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九年的A国。风萧萧兮易水寒。
这里是A国北方边境附近的一个村庄,大年三十儿晚上。
漫天飞雪的冬夜,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着白烟。
寒冷逼人。
远处传来狗吠的声音,偶尔有几声鞭炮响。这个年大家因为少口粮,并没有多少喜庆儿的味道。
雪大大小小的下着连场。刚清扫了的积雪,如今又是一脚厚了。
一个穿着蓝底棉袄子棉裤的妇女拉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胖小伙儿,身后还跟着几个拿着棍子的男人,急匆匆的朝前走着。
张荷花手里头的玻璃煤油灯忽闪忽闪的照着他家儿子周水车有些呆傻的脸。
周水车被张荷花拉着走的急就绊了一跤。张荷花气急一脚就踢在他的屁股上,他撅着屁股就趴下了,吃了一嘴雪。
张荷花骂骂咧咧:“没用的东西,路都走不稳。人家可不得悔婚哩。”
一旁拿着棍子的男人扶周水车起来:“姐啊,打孩子作甚哩。走走走,跟他们老林家没完就是了!”
几个人加快脚步往前走。
此时一户农家内,炉子旁坐着姐妹两个,姐姐林杏儿二十岁,妹妹林竹玖十七岁。这过了大年三十儿就是虚岁十八了。
姐妹两个人都是扎着双麻花辫,用红头绳绑着。林杏儿穿的是红色的花袄子半新的衣裳。
林竹玖的花袄子是陈旧的粉色碎花,有好几个补丁。
她的衣服上有血迹,额头上有伤。伤口被简单的处理了后,头上缠绕着纱布。纱布上还在渗血,看样子是新伤,还不轻。
林竹玖靠在林杏儿的怀里,有些虚弱的样子。林杏儿含泪,轻轻的摸着妹妹的头。心疼又自责。
另一边的凳子上蹲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大爷,手里头抽着一个大烟杆子,老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默默地抽着烟。
破败的房子,桌上放着几个窝窝头,并没有过年的样子。这个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土炕上的旧被子都打着补丁,墙上挂着的老玉米棒子只剩下两根了。
地上还有一个被打烂的印着牡丹和囍子的陶瓷盆儿。
唯一醒目的是墙上贴的囍字。囍字掉了一半晃荡。
木门则是被踢坏了一个洞,随便用了几个木条子定了一下,否则透风得冻着。
此时听见院子的门被重重的推开了,紧接着房间里的门也被咚的一声踢开。那刚定上去不久的木头片又掉到了地上。
张荷花带着他的傻儿子周水车和他家四个兄弟,就是来他老林家兴师问罪来了。
原因就是林杏儿单方面退婚。
“兄弟们,把这家给俺砸了!”
实际上也真没啥好砸了。
林福堂连忙从凳子上下来,烟袋在凳子上磕了磕收了,羊皮帽子摘下来放在手里头,表示对来人的尊敬。
他笑着一脸沧桑的褶子道:“周家婶子,有啥话好好说,你看,俺们也就是爷孙三人,就是三条命而已。
礼金和送来的东西除了那狍子被吃了一半,其他的俺都退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