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是不是在怪我?

沐潇无所谓这种东西叫什么名字,“都随你。”

堂堂一个贵公子,掌着沐家钱袋子的沐三公子,玩块木板子还玩出成就感来了,沐清桐走过来,听见这话淡淡道:“你有这空还不如好好研究一下马车要怎么防滑,若是能让马车在雪地里也如履平地,那我才真正服你。”

沐三公子翻了个白眼,“本公子又不是工匠,做什么要研究这个?”

“所以你就研究怎么来玩这个?”

沐清桐指了指他脚下踩着的木板,长长的一块板子被打磨的光滑无比,磨去了棱角的木板前后两端微微翘起,一看就是精心打磨而成。

“恕我提醒你一句,最近各地都不怎么太平,咱家的生意可没少受影响,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玩?”

沐三公子无语:“匪盗多了,生意当然不好做,我还想着让你派人护送一下咱家的商队呢。”

“这件事情到了京城再商议。”沐潇开口:“淮南王世子回去了?”

“我亲自把他送到淮南王府的,阿九你放心。”

沐清麒想着这一次的淮南之行,皱了皱眉,引着两人在搭好的帐篷中坐下,神情凝重:“阿九,据我得到的消息,淮南王已经启程往京城去了,我只怕他如今凶多吉少。”

沐清桐神色不变:“他若是真的那么废物,也无法在当今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混到如今的位置。”

沐清麒不认可他的观点:“你以为皇帝是什么好货色不成?瞧瞧如今皇室剩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吧,一个宫变夺位、年轻的时候就烹兄宰弟且为乐的暴君,他是能有兄弟友爱还是能有所顾忌?淮南王若是真落在他的手里要是还能落着好,我就跟你姓。”

沐清桐冷静道:“你本就和我一个姓。”

沐潇抬手叩了叩桌面。

“淮南王府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先去洛邑,其他的,日后再说。”

“现在就启程?”

少年瞥了眼沐三公子,淡淡道:“明日启程。”

“咦?”沐清麒疑惑不解:“为什么要停一夜?这不像阿九你的性格啊?这荒郊野岭的难不成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沐潇从容点头:“确实有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

“该就寝了。”

“就寝……”沐清麒不明白,刚要继续追问就被人扯了袖口,他嫌弃的看了眼那只拽着自己袖口的手,用眼神询问。

什么情况?

沐清桐淡定道:“阿九,你当真不管淮南王府的事了?”

沐潇点头:“没必要管。这是淮南王府和皇帝之间的矛盾,我们插手不太合适。”

“我知道了。”沐清桐点头道:“你早点休息。”

他拽着手底下这只蠢蠢欲动的手,用眼神威胁他安分下来,等到沐潇离开了这座帐篷,他才淡淡道:“阿九身边养了个貌美的郎君,他不喜欢有人对此事追根究底一直问他,你也不要去管阿九的事情。”

沐三公子惊讶:“貌美的郎君?”

他狐疑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刚来的。”

想起沐潇对待那个男人的态度,沐清桐至今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有人在沐家阿九面前如此放肆,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混账王八蛋,阿九竟然还一点都不恼。

实在是太纵容了。

沐清麒茫然:“为什么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沐清桐瞥了他一眼:“你除了吃喝玩乐还知道什么?”

“瞧不起人是不是?”沐清麒不干了,这话说的好像他是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一样,他沐三公子可是很忙的:“吃喝玩乐那也是为了更好的赚银子,我能这么干那是我的本事,你凭什么瞧不起人?”

沐清桐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留下沐三公子一个人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他那什么眼神?

看不起他?

一个整天忙来忙去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事情的人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

他没有看见,沐清桐转身背对着他时那复杂的目光。

他们家的少族长身上有秘密!

而那秘密与沐家无关!

沐少族长活得清冷又通透,情绪淡漠不为外物所动,沐家所有人都道他喜怒不形于色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对他敬畏有加,却从来没有人想过,一个养尊处优十余年的少年郎,一个从来没有见识过人间疾苦的世家公子,是如何养出这般的性子,又是如何有那等过人的身手与心智。

以及那莫名其妙出现在他身边的下属,第一次见他便是透入骨髓的深深地敬畏与臣服,明明是桀骜不驯的性子,却偏偏将自己的身段低到了尘埃里。

这种种迹象怎么能不让人生疑,只是沐家的人没有去过度的查探罢了。

正如出发那日家主对他所说,阿九是沐家少族长,是与他们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他的所作所为不会危及到沐家的利益,这便够了。

沐潇回到帐中,看见床上青年红衣凌乱,半支着身子抬头看过来,目光对上的一刹那,红衣青年便弯了眉眼,一笑倾城。

“弦歌。”

沐潇倒了杯水送到他唇边,举步从容,喂水的动作熟练温和:“你有伤在身,需得好好养着,若是不愿回无妄闭关,就留在我身边,也免得与人交手,伤势加重。”

君卿身子一僵,随即抬眸颇为无辜的看着他:“我若是回无妄闭关,等我伤势痊愈必定是几十上百年之后,等我那时出关,我要到哪里去找你?”

沐潇垂眸看着他,没有开口。

君卿问道:“弦歌,你是不是在怪我?”

“何出此言?”

“我闯了祸,引火烧了神曜圣地苍梧山,我还闹得仙宫与帝国反目,与神曜新帝对抗,处处与他为敌……”

君卿看着沐潇:“我做的种种,每一件事都犯了你的忌讳,每一件事都踩在了你的底线上,当年你统御帝国,命令之下莫敢不从,眼底最是揉不得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