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克劳福德夫人的信

“你觉得我后妈怎么样？”等到下午吉尔伯特回来后，卡尔问道。

“她可真行！”吉尔伯特耸耸肩，回答说。“我想我从没见过这么讨厌的女人！”

“你还怪我离家出走吗？”

“我只是奇怪你怎么能呆那么久的。我和你爸爸进行了长谈。”

“克劳福德夫人把他人整个给改变了。要是没有人横在中间，我们俩本来可以相处得很好的。”

“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吉尔伯特一边说，一边掏出十美元的钞票。

“我后妈晓得这个吗？”

“不晓得。她不让把你的箱子送来，不过你爸爸却斩钉截铁地说一定要送来。”

“我很高兴他还有几分胆量。”

“我估计他每个星期还会给你几美元补贴。”

“那会让我日子好过些，不过我不能指望它。”

“明天或者后天，你可能会收到你爸爸的来信，因此你恐怕得多呆些时候。”

“我想您不太想家吧，克劳福德先生？”朱莉娅逗他说。

“我最想做的就是一辈子呆在这儿，”卡尔真心地回答说。“这是真正的家。我在自己家里即使呆上半年，也得不到我在这儿所受到的关怀。”

“你在家里有个铁杆朋友，”吉尔伯特说道。

“你不会是指彼德吧？”

“据我判断，他恨你入骨。我指的是简。”

“没错，简是个真正的朋友。她已经在我们家干了十年，很受我妈妈喜欢，对我很关心。”

“哦，顺便说一下，你后妈说你从她的梳妆台里拿走了放钱的钱包，简已经证明那不是真的。她看见是彼德偷的，告诉了克劳福德夫人。”

“我一点都不奇怪。彼德很卑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其中也包括偷盗。我后妈怎么说？”

“她暴跳如雷，威胁要把简赶走。不过没有别的人做饭，我想她有可能还会留下来。”

“我得订个计划，”卡尔若有所思地说道。

“等收到家里的信再说吧。在这之前，朱莉娅会把你的时间安排好的。不要担忧，能及时行乐就及时行乐吧。”

这个建议似乎不错，卡尔答应了。晚上找来了几个年轻人，大家一起玩，让卡尔忘记了自己身处异乡，前途未卜。

“你们都宠着我，”卡尔和吉尔伯特上楼睡觉时，说道。“我开始明白家的魅力了。从这里步入世界感觉就好像是洗个冷水澡。”

“千万别忘记，卡尔，只要你想回来，随时都欢迎你，”吉尔伯特说道，怜爱地把手放在卡尔的肩上。“我们都喜欢你住在这儿。”

“谢谢你，老伙计！我非常感激我在这儿受到的眷顾，不过我得自己去闯一闯。”

“你觉得出外闯怎么样？”

“我希望能事事如意。我年轻体壮，而且愿意干活，这世上肯定有我的机会。”

第二天早晨刚吃完早饭，卡尔就收到一封信，是从埃奇伍德中心寄出的。

“是你爸爸的信吗？”吉尔伯特问。

“不是，是我后妈的笔迹。我猜准没好事。”

他打开信，一边读，一边脸上露出厌恶烦恼的神色。

信是这样写的：

“卡尔·克劳福德：

你的不良举止让你的父亲头疼，因此他授权我给你写这封信。你只有十六岁，他本可以派人把你给带回来，不过却觉得最好还是就让你一意孤行，让你因为固执乖谬的行为而受到惩罚。你派来的男孩可真是个好信使。他似乎比你本人还要坏。他对我非常无理，而且无缘无故地把我那可怜的孩子彼德野蛮地揍了一顿。彼德对你父亲和我是那么忠心，和你故意违背我们的意愿形成鲜明对比，令我宽慰。”

“你在这个家里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而你却自愿放逐自己，你的朋友竟然有脸要求你父亲每个月给你补贴。换句话，你想因为不听话而得到报酬。即使你父亲心肠太软，想答应这个过分的要求，我也会尽量劝说他不要这样。”

“我毫不怀疑！”卡尔苦涩地说。

“我在为你的固执感到痛心之余，也不禁对彼德感到欣慰，这孩子知好识歹，永远也不会跟你学。在你离家期间，他将努力弥补你父亲对你的失望。我衷心希望你能渐渐聪明起来，最终迷途知返。

你的后妈

阿纳斯塔西娅·克劳福德。”

“读这样的信真让我呕心，吉尔伯特，”卡尔说道。“让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偷彼德——这件事已经得到了证明——给我做榜样，这太过分了。”

“我不晓得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女人！”吉尔伯特回答说。“经过昨天的会面之后，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

“她把你想得比我还坏，”卡尔微微一笑说道。

“我毫不怀疑彼德和她的感受相同。我得承认，我在你家没交上多少朋友。”

“你帮了我个忙，吉尔伯特，我不会忘记的。”

“你后妈是哪儿人？”吉尔伯特若有所思地问。

“我不晓得。我爸爸是在一个夏日度假胜地遇到她的。她和我爸爸住在同一个房子里，她和那个天使彼德。肯定有什么人对她讲过我爸爸是个有钱人，所以她当即就追我爸爸，一刻也不耽误。她成功了。”

“我有些奇怪。她似乎并不怎么迷人。”

“她那时在我爸爸面前可温柔了，在举止上甚至对我也有几分怜爱，尽管我无法喜欢她。结果她就成了克劳福德夫人。她进了家门后，很快就撕下伪装，露出本来面目，显示出一个心硬似铁、令人讨厌的自私女人。”

“我感到奇怪你爸爸怎么会识不破她的。”

“她手腕非常高明，非常精明，对我爸爸不错。她逮住机会就设法让爸爸对我产生恶感。要是他身体好好的，她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你爸爸娶她时，她有财产吗？”

“反正我没发现。她正在密谋让爸爸把大部分财产留给她和彼德。我敢说她一定会成功的。”

“我们希望你爸爸起码要活到你长大成人，活到你能够对付她。”

“我也衷心希望如此。”

“你爸爸还没老呢。”

“他五十一岁，不过身体不好。我想他的肝有问题。不管怎么说，就我所知，有一次他受我后妈怂恿，到保险公司去保人寿险，受益人是她，不过被拒绝了。”

“你对克劳福德夫人从前的事什么都不晓得吗？”

“是的。”

“她嫁给你爸爸之前叫什么名字？”

“她嫁给一个姓库克的人。你瞧，那是彼德的姓。”

“你出门在外时，也许能够了解点她的过去。”

“我很想这么做。”

“你不能明天再走吗？”

“我今天就得走。我如今晓得了一切都得靠我自己努力，我必须尽快找到工作。”

“你会给我写信的，卡尔，是不是？”

“是的，等到我有好消息告诉你时。”

“希望那用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