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浙江沿海地区海防建设与中外战争

第一节 鸦片战争前浙江海防

一、“门户”与“藩篱”

浙江地处东南，东界大海，洋面辽阔，海疆线漫长，“沿海程路由松江金山、三姑山入海盐县界平阳县浦门所止共计二千七百余里”1。清代浙江十一府中滨海者六，从北至南分别是嘉兴府、杭州府、绍兴府、宁波府、台州府和温州府。以海为境，浙江沿海各府承担着重要的海防任务。

杭州“东接于海，北枕大江。外带涛江涨海之险，内抱湖山竹树之胜”2。钱塘江自西南穿流而入海，江口两岸有龛、赭二山，南北对峙，旁边有座小山叫鳖子山，为入海必经之地，称鳖子门（或称龟子门），“龟子门控扼要害乃省会之锁钥”3。海宁东达澉浦，南临大洋，石墩、凤凰、黄湾诸山皆沿海险要。顾炎武在《天下郡国利病书》中认为杭州有三重门户：“鳖子门乃省城第一门户，石墩凤凰外峙乃第二门户。羊、许山独立海中，东接衢洋，西控吴淞口，此为第三门户。”4他认为“石墩、凤凰有蔽，然后钱塘鳖子门可守，鳖子门可守然后省城无恐”5。

“绍兴北乃海之支港，北流薄于海盐，东极镇海之蛟门，西历龛赭，入鳖子门抵钱塘所属，山会等五县并皆边海”6，绍兴重要的门户有三江、沙门。

嘉兴外滨大海，内障省垣，其中平湖、海盐二县临海。海盐澉浦、平湖、乍浦倚山面海，地势险要，延绵一百七十余里，其中“乍浦一关尤为紧要”7。乍浦位于平湖东南三十六里，地处江、浙之间，“控据海岸，翼蔽金山，外通羊浒大洋，实与江省相为唇齿”8。朱正元在《浙江省沿海图说》一书中也称乍浦“固浙省之外户，实苏松之后路”9。

宁波南、北、东三面环海，北面与江苏吴淞相呼应。镇海是宁波的门户，甬江入海口金鸡山、招宝山隔岸对峙，地势十分险要。薄海而城的镇海“内蔽全郡外控各岛”，实为“甬郡之咽喉”。10

台州，北起宁波昌国南，南抵温州浦岐，有海岸五百余里。台州最重要的门户是松门和海门，府治临海去松门仅百里，离海门有八十里，“设或海寇弃舟登陆，皆可卒至城下”11。

温州，北接台州，南连闽粤。明清时期，由闽粤来浙海盗必经温州海域，“惟先严浦门镇下关屿南台之险以扼其来”12。此外飞云关、海安、黄华、浦岐也是温州的重要门户。

门户之外，还有藩篱。沿海岛屿是浙江的藩篱，是门户之外的一道重要的天然屏障。在浙江诸多岛屿中，舟山与玉环两岛尤为重要。舟山“为浙江之屏翰，而凤凰、马迹、马墓等山辅之洋山又为江、浙两省之屏翰”，而玉环岛则是“温、台两府之锁钥，乐、太两县之门户”。13关于浙江沿海各岛屿在海防中地位，杜臻在《海防述略》也有详细的论述：“论洋海之要害，则金盘之凤凰山、南麂山，松海之大陈、大佛头，昌国之韭山，定海之舟山。远而陈钱、马迹、下八山。临观之烈港、海宁之洋山、许山。皆洋寇必经之地，沿海之藩篱也。”14

时人形容浙江海防形势喜欢用藩篱、门户与堂奥来描述浙江海防的现状。由外而内，分别是藩篱、门户与堂奥。藩篱是沿海岛屿，重要的海口是门户，堂奥则为内陆用地。藩篱和门户是重要的海防要塞，它们外截海洋，内资保障，守护着堂奥。因此，历代统治者遵循的海防策略是：守藩篱以蔽门户，蔽门户而安堂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