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拥抱珠峰
掷笔身仍健,春来暖叩轩。
神凝常伏几,视野一凭阑。
拟捧巅峰雪,方驰极致原。
山高书牒简,月朗惦婵娟。
2016年3月13日,北京,初春的早上。
我写完了《珠峰简史》的最后一行字,长舒一口气,欣然用手机写下上面的这首五律。
过去真的没有想过,我要为一座山峰写史作传。
虽然,这是一座世界上最高的山峰。
在地理学意义上,主峰相对高度在150米以上的,才称得上是“山”。
地球上有多少座山?好像尚无准确统计,只能说不计其数。
一百五六十年前,人们才确切地知道,位于喜马拉雅山脉中段的珠穆朗玛峰,是世界上最高的山峰。
而这座巨星一般伟岸、神明一般耀眼、梦幻一般朦胧的山峰,据科学家们的讲述,已经历了4亿~5亿年的地质演变历史。
上小学的时候,我读过郭超人先生写的一篇课文《红旗插上珠穆朗玛峰》,从此知道,在那遥远的西南边陲,屹立着白雪覆盖的世界之巅。
掩卷之余,遐想多多,心向往之。
心想事成,那一年,我成了珠峰刻骨铭心的亲历者。
2005年的春天, 47岁的我,作为中国珠穆朗玛峰高程测量队伍的一员,在西藏工作了将近两个月。我们来到海拔5100米的珠穆朗玛峰北坡大本营,驻扎在草绿色的帐篷里,迎风沐雪,拜地观天,与珠峰耳鬓厮磨、亲密相处。
日久生情,于是,我又成为珠峰持之以恒的拥趸和传播者。
2015年5月,在巴尔干半岛索菲亚城的一个商场里,我发现并购买了美国《国家地理》出版的《珠峰的呼唤》(the call of Everest),这本纪念美国登顶珠穆朗玛峰50周年的书,汇集了一批登山家和学者的文章,从登山、历史、科学的角度,言说珠峰的各个方面以及世界最高峰的未来。
翻阅这本印制精美的书,不免感慨,远隔重洋的异邦人士,尚且如此郑重地尊崇珠峰,研究珠峰;而处在珠峰坐落之地的我们,难道不应该尽量为珠峰做些什么事吗?
我忽然无比思念万里之遥的珠峰,无比怀念10年前在珠峰的日子。10年过去了,珠峰不曾淡忘,珠峰离我更近。
那一刻,我萌生了一个想法:再次动笔,书写历史的珠峰、科学的珠峰、真实的珠峰、我心中的珠峰。要让亲爱的读者们真正了解珠峰。要从多种不同的视角,全面、系统、详实地介绍珠峰。要为大家徐徐拉开那道神秘的帷幕,让大家看到珠峰这座了不起的山的真容。
于是,我开始撰写这本《珠峰简史》,这是我为珠峰撰写的第四本书。
写作的过程,也是攀登知识峰峦的过程。有发现,有认知,有惊讶;有疲惫,有喘息,有疼痛。而写作的喜悦,莫过于柳暗花明的时时刻刻。如筋疲力尽的登山者,殚精竭力,终于登顶,伫立险峰,风光无限。
通过科学与人文的两栖发掘,在我的知识谱系里,珠峰的风貌,愈加清晰,愈加细致,愈加多样,愈加立体化。珠峰,不仅是自然的山峰,地理的标志,神秘的雪域;她还是科学的峰峦,历史的积淀,文化的象征。我希望通过自己的笔,把珠峰丰富无比的宝藏、故事、知识、印象和感受,真实、顺畅、生动地传达给读者。
为了写好这本书,我捡拾、阅读了若干关于珠峰的文献,获益匪浅。
在科学技术方面,黄汲清先生1943年在重庆北碚的防空洞里写的《中国主要地质构造单位》,让我非常钦佩,很受启发。在旧书网上淘来的一套八本皇皇巨制《珠穆朗玛峰地区科学考察报告1966~1968》,更是让我喜出望外,我要向在非常年代里做出非常科研成果的前辈们致敬!
在登山探险方面,弗朗西斯·荣赫鹏的《珠峰史诗》和乔恩·克拉考尔的《进入空气稀薄地带:登山者的圣经》,这两部纪实性的经典之作,使我不仅震撼于攀登珠峰的艰难历程与壮烈牺牲,更由此深度思考人类与自然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完的关系。
这里申明一下,本书所引用的个别图、文,或来自网络而无从查考,或联系不到原作者,若因此种情况且构成应付报酬的要件,请与本人联系。
很高兴在中国百年以来的出版重镇商务印书馆出版拙作。
感谢李智初先生、林京先生,他们的鼓励、帮助促使我如期完成了此书。感谢责任编辑陈娟娟认真、细致的工作。
谨将珠峰的博大蕴藉以及作者的诚意,一并呈现给读者。
让我们张开臂膀,拥抱珠峰!
徐永清
2016年3月13日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