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去,目光有些飘:“你······”
他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红着脸开口:“弦歌,神曜的人要是知道你趁他们醉酒套话,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吧。”
“他们要有本事自然也可以套我的话。”沐潇淡淡开口,声音不紧不慢的:“要是他们有胆子,当面问我也不是不可以。”
君卿低喃:“谁敢来问你啊······”
不仅胆小,而且还很容易害羞,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有本事单枪匹马的杀上仙宫试图为她报仇。
沐潇看着他,清冷的眸光含着些浅淡的的暖意。
听他说起那些自己不知道的往事,君卿其实觉得有些遗憾,当年的帝王威震大陆的时候,他还只是君家一个普通的族人,哪怕后来他成了君家的家主,他也永远都跟不上她的脚步。两个人之间相处,他能感觉到纵容,却感觉不出有太多的亲密,而且她一直都是清清冷冷的模样,他也不敢太靠近。
但是现在······看着眼前与自己靠的极近姿态亲密的人,君卿突然就觉得,要是他当初胆子再大点,那该有多好。
他满腔心事,一肚子的感慨想要和人倾诉,鉴于在这里找不到什么朋友,便找了勉强算得上熟人的玄清感叹。
玄清听过之后很不解:“君上若是胆子不大,当初初见面时是怎么敢拿剑指着主人质问的?”
“当然是因为她讲道理。”提起这事,君卿很是理直气壮:“本来就是她的错,我自然有底气质问她,要不是确定她不会为这种事情生气,我哪里敢对她放肆。”
玄清笑了一声:“我觉得君上胆子一直都很大。”
“有吗?”
“胆子不大的人可不敢觊觎主人。”
这话君卿就不乐意听了:“这怎么能叫觊觎呢。”
“那该叫什么?”玄清抬眼看他:“渎神?”
君卿无言以对,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我觉得弦歌对你们还是太纵容了。”
“依我看,主人对我们纵容是假,对君上宠爱却是真。”玄清也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瓶子丹药递给他:“复元丹,主人特意吩咐我炼制的,君上记得服用。”
君卿瞥了他一眼:“我有。”
君家家主缺什么都不可能会缺丹药。
玄清脸色不变:“毕竟是主人的一番心意,君上总不好辜负了。”
君卿轻哼:“你们玄影是不是都这么无趣?”
玄清将玉瓶放到他面前的桌上,又不紧不慢的坐回原来的位置,温雅含笑:“君上认为怎么样才算有趣?”
君卿抬眸:“你们一个个有多古板,自己心里难道没点数?”
“有吗?”
“不仅古板,还严肃。”君卿决定帮他们回忆回忆:“弦歌都没有教训过我,玄御倒是敢说我胡闹。”
“大哥以下犯上,君上可以与主人说,主人会降罚。”玄清轻笑开口,语气却是不以为意:“到时候君上便能出口恶气,有过一次教训,保证日后玄影中所有人都不敢对君上不敬。”
“本君要真这么干,往后怕是再也入不得你们的眼了。”
君卿托着下巴,看着他的目光略带不满:“你在试探本君。”
“岂敢?”玄清轻笑,却也没有否认:“君上若实在无趣,主人在书房,君上可以去找主人。”
君卿才不会在沐潇办正事的时候去找他,“你们玄影都来这里了吗?”
“大哥他们得确定穆帅守得住虚渊才能放心离开,况且,玄影从无妄退隐,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少主那里也得给个交代。等他们来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
君卿微微皱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玄清觉得他这样的情绪倒是有些罕见,见他一脸严肃像是在思考什么正事一样,便问道:“君上在想什么?”
“为什么无论是你还是弦歌,都从来没有想过再回神曜?”
玄清有些意外他会这么问,他没有回答,而是说道:“这个问题,君上可以去问主人。”
“无趣。”
君卿嫌弃。
玄清看着他这百无聊赖的模样,实在是好奇他在帝宫里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就这位君上这性子,他能耐得住性子静心修炼?
君卿托着下巴,“我听说洛邑有斗兽场?不如我们去看看如何。”
“斗兽场?”
在一旁安静研究棋谱的玄溱突然开口:“洛邑确实有斗兽场,那里对于权贵而言确实是个游玩逗趣的好去处,然而对于斗兽场的奴隶而言,每一场表演都是非死即残。”
“人兽斗?”玄清看向他:“你怎么这么清楚?”
玄溱道:“我曾经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只不过我侥幸没死,后来被人买走了。”
玄清点头:“君上还想去吗?”
君卿果断道:“去。”
这一声应得毫不犹豫,玄清笑了笑,也就随他去了。
沐潇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书房处理事情,听到影卫来报也不过是点了点头,应了句“知道了”就没再管。
沐相沐长风就坐在他旁边,听见沐潇开口,温和道:“我听你父亲说,阿九在外欠下了情债?”
沐潇一顿,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沐清麒在一边轻笑:“四叔,这事儿该不会族里的人都知道了吧。”
沐长风微笑:“族里的人知不知道我不大清楚,但你父亲他们几个应该都知道了。”
沐潇无话可说。
那和全族人都知道有什么区别?
“阿九对他们很放心?”沐长风想到刚刚沐潇的反应,似乎也没说有派人保护,“要不要派人暗中保护?”
沐潇道:“有玄清一人在够了。”
他垂眸看着面前桌案上的竹简,淡淡道:“淮南王来洛邑这几天,可有来过沐家?”
“并没有。”沐长风淡笑道:“听说淮南王府的小世子想要我上书致仕,大概是他还没想好见了面要和我说些什么吧。”
沐清桐看着他:“四叔?”
沐长风摇了摇头:“我遵从族中的决定。”
“清桐你和阿九都不在洛邑,不知道洛邑如今究竟乱到了什么程度,皇上近日来沉迷丹药,偏信方士之言用处子精血炼丹,宫中为此已经死了不少宫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