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夜她梦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她就稳稳站在那座假山的后面，那个隐秘又寂然的地方。那里有太多她最真实的感情，只属于她一人的天地。在那里她仿佛一个看戏的人静静观赏着路过那里的每一个个人，也包括那些美好或是不好。

她见过坚韧的般弱对着湖面发着呆，眸中有超乎那个年纪的隐忍与坚毅。她也会一个人抬头看着天空，让眸中亮晶晶的东西不流下来。

其实那时的雨若也挺心疼她的，由于那一个嫡庶之分，她承受了太多。父上钟情于母上，所以才对她格外好，她清楚周围相关的人不相关的人对她好都与她那蕙质兰心的母上有着莫大的关系。

雨若常常靠在假山后，抬头看着天，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时，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的一分真实。但是她越来越大，却让那个对她最好的人越来越失望，她总是心存着一份愧疚，问心有愧于自己的心。

那时当夜晚流星划过天边，她毫不犹豫地许下了一个愿:愿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能平平安安，幸福快乐，只要他们好便就好。

眼前过往的一幕幕浮现而过，她看到了一个没有她的场景。

气韵与雪兰夫人相似的般弱正在向她的母上请安，她举手投足都显得优雅端庄，却又不是全然的柔弱，她叫着她:“娘！”

只见雪兰夫人很满意地一笑，雨若第一次在母亲脸上看到了她从未见过却曾十分期待的母亲的笑。

辰傲殿下携着般弱来到秦府，秦相与夫人在门口恭迎，辰傲恭敬地称呼着父上母上为岳父岳母，秦府更是赏赐不断，周围人皆投来羡慕的目光，满朝文武更是敬之。

秦府中非凡的热闹，人人都很尽兴，张灯结彩中满满对新人的祝福。这对新人正是秦宇杨与慕容素媛，他们终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感情深厚引得人们的瞩目。

雨若依旧站在假山后，看着这一切，微笑着闭上了眼睛：那夜流星下许的愿应验了，他们好便就够了，此生再无他求。

一转身，纤尘微笑着看着她，亲切地叫着“阿若”，他伸手捧着她的脸颊，喃喃道：“阿若！”

在她笑着去拥抱他时，却扑了个空，她见到自己口吐着鲜血，意识一点点消散，纤尘抚着她的头发，眼神中满是绝望。

她猛地睁开了双眼，原来只是一场梦，单手撑着额头，满满都是汗，仿若还未从刚才的梦中惊醒。

她起身看着半亮的窗外，想着时间还早，无了睡意，便推门而出，走到了隔门口壁，她在外轻轻叫了声“纤尘”，里面没有声音，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要见他，可见了又能说什么呢？

她犹豫着，似乎听见了人声，于是便径直推门进去。房间里居然没有人，她第一意识是诧异，但绝对不会是他会丢下她。

思虑中，听得窗外有笑声。

“纤尘，平日里都是这么早的吗？看来凡事都需要一分坚持，纤尘的造诣绝对担得起你的付出。”

“不过是一种习惯罢了！”纤尘轻笑。

“那穆羽可否领教？”

“纤尘荣幸！”

阿若透过窗户看着他们不远处的身影，也清晰地听见了那番话，他们的比武很是精彩，两个高手招招精妙。阿若的目光投在他们身上，只是未曾动过。

轻功轻展，转眼间他们已入林中，轻快而落，稳稳落座在这粗大枝干上。“痛快！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纤尘在风都想必也是少有对手吧！”

“纤默说过，武功只是一小部分，唯有一场真正的历练才可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他说我虽武艺高强，但缺少很多东西。”

“所以他让你到这江湖上历练一番，寻找那些你所还未曾有过的东西。”

“我想是吧！”

“那阿若姑娘呢，是一场意外还是纤默的计划之中呢？”

“你见过纤默？”

“十年前，我，纤默，霍靖，于栋，还有当今太子殿下便在逸星居见过，虽只有短短三日，也无过多接触，但总归我陌上一姓也曾是星族占灵之术后裔，纤默在那时所有的沉静之气我是能察觉出的。”

纤尘若有所思，细细思索起来。纤尘与阿若的相遇总是那样巧合，一次次，从他们初次相遇，到他们相识，再到他的营救，真的只是因为巧合吗？纤默带他来灵都，又放他入江湖，他告诉他去蓝灵谷找一样东西，却从未提起是什么。

“纤尘在想什么？”穆羽笑着。

“穆羽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纤尘从未向阿若姑娘提及自己的身份，我想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的吧！”他看着沉思的纤尘继续道，“纤尘是聪明之人，纤默你应该比我了解，他处事总有着出乎常人的长远。”

“纤尘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纤尘也相信纤默做事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穆羽无冒犯之意。”

“我知道。”他抬头看向那扇窗。

阿若依在窗边，看着没有了他们的风景：雨若，若是你也能像他一样坚持着一件事直至成为习惯，你的愚若是否还能成为你的借口呢！

接着三人又继续上路。

“阿若，今天起的好早啊！”

“相较于自己当然要早一点，但相较于你们自然显得阿若是个懒人了。”阿若微笑道。

穆羽与纤尘相视一笑，“那阿若姑娘今天可就要辛苦些了，有一天的山路要走了。”

“不辛苦，我喜欢走山路。”她笑着，看向四周的绿意。

“阿若是喜欢看山中的景色吧！”

“差不多了。”

“那阿若姑娘应该会喜欢蓝灵谷，逸星居也不错，都是乔静空灵的地方”

“陌上 穆羽？穆羽是星都之人，我曾在书上看到过陌上一姓是百年之前善占灵之术的星族后裔，有预言占卜之力。”

穆羽笑了，“那我要是说自己也会，阿若姑娘可信？”

“命运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我不信。”纤尘笃定地说着。

“阿若姑娘过去生于富庶，却长于忧患。”

阿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期待着他继续下去，并无多言。

“阿若姑娘相信吗？”

“我不全然信，但可以帮穆羽试试你的占灵之术是否灵验！”

“阿若姑娘出生之日天际有流星划空，与百年前星族一位陌上姓氏女子相似，而她十五岁之前名声甚躁，十六岁却成星女，之后的三年成为星族族长，她并无特别显著功绩，三年后销声匿迹，功过鲜有人论，书录记叙几乎没有，被时光所遗落。”

“你说的是陌上星冉？”

“很少有人还记得她的名字了！”

“穆羽提及她是何意？”

“曾经有人向我问及过，”他不经意间看了纤尘一眼，“占灵之术其实也不过一种推算，将万事万物间的某种微妙联系相应相接。我觉得或许阿若姑娘与她之间就存在这种联系，由此命运也会有所相同。”

阿若想了想，眸中一亮，“很有道理啊！”阿若似是很欣喜地看着他，想帮他回忆起一件事。

看着似笑非笑的穆羽，纤尘很是怀疑。

阿若的兴趣似乎更浓了：“那穆羽，陌上星冉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我似乎还不若阿若，知道星玉楼星冉一琴后书。”

穆羽刚说完才意识到什么，还好纤尘反应快，“阿若的那场说书的确很精彩啊，我想着同为陌上一姓，或许穆羽会知道，就告诉了他。”

阿若倒是并不在意，她在想：我感觉得到她是个有故事的人，或许并没有遇到那个懂她的人吧，也就没有必要让其他人知道了。也许正如他所说，我和她的第一个联系不就正是那日的琴书吗？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吗？有着小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