的夫妻,她不信没有一点儿留恋。

“当年你们得宠后宅,风光无限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我娘亲的失落,哼,你们有什么资格求见我娘亲,管家,愣着干什么,拖出去,既然她们不要脸面,还留着干什么?”

管家脸色一白,挥手让婆子们进来,两人一个拖着离开,舒氏,马氏一路上高喊不断,希望能让后院的萧氏听到,网开一面见一见她们,可惜,她们遇到了李秋水,阵盘一放置,就是天崩地裂不受任何影响。

回到内院,萧氏坐在软塌上,慵懒的倚靠在百花枕头上,花容月貌的丫鬟站在身后,正对面有一个方形的戏台子,上面站在几个人,正在你来我往的玩着杂耍,碟子碗仿佛黏在手里一般,忽上忽下就是不掉下来。

“阿九,回来了,累了吧,快坐下来歇歇脚,春梅,让厨房做一碗莲子羹来,哦,还有绿豆糕,去去火,这天气也越发热了。”萧氏坐起来,认真的吩咐新来的丫头,如今她心里眼里都是自家闺女。

“还是娘亲最疼女儿,这些日子您的身体如何?娘亲,我们回京城探望外祖母吧,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就在那里安家落户,几位哥哥过年过节也不用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放心,不用跟着任何人住,我们有大宅子。”

李秋水这辈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凡间的银子,名下的产业多如牛毛,京城那种繁华之地,岂能会少,店铺,庄园,田产不说,就是宅子都有三四个,她留了一座最大的,流云按照她的吩咐布置。

流烟打造了仙器‘云居’凡间的牡丹,兰花,梅花,桃花等等,每一种都是成片成片的,李秋水打算回到京都之后,放在大宅子的上头,让萧氏开开心心的欣赏,修真界的花卉也在慢慢完善,足够一辈子看不腻。

“呵呵,嗯,有阿九在,娘亲不操心,你去哪里,娘亲就在那里,你哥哥们有自己的妻子,娘亲不担忧,男儿志在四方,每年能见上一面就知足了,我的阿九不一样,娘亲缺失了十几年,以后就专门陪着你。”

心胸彻底开阔以后,萧氏周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陶兰配置的脂膏,加上食疗,整个人都年轻了不止十岁,别怪李成言见到就失魂落魄,当年萧氏可是有名的大美女,要不是李成言的母亲跟萧氏的母亲是手帕交,他不一定能娶回家呢。

“嗯,娘亲以后是阿九的,哥哥们都抢不走,我带着娘亲去看这个世界有多大,不瞒娘亲,女儿有一支庞大又强盛的海上船队,如今暗部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在海外开疆扩土,世界很大,娘亲,您想不想做皇太后?”

看着萧氏越发平和的面容,李秋水适当的透漏了一些她的势力,这些年她可没有闲着,牛运来不愧是极品军师,加上自己接管了暗部,势力越发庞大,越发精良,阿庆是个很好的管理者,她准备物尽其值。

“哈哈,好,女儿做女皇帝,娘亲就是皇太后。”

萧氏并没有觉得她的阿九夸大其词,看看如今身边伺候的人,比起以前多了几分干练,就知道自家女儿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无害,心里欣慰又觉得心酸,这是吃了多少苦啊。

“娘亲喜欢咱就做女皇帝!”纵容的口气浓得化不开,萧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流下眼泪,想她在家里受父母兄弟姐妹的呵护,临近老了竟然又被自小离家的女儿放在手心里。

李秋水还以为她伤心呢,急忙上前拥进怀里,轻声细语的安慰,萧氏特别不好意思的嘟嘟囔囔解释,她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伤心的泪水,她都可以接受,拿出娟帕轻轻的擦拭。

“有女儿在,娘亲想怎么生活就怎么样生活。”萧氏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精神奕奕的吩咐,收拾行囊,回娘家探望老母亲,满心欢喜的唠叨着,要拿什么稀罕物送给她赏玩,李秋水好笑着幼稚不少的娘亲。

边境最近有些不太平,时不时的有少量的游牧民族抢劫。宗正煜祺,哦,抱歉,忘了忘了,如今是赵煜祺,向当今圣上递交了自己的奏折,里面详细阐述了,边境纷争的根源所在,只要开通骡马市集,互通有无,逐渐汉化。

这个提议惹起巨大的风波,自古以来都是防备,哪朝哪代从来没有过如此创举,文武百官争吵不断,各自都有充分的理由,赵煜祺稳坐钓鱼台,这是跟皇帝舅舅早就商议过的,也想借助这个事件收回一些权力。

对于驸马爷宗正义,当今圣上早就对他不满意,奈何手上的兵权不足,一直忍着没有动,当他知道那个老匹夫动了嫡亲的外甥,差点下旨抄家灭族,要不是老谋深算的太后拦截住,就要付诸行动了。

赵煜祺当今圣上对他极其宠爱,当初嫡亲的姐姐嫁给宗正义的时候,已经有喜欢的人,为了国家社稷硬生生的拆散,这些年,皇太后娘俩一直藏着深深的愧疚,力排众议封他为王爷,让他掌握剩余的兵权,其实不过就是为了心安一些。

如今当今圣上再也不惧怕宗正义的军权,因为赵煜祺的爷爷把手中三分之二的势力交付出来,剩余的三分之一这些年打压下,早就没有了建功立业的勃勃野心,谁让宗正义人的继承人不争气呢,跟着会有什么前途,良禽择木而栖,这是自古以来生存之道,凡人寿命短短几十年,谁不希望和和美美衣食无忧?

“朕心意已决,着五部商量出具体的章程,这件事刻不容缓,边境不稳,关系到社稷安稳,朕相信众位爱卿不会误国误民的。”

说完,当今圣上站起来施施然的离去,太监高声喊道,“退朝,圣上起驾!”文武百官急忙跪下来,高声呼喊万岁,万岁,万万岁,最后无奈的跟着刚才还吵的脸红脖子粗的对手离开,准备加班加点商量出对策,否则没法子向当今天子交代,会被认为是酒囊饭袋的。

回到王府,赵煜祺喝饱喝足,他悠闲的散步在花园里,听到一阵丝竹声,停下脚步,这一次跟随的是君柽柳,很有眼色的上前一步,两位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毫不掩饰对自家主子的疼爱。

“王爷,这是太后娘娘送来的美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给您解闷的,您既然心系救命恩人,不肯成亲,她老人家传话说,这些玩意留着纾解纾解,如果您不喜欢的话,她可以在挑选,

豪门贵族当中的庶女,有不少颜色绝佳,教养得体的,要不要聚在一起给您挑一挑,就是那些嫡女,您看顺眼都可以成为侧妃,侍妾的,呃,主上,属下这一趟出门,在消息楼打听了一下李小姐的事儿。”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自家主子,赵煜祺停下脚步,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瞬间明白了意思,献宝似得说着花重金得到的消息,逍遥派的弟子,怪不得年纪不大一身武学那样登峰造极,天赋,机遇,名师缺一不可啊。

“那些美人儿送回去,本王这里不需要,娘亲的心酸不想落在她身上,既然认定了一个人,其他的花草就不要沾染了。”

赵煜祺何尝不知道太后,圣上的愧疚,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多的埋怨又如何?他家彪悍的娘亲不会活过来,还不如利用这份愧疚,活的潇潇洒洒呢,他对皇位又没有什么竞争力,兵权在握又如何,还不是乖乖为皇家服务,这一点儿谁都明白。

君柽柳听话的转身而去,他家王爷痴情的这点随了长公主,当年要不是心上人战死沙场,她也不会郁结于心,撑了不到两个月就香消玉殒,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再贵重的药物也无法挽回流失的生机。

李姑娘,你在哪来?不知道今生今世我们还有没有缘分再见,他有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执着,可是他的心告诉他,不要气馁,不要放弃,阳光会美美的照射他的心房的。

李秋水本来想要离开,谁知道家主派人截住,京城李家人飞鸽传书,朝廷要开放边境马市,这可是大事,李沧坤想要暗部的支持,没有武力护卫,再多的货物也是别人的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