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杂谈,来自何方?

维多维尔的目光和感知角度在帝国的层级和视角之间跳跃着,这些甚至可以看作是来自于“第三方”的视角能比自己或者是当事人更清楚的了解“当前的帝国”。

自己和维斯瑞凡现在拥有的“皇帝”权限......与其说它对应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绝对的文明话语权统合能力,现在倒更不如说是一个虚衔,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环境的变化,现在这至高无上的权限识别现在已经不再具有绝对的优先级和硬性权力——或者说,这些存在于最底层的思维线程中会冒出来的想法本身就已经不符合于目前这个时代......细究的话,这已经算是一部分“错误”了。

如果将现在的自己,自己的经历向前顺延......回溯到那个自己记忆里若隐若现的起点,自己的经历可能被杀掉成千上万次都难以弥补自己留下的缺憾——放弃了联邦主体,数次因为自身而引发危机,使用来自敌人的造物,数次修改、篡改、扭曲直至摧毁文明的灵魂和生命,无数生命与记忆在自己的管理阶段陷入虚空万劫不复,自己体现出的无数次不称职......

但是最终,这无数次惨烈的灾难洗练前后,帝国经历了太多,价值观无数次疯狂震荡,并最终伴随着死去的光熄灭从昏迷中复苏重组,形成了现在。这其中,整体认知观念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如果说将这些经历一股脑的汇总到那个未开始的起点并以那时的世界观思考这些,那也未免太过偏激。

“是啊,不是一个时代了......时代变化,变化的究竟是什么呢......”

跨越漫长的历史,回溯其中的细节,查询关键的历史迭代节点或许可以发现......整个帝国虽然无数次遭遇到来自外部的阻扰和攻击,但是整个文明体内部似乎并未受到来自内部的挑战。

砝码效应必然在文明的经历中持久的生效着,砝码效应没有干扰过星明文明各个领域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类似的、可以被想到的、但是已经难以证实的可能性,以及故事中的种种细节还有太多太多。时间已经过去太久,细节与记忆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要想回溯已经不太可能。

数亿年前的,最新时代的复苏或许可以挽回一些“经历”和“记忆”,但是那些经历和记忆只能说是对过往的模拟和拷贝。目前,随着种种工程的进行,这些阶段之间的空缺正在被填补。

但是被填补进去的一切并不等价于过往的真实经历,它们只是“可能出现在那一阶段”罢了——说到底,这样的做法就是“遗忘了过去,就用一些其他人可能的经历来取代自己被遗忘的部分”。

“......算了,这些不是重点......”维多维尔放弃了这些线程,他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到了一份来自于人理和人事部的报告上:

“对现有的阶段性信息进行整合后,可以大致归纳出部分简单的宏观规律——当前宏观意义上的帝国生命存在与受观察文明中的生命对应的部分“品质”与“性格”,但是帝国生命在许多方面以我们所认定的判断方式“优于”凡俗生命。”

“目前认为,帝国生命并未彻底摒弃那些来自于常规生命的传承,但是现在,帝国生命更懂得如何利用那些传承,并使得它们能够为现在的帝国主旨贡献力量。

例如,被称之为“自私”和“懒惰”的部分得到转化,目前它们正是推动帝国技术进步与生命灵魂形体保全三位一体计划前进的不竭动力;固执,执拗等等品格转化为对抗困难问题时维持攻坚力量存在的砝码;而理智则进一步稳定,它们是帝国生命遇到选择时选出那时的“最优解”的最有利武器;容忍、模糊等偏向于混沌的部分,则转化为了现在的帝国生命不会轻易宕机和沉陷的、来自心灵的保护,以及求同存异这一现象能够存在的重要因素之一。”

“能够尽可能调动所有的“资源”与“基础”并将它们投入最需要它们的部分,这本质上可以看做是高度的“理想实体化”。这是一部分抽象而狭隘的理想,维持这样的理想环境需要强而有力的基础与不竭的动力——现在,我们做到了。”

“而很明显,这只是宏观的部分。我们遵循线性发展,时间的推移会使得帝国更加庞大而详细。宽泛空洞的宗旨与大道理大规则无法保证细节的稳定和全面。”

“对于总主旨之下的阶段性判断逻辑与先后权重以及相关表现方式已经呈现,它们附着于下。请注意,本报告含有大量细节性演化分支。研究单位越小,预设环境越极端,相关的附着报告详细程度也将随之增加,请其他有权限的相关调阅人按需查看......”

“......是啊,理想总是美好而简单的,但是现实又如何才能做到理想?而通过努力使得现实不断贴近于理想环境,这其中又会有多少困难?又会有多少变化发生?”

时代在改变,而对应时代的“人”与“人之思、人之行”也都在改变。一些揣测或许本社并没有价值,因为它们诞生的根基根本就不对应于现实,根本就不对应于这个时代,这一正在向整体融合的历史迭代。

“但是想到更多的细节、做好更多的准备总没有坏处——过去的并不是真正的过去了,它们融入了名为现实的巨大整体中。它们从来都没有真正“过去”,它们只是随着变化而暂时隐去而已。它们并没有消散,它们永远伴随现实的前进而存在。我们并能因为现在所处的环境以及现在的整体环境呈现如此的方式而轻视整体的其他细节——它们永远存在,并且永远不会死亡,它们是活的。”

“比起目前我们看见的大部分常规文明,帝国生命自身更加强大,帝国生命握有其他文明的生命,甚至其他的文明本身难以企及的庞大资源。这意味着帝国生命拥有更强的“主观行动能力”和“容忍上下限”。一方面,这决定了帝国基础生命有更多的能力修改环境和结构,而令另一方面,变化可能导致变化因为巨大的容忍能力和资源总量被削弱,会更加迟缓......”

维多维尔的眼睛跨越了很多个角度,很多这样的侧面被维多维尔收录,无数侧面拼凑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相对而言更加完整的整体结构,但是这个结构体也无法完整。

这并不算是特别注意需要去做的事情,不需要刻意为之,不必绝对注意效率,也不需要过分详细的沟通与互动——应该说,这件事整体来看虽然多少需要一些有意为之但是完成它只需要一些无意义的时刻与恰到好处的机会。甚至就现在来看……可能无意识的完成它反而会更好,那更真实,也可能会更深刻,毕竟无意识状态下捕捉到的闪光点可能比可以寻找的闪光点更加闪亮。

像是现在,每分每刻,可能都会有无数成果被上传到帝国网络内部。许多成果可能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作用,许多成果可能会作为衡量标准的样本之一被参考,许多成果可能会被纳入更上一级进行更深一步的拓展,也有一些成果可能需要皇帝议会谨慎对待……

记录它们有意义和价值吗?或许有,或许无——这就是这个庞大的帝国的日常活动,只是作为帝国内部的顶级存在,自己看帝国的时候视角往往会给更加宏观一些罢了。

逐渐活跃起来的帝国边界线有更多的生命在活跃。随时可能都会有新的创世纪闪光被记录下来,而自然出现的世界末日也从罕见向常态转化——文明主轴演化年如果被足够遵循,那么世界的创生和末日会在一年之内发生,但是现在,没有观察者会选择差距那样巨大的参考系。

这也算给自己留下一部分余地吧。

……

记忆里,这一纪年开始到现在,帝国并没有宣传过实际上的“一切平等”的理念。或者说,是帝国只是将“一切皆为信息”作为基础理论。至于其他的部分,处理权重与优先级别客观存在,它们不可能被忽视。

或者说......必须承认的是,最容易体现出“不平等”的生死离别之处,优先牺牲与重点保全必然会出现,这不可能避免,牺牲底层个体保存高级设备或者是高等人员的现象不可能消失,相反,它们绝对会大批量的普遍存在着,遍布方方面面,无处不在。

应该说,这是客观现实,客观现实目前来看不可能被直接篡改,也无法直接否定,而这样本质上充斥着不公平的客观现实既然能被如此接受,大概也同现在的帝国生命能够变得更加理性和“理想化”密不可分。

诚然,帝国有无数人在努力着,他们在所有的领域,所有的层次中遵循庞大但无形的文明本身富裕的职责。诚然,尽可能避免牺牲和优先级、牺牲权重这些概念自身出现的努力不应该被否定,但是当“一切全能之时”到来之前,任何努力也只能是缩小差距,而不能抹消差距。

但是,即使目标可能是永远可见而不可抵达的边界线,目前的态度也更是鼓励尽可能让一切能再向目标接近一步,再接近一步,哪怕是距离是无限长,哪怕谁都知道客观现实带来的差距和损耗不可避免,一切都将全知全能的“最终目标”或许永远都不会到来,因此而放弃进步和向上的努力也都不被提倡——倘若只是因为“做不到”或者“不会成功”而放弃本来有意义的努力,那么或许一切都可以一瞬间宣告停摆。

谁能保证那些看得见尽头的目标就一定能实现呢?谁能保证已经做出的计划就一定能成功呢?谁又能保证看起来似乎有足够理论支持的试验就一定会成功呢?如果所有的尝试都失败了,如果逻辑认为它们失败的概率永远更大,那么一切就应该被放弃?

显然不可能。

【对于现在的阶段而言,帝国正在恢复,正在尝试发展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特别的内容,这个过程设计整个帝国的方方面面,谁都不会被落下,谁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包括自己和维斯瑞凡在内,即使目前不涉及帝国各个天区个各个环境的日常系统性决策,如果有重要的疑难任务和已经被预知的、太过重要而又太过危险的任务,权衡之后自己也需要亲自上阵处理。而在这之外,自己还负责着调动着近乎独立的一支庞大队伍,维护帝国的整体安全。

或许未来,当一切得到极大的恢复甚至极大的发展,一切更胜于曾经的辉煌而又有了生命的光辉之后,大家或许会闲下来,但是现在……

还不行。

撰写:伍德斯特维多维尔,来自第三方视角。】

“算算时间……新的远征周期大概又快要开始了吧。”维多维尔结束了自己的记录,他的眼睛再一次望向了虚空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