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俞飞,出生于光绪三十一年,黄河边的一个小村庄,王家村。
我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一口气没缓过来就撒手西去了,可她仍然把我生了下来,因此我有了个“棺材子”的绰号,村里人认为我是不祥人,认为跟我有关系就会倒霉,小伙伴们也不愿跟我玩。
虽然如此但老爹却对我疼爱有加,因为他是个赤脚医生,不信这些迷信的东西。
时代变迁,最后一个封建王朝覆亡了,迎来的是民主共和国,百姓称之为民国。过往的动荡和不安,随着新朝代的诞生而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俗话说医者不能自医,在民国十一年,也就是我十七岁的时候老爹得了一个怪病,全身颤抖,卧病在床,也让我彻底明白了那句俗话的意思,医者不能自医。
我爹在临终前把我叫到了床边,将一个秘密告诉了我,原来我们俞家是上古神医俞跗的后人,是《黄帝外经》的继承人,承担着寻找外经真迹悬壶济世的家族使命。
我很奇怪,因为我只听说过《黄帝内经》,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黄帝外经》,这世上真有《黄帝外经》?
躺在病床上的老爹说:“天地万物阴阳相克,有内就有外,内经讲的是‘治未病’的养生之道,而外经讲的是‘治根本’的回天之术,直达病灶,能使出丧的灵车返回,要埋的死人复活!”
“有这么神奇吗?”我将信将疑道。
老爹双眼闪着泪光望向屋顶,缓缓说道:“越神奇也就越邪门,外经里记载的医术很邪乎,俞家祖先怕落入坏人之手,所以给藏起来了,岁月悠悠沧海桑田,在世人看来外经永远失传了,但我们作为神医俞跗的后人,世世代代相传了一点保命救人的皮毛下来,俞家祖训有言,绝不可外传!否则大难临头,你记住了吗?”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老爹我愚笨,就算传下来一点皮毛也没掌握,只成了半吊子的赤脚医生,不过我把你爷爷传给我的记录成册了,就藏在你娘的棺材里,我死后你去挖开你娘的坟,取出册子,学完后马上烧掉,不要留下后患,你要记得祖训,找到真迹悬壶济世,经过俞家世世代代的寻找,真迹所在地已经有了些眉目,就在……”老爹的话还没说完就一口气接不上来过去了。
父亲下葬后的那天夜里,我扛着锄头就上山了,我在老娘的棺材夹层里找到了那本被油纸包着的册子,一回家我就坐在煤油灯下认真的读了起来。
册子里记载的医术果然很神奇,有些法子很诡异,我看的入迷不知不觉就听到了鸡鸣声,天都快亮了。
我废寝忘食一直看到了第二天黄昏也没有停下来,直到村里突然传来了锣声我才停了下来。
锣声是王家村报信的传统,一有锣声就代表有大事发生了。
我打开门远远看去,村里人都在奔走相告涌向村头。
我看到了唯一不嫌弃我是棺材子的发小王猛,王猛一脸惊慌的从门前跑了过去。
“王猛出啥事了?”我扯住王猛问道。
“俞飞,我爹……我爹他掉河里了!”王猛说完就甩开我朝黄河边跑去了。
我赶紧跟了上去。
黄河边上黑压压站满了人,河面上刮起阵阵的寒风,吹得人都缩手缩脚的,大家伙都在朝河里观望,焦急等待着下去救人的消息。
王猛他娘李嫂瘫坐在黄河边哭天喊地,听着就跟唱戏似的。
我朝河里看了下,只见浑浊的黄河水中央几个人头攒动,正在努力搜寻王猛他爹王六宝。
等了一会,河里有人冒出水面挥手大喊道:“找到了!”
很快王六宝就被拽出了水面,村民费了好半天才把王六宝给拖到岸上,那几个下水救人的也累得虚脱倒在了一旁。
围观村民见王六宝被拖了上来,呼拉拉全围了上去,村卫生中心的医生赶紧挤进了人群,戴上听诊器替王六宝检查,探了探鼻息说:“心脏不跳了,气也没了,死了,准备后事吧。”
村民顿时炸开了锅,李嫂哭天抢地的叫了起来,王猛伤心欲绝的抹着泪。
我挤进人群问王猛:“你爹怎么好好的掉河里了?”
王猛抹着泪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看着王六宝的尸体有种异样感觉,那本册子里提过的手法突然在我脑子里浮现,因为刚看过没多久,我记得格外清晰,不由的脱口呢喃道:“宝叔的泥丸宫、膻中、关元隐隐有气游走,假死之状,应该还可以救一下。”
我这一说河岸上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我,我顿觉失言了。
“你说什么啊棺材子,瞳孔开始放大,心脏不跳气也没了能假的了吗?我知道你爹以前是个庸医,能看个头疼脑热的,你别瞎说,人明明都死了!”村卫生中心的医生见我挑战他的权威马上就火了。
俗话说同行如敌国,老爹当年在村里跟他抢过生意,因此他对我老爹很不满。
“老王,俞飞他爹人都死了,你这嘴巴怎么还这么缺德,积点阴德吧。”老爹生前的好友周祥出来说话了,他是老爹在王家村为数不多的朋友,是一个中医。
“老周你别和稀泥,有能耐你把死人救活给我看啊?!”村卫生中心的医生冷笑道。
“我懒得跟你争辩,俞飞说的是人体上中下三丹田之名,不是瞎说,你学西医的懂什么是穴位吗?”周祥不屑道。
“嘿嘿那好啊,既然这么有本事,那我倒要看看这小子究竟有什么办法把死人救活!”村卫生中心的医生说完就冷眼旁观的盯着我。
我暗自叫苦,可如今骑虎难下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我心头快转想着册子里的内容,对王猛说:“你去找一捆草绳。”
王猛也不多想,赶紧扒开人群冲了出去。
我左顾右盼了一会,看到远端的河岸上有一棵大树,于是对大家说:“大伙能帮忙把宝叔抬到树下吗?”
一听要抬“尸体”许多人就往后退了一步,李嫂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但大伙还是无动于衷,都不想沾染晦气,说到底谁也不信我能有什么回天之术。
周祥喊道:“让我来!”
周祥说完就将王六宝的“尸体”往身上一背朝那棵大树走去,大家虽不愿背尸,但看热闹却是争先恐后,争相跟在周祥后面跑了过去。
王猛拿到了草绳,哭丧着脸说:“俞飞,我爹能不能活就看你了。”
“我尽力试试吧。”我心中也没底。
我把王六宝的双脚给绑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将绳子的另一头抛到了树上,随后将王六宝倒吊在树干上,人群中顿时传来了阵阵议论。
王六宝一被倒吊,嘴里和鼻子马上就流出水了。
我吩咐王猛拉着绳索,随后我绕过了大树走到了王六宝的跟前。
王六宝倒挂如腊肠摇摆,口鼻缓缓流淌出浑浊的黄水,弄得满脸都是,看着怪吓人的,我长吁了口气,在王六宝身上摸了摸,看准了胃脏一拳就打了下去,顿时,王六宝的嘴如同水闸开了一般,倾泻出许多污秽之物,这些污秽之物还夹杂着菜叶和阵阵腐臭,王六宝就是被这些东西堵了喉咙,一口气没喘上来,出现了假死症状。
“放他下来吧。”我向王猛挥了挥手。
此时那王六宝仍是死尸一具,丝毫没有复活的迹象,等王猛将王六宝扶好平躺后,我将双手按在了王六宝的胸前使劲按压,一按一放,一重一轻,反复按了有一分钟,见差不多了,我就拔下自己的几根头发,放在王六宝的鼻尖处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围观村民都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看,发丝动了有气儿了,王六宝真活了!”人群中有眼尖的突然喊了一声,顿时人群一片哗然,不一会爆发出了掌声。
王六宝虽然有气了,但却还没醒过来,村民见无热闹可看就散去了,那村卫生中心的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灰溜溜的跑了。
我陪着王猛一起把他爹背回去了。
“俞飞,为啥六宝还不醒啊?”李嫂看着躺在床上的王六宝担心道。
我也纳闷了,我按照外经上的做法把王六宝给救活了,可他为什么还不醒呢?
此时我闻到了屋里弥漫着一股怪怪的腥臭味,像是死鱼发臭的味道,王六宝的脸色灰青,非常难看。
我探了探王六宝的气息,气息虽然微弱,但一呼一吸却很平稳,就跟睡着了一样,我试着推了推又掐了掐他,他像是毫无感觉,就跟死了一样,我想起父亲教过我把脉,于是赶紧去搭王六宝的脉搏,这一搭顿时惊奇万分,这王六宝虽然有气息,但脉搏却没有任何搏动的迹象,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册子里的描述:人有气而脉动失常,气重浊腥臭,脉无搏如死,名曰尸厥之症。
我动了动鼻子闻到了屋内这不知由来的腥臭味,王六宝不正符合尸厥之症的症状吗?
“李嫂你别担心,宝叔没有死,只是得了尸厥症。”我安慰着哭哭啼啼的李嫂。
李嫂听我这么一说马上就停止了哭泣,拉着我说:“俞飞,这尸厥症是什么病怎么跟死了一样,我刚才瞅你医术高明,能把六宝救活,这次你也要帮我救活他啊。”
“我会尽力的。”我安慰道。
我没有完全通读册子,不能灵活运用,我想了想就对王猛说:“你和你娘好好照顾你爹,我回家翻翻我爹的医书,找找有什么法子治这尸厥之症。”
“俞飞,我爹这次能不能活就看你了。”王猛将希望全寄托在了我身上。
我告别了王猛赶紧回家,门关上点起煤油灯,拿着那本册子在灯下仔细翻看起来。
册子上有一段话描述了尸厥症的发病原理,大概的意思是说,人体内本来就有先天之气,如果阴邪的后天之气侵入体内形成交融,就会造成尸厥,这阴邪之气包括风邪、寒邪、湿邪,王六宝掉进了河里,这三邪全给占全了,发病也在情理之中,短期尸厥会感冒发烧昏迷,几天后便能自行醒来,长期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是短是长完全取决于先天之气和后天之气的交融程度。
我吃了一惊,这不就是西医说的植物人吗?!
我继续往下看,册子上说医治这种病症的口诀和药物:助命门之火,益肾阴之水,则气自旺矣,轮回酒为引,龙沙、假苏、苏叶为药,盖被发汗,解表散体之阴邪之气,半个时辰即可痊愈,轮回酒需无色,且去头去尾,取中间段方可为引。
我对这中药名词一概不通,幸好老爹的好友周祥是中医,眼下一刻不能耽搁了,我赶紧跑去了周祥家。
周祥见我大晚上的跑来,好奇的问我什么事,我只好说王六宝从河里救上来回去后感染了风寒。
周祥听说感染了风寒也就见怪不怪了,我拿了药正准备提脚离开却想起还有轮回酒这药引,这轮回酒是什么酒我压根就没听过,还要无色,去头去尾,取中间段才能做药引,这又是什么意思,于是我问:“祥叔,轮回酒是什么酒?你这有卖的吗?”
周祥讪笑说:“你身上就有啊。”
我嘀咕道:“我身上就有?”
周祥凑到我耳边耳语了几句,他还没说完我就明白了过来,拔腿就跑了。
弄到了所有的东西后我就抱起瓦罐、提着中药往王猛家跑去。
王猛等候在屋里,看到我抱的瓦罐,掩着鼻子问:“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有股骚味?”
“嘿嘿,这是药引子。”我神秘一笑。
王猛急着救他爹也就没多问了,很快中药就被煎成了一碗苦水,刚熬好的中药混合着药引子蒸腾起一股古怪的气味,熏得王猛和李嫂皱起了眉头。
我把药给王六宝灌下去后,就找来毯子将他盖了个严严实实,一切妥当后我才筋疲力尽的瘫坐到了椅子上。
夜渐渐深了,可王六宝依然没动静,我们三人坐在床边打瞌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猛突然叫了起来:“快看,我爹头上冒烟了!”
我一下就醒了瞌睡,果然看到王六宝头上蒸腾起细如发丝的白线。
我掀开了毯子,王六宝的眼皮在微微眨动,嘴唇也在抖动,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就连脸上也满是水珠,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水里。
王六宝微微睁开眼睛,虚弱的呢喃道:“我这是在哪?”
见此情景,我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爹,我是谁你认得吗?”王猛抹着泪问道。
“小兔崽子,你是我儿子你说我认得吗?!”王六宝骂道。
王猛破涕为笑,李嫂也露出了笑容。
王六宝掀开毯子骨碌下了床,气愤的说:“我想起来了,操他妈王三贵祖宗,那条鸽子鱼明明是我抓到的,他非说吃了他的鱼饵鱼该归他,我们吵起来了,他推了我一下,我脚下一滑就掉河里了,我找他算账去!”
敢情王六宝掉河里是这么回事。
王六宝的记忆回来马上就要去找王三贵,李嫂忙拉住了他解释了一番,王六宝这才平静了下来,愣愣的看着我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啊,爹,你都死两次了。”王猛说。
“这么说俞飞是我的救命恩人了?”王六宝盯着我打量了一番,露出了将信将疑的表情,不过很快他就又扯到王三贵抢他鱼的事了。
李嫂和王猛留我吃饭,饭桌上王六宝吃什么都觉得嘴里有骚味,我低着头不敢笑出声,这药引子到底是什么,我就不说了,这种东西自然极少用到最好。
吃完饭我就回家去了,捧着老爹留给我的册子美滋滋的,没想到救人这么有成就感,不过想起老爹已经不在了,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第二天一早,王六宝就带上自家亲戚把王三贵给扭送进了村委会,让村长发落,村长顾忌到两家祖上有实在亲戚,闹成这样没必要,经过调解王三贵赔偿了王六宝,这事才算是平息了。
老爹走后,就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了,幸好周祥收留了我,我在他家蹭吃蹭喝的呆了两个月。
白天我给周祥打下手抓药,学到了许多中医知识;晚上我就研读老爹留下来的册子,很快我就背的滚瓜烂熟了。
周祥两个女儿都已嫁人,身边没有儿子,这天他悄悄把我拉到了里屋谈话,原来他想叫我过继给他当儿子。
在这两个月里周祥待我如子嗣,他又是老爹的好友,但一想到我是姓俞的,承担着家族的使命,在加上祥婶觉得我是棺材子,对我多般挑剔,我只好婉言拒绝了。
周祥对我的好让我很感动,为了不让他难过这天夜里我收拾好包袱,趁着夜色离开了王家村。
我站在山路上回头望王家村我心里感慨良多,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我要告别这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去外面的世界完成家族的使命了。
黎明前的寒风凛冽的吹着,我提着煤油灯走在满是蒿草的山路上倍感孤独,就在这时身后有人拍了我一下,我吓了一跳当即尖叫了一声。
我回头一看,王猛正站在我身后露着傻笑。
“你大爷,吓死我了,你来干什么?”我骂道。
“我不想呆在村里了,在村里一辈子没出息,我要出去闯闯,这两天我一直在留意你,知道你要走了,所以决定跟你一起走。”王猛扯了扯身后的包袱。
“滚蛋,别跟着我。”我白了王猛一眼。
“敢情这山路是你开的?”王猛不满的说,他犹豫了一会神情落寞的说:“带上我吧,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我给我爹娘留了信,说是跟你学医去了。”
“得了吧,还跟我学医……”我苦笑道。
“光是你救我爹那两次的手法就够我学了,你不教也没关系,反正我就是不想呆在村里了。”王猛仰着头望着满天的星斗说。
我不知道王猛在想什么,或许他也是想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吧,山里的生活确实苦不堪言,我想了想觉得多个人也不是坏事,于是就答应了。
月色下,我们两个人顺着山路往大山深处走去,渐渐远离了王家村,王家村离洛阳不算太远,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洛阳。
“嗷!”山野间传来了令人心里发颤的野狼长嚎。
狼嚎让我们两个战战兢兢的。
这时周围的林子里传出了凌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声音正朝这边过来。
“有人!”我压低了声音。
“这三更半夜的除了我们还有谁在这大山里?”王猛嘀咕了句。
我把煤油灯给吹灭了,然后拉着王猛躲到了树丛里,密切注视着林子中的一举一动。
远处四五团火光如鬼魅般在林子中闪现,不一会就走近了,我数了一数有七个人和两条狗,其中两个人手中还端着猎枪,看他们的打扮不像是王家村的人。
“汪汪。”狗大叫了两声,紧接着从喉咙管里发出了戒备的低吠声。
“妈的,应该不会追来了吧?”林子中传来了骂声。
林子中的火光在风中摇曳,那些人停下来休息,生起了篝火。
这几个人背着包,手上拿着古怪的小铲子,衣物尽破,满是荆棘,身上还伤痕累累,有一个裤子上开了一个洞,正光着腚非常狼狈。
“是盗墓贼!他们手中拿的是盗墓的洛阳铲,咱们王家村背靠邙山,邙山有很多墓,经常有盗墓贼出没……”王猛小声说。
“嘘。”我做了个手势示意王猛别说了。
“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光腚的那人问。
“大哥,这邙山中真有刘秀墓吗?忙了一晚上都没找到还被狼给撵了,真倒霉。”林子中传来了抱怨声。
“邙山蜿蜒于洛阳、孟津、偃师三境,背山面河地势开阔、土层深厚,是死后长眠的理想之地,古有生在苏杭,死葬北邙一说,邙山古墓众多,多到无卧牛之地,东汉开国皇帝刘秀定都洛阳,死了不葬邙山葬哪?只要我们能找到刘秀墓就发财了。”一个眼镜男说。
“大哥,刘秀墓不是在孟津的铁谢村吗?”一个瘦高个好奇的问。
“那是个衣冠冢,只是个风景区罢了,骗得了世人却骗不了我,想我八岁跟我爹下墓,十岁就会寻龙点穴,什么没见过,史书上记载刘秀墓在铁谢村,但我一眼就看穿了那是个假的,为了确定判断我还下去过,压根就是空的,邙山这么大一时半会找不到也正常,再说了帝皇陵墓哪有那么容易找,别气馁咱们改天在来,只要找到了里面的文物和金银财宝够我们享受一生了,你们说是不?”眼镜男得意的扬了扬嘴角。
其他几个盗墓贼也发出了贪婪的笑声。
这时突然刮来了一阵风,我在风中闻到了一股血腥气息,我朝树林里看了看,只见在篝火照不到的黑暗树丛里,一对对、一双双的琥珀色眸子正悄无声息的越聚越多!
“这些傻鸟,明知道被狼撵了还生火,简直是找死。”王猛小声说。
“他们手中有枪,肯定对狼动枪了,这会儿狼群来报仇了!”我回道。
那些盗墓贼似乎还没有察觉到,仍在侃侃而谈。
狼群悄无声息的闪出了树林,足足有二十来头,火光中头狼身体很大,湿润的鼻子喷出阵阵白气,琥珀色的双眼闪着冷漠的光芒,头狼龇了龇牙,露出了令人胆寒的牙齿,头狼向前无声的走了几步,身后顿时闪现出许许多多目露凶光的狼,看的我是心惊肉跳。
那两条狗发出了狂躁的叫声,盗墓贼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发出一阵惊呼,背靠背缩到了一起,就连拿枪都不敢,只要一伸手,那些狼就呲牙。
头狼舔了舔身上灰色光亮的毛发,喉咙里发出低吠,它仰起头望着皎洁的月亮发出一声长长的嗥叫:“嗷!”
这嗥叫震动着我的耳膜,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两只狗做出了戒备的动作,但还是胆怯往后缩了一缩。
头狼带头一叫,身后的狼群如同得到了命令,如闪电一般扑向了那伙盗墓贼,眼镜男反应很快,调头就跑进树林溜之大吉,剩下的盗墓贼甚至连喊救命的时间都没有,无比惨烈的惨叫声回荡在山林间。
“啊,救命啊!”那光腚的男人终于喊出了声,疯狂的冲出了狼群,可他没跑出多远就被狼群撵上,不一会就被咬死了。
我被这一幕给震惊了,正呆呆地看着眼前惊心动魄的狼吃人。
头狼那双琥珀眼滴溜溜的转了一下,又仰头长嗥了一声,嗥声悠远悠长的传了出去。
狼群闪开来一条道,一只母狼口中叼着小狼崽缓缓走了出来。
只见那小狼崽连眼睛都未睁开,毛发稀松灰白发亮,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幼狼,小狼崽身上有一个暗黑的圆点,周围布满了发黑的血迹,母狼将小狼崽轻轻放到了地上,用舌头轻轻地舔舐着它。
“原来这些人打了小狼崽,活该!咱们赶紧走吧,不然被狼发现就麻烦了。”王猛提醒道。
我们俩猫着腰准备走,却不小心碰到了树枝发出一阵声响,群狼顿时警觉的朝我们看过来,我们保持着猫腰的姿势僵住了。
我心中一紧暗叫:“完蛋了!”
王猛吓的连话也说不了了,我呆呆的看着狼,狼也看着我,就这么僵持了足足有十秒钟后,狼群终于反应过来疯狂的朝我们扑过来。
我赶紧拉上王猛连滚带爬的跑,狼群在身后疯狂的撵着。
人哪跑的过狼,很快头狼就将我扑倒在地,它鼻子里喷出的腥臭气息叫人心惊胆战,一双琥珀眼睛里的凶光叫人吓破胆,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咬了我一口,幸好王猛扯了我一下,头狼只把我的衣衫给扯破了,老爹的那本册子也掉了出来。
头狼没咬到我更加恼怒了,再次扑了上来,我心想这下完了,就在这时古怪的一幕发生了,头狼带着凶光的眼神突然缓和了,只见他吐出舌头在我的脸上舔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狼群也退了两步。
头狼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啸跟着转身窜回了树林,狼群也跟着窜进了树林。
在头狼窜进树林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头狼左前腿上的一个无毛白斑,这个白斑让我似曾相似。
王猛惊魂未定抖如糠筛。
“应该没事了。”我看了王猛一眼。
王猛翻了个白眼,跟烂泥似的瘫到在地,颤声说:“好奇怪,它们怎么突然走了?”
“我是头狼的救命恩人,它认出我来了。”我说。
“啊?”王猛吃惊道。
“当年我和老爹上山挖番薯藤救过这只狼,那时它还小,它的左前腿被捕兽器夹住了,是我和老爹掰开捕兽器将它救下的,本来要给它医治,但它瘸着腿警觉地离开了,不过它走的时候不时回头看我们。”我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这狼还挺通人性的,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认得你,知恩图报比人都强,幸亏你是它救命恩人,不然咱们这还没出王家村就被狼吃了,太不划算了。”王猛气喘吁吁道。
我捡起册子准备往怀里塞,却发现册子也被狼咬破了,露出了个夹层,夹层里似乎还有东西,我掏出来一看是一块绢布,我展开绢布,上面出现了山川河流图,但没有任何标注。
“这是什么玩意?”王猛凑了过来。
“好像是一张地图。”我嘀咕道。
我刚说完就想起了老爹临终前没说完的话,难道这地图就是俞家祖先藏外经的地方?
“这册子是什么东西?”王猛好奇的问了句。
“老爹当年看病的笔记,这张地图可能是他走过的地方。”我对王猛隐瞒了外经的事。
“你老爹怎么把地图藏在夹层里,神神秘秘的,而且这地图上什么都没标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王猛疑惑的嘀咕了句。
“嗷。”山野间狼的叫声又传来了。
“快走吧,一会狼调头回来就麻烦了,畜生毕竟是畜生。”王猛吓的一抖也没心思追问了,拉着我就跑。
我们重新上路了,肚子饿了就吃野果,累了就爬到树上睡觉,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洛阳。
我和王猛长这么大都没出过王家村,洛阳的繁华让我们吃惊不已,我们在商铺的橱窗前流连忘返,几乎把正事都给忘了。
“咱们现在去哪,这两天尽吃野果,我肚子好饿啊,你带钱了没啊,先去买两个馒头垫垫肚子啊。”王猛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叫苦连天。
我伸手去挎包里摸钱,却摸到了一封信,我纳闷的取出信打开看了下,原来周祥早就察觉到我要离开了,于是写了封信偷偷塞在我包里,周祥在信里介绍说如果暂时没去处可以找他在洛阳的朋友唐天华。
在信封里还有一些零钱,我不禁有些感动。
我想了想就拉着王猛去找周祥说的唐天华去了。
按照信上说的地址我们找到了一条巷子,唐天华是个开古董店的老板。
天色擦黑,古董店已经关门了。
我试着拍响了门,没一会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门栓被打开后,一个女孩探出了脑袋,她打量了我们一眼说:“关门不做生意了,明天请早。”
“我们找唐老板。”我说。
“你们是谁?这么晚了找我爹有事吗?”女孩问道。
“我们有要紧事,你赶快开门。”王猛大大咧咧的说。
“不告诉我你们是谁,我不开门。”女孩白了王猛一眼。
“你……你这女娃怎么这样。”王猛不禁有些急了。
这女孩跟我们差不多岁数,皮肤白皙,扎着马尾辫,长的俏皮可爱。
我们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古董店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莺儿,这么晚了是谁啊?”
女孩转头应道:“爹,有两个人说是找你,我看他们打扮像是乡下来的。”
“嘿,你这女娃怎么说话的,怎么看不起人!”王猛不快道。
说话间一个跟周祥差不多岁数的男人出来了,只见他穿着一套灰色的西装,戴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是你们要找我?”男人扶了扶眼镜疑惑的问。
“你就是唐老板?”我留了个心眼多问了一句。
“对,我就是唐天华。”男人点了点头。
“是周祥让我来找你的。”我说完就把信递了过去。
唐老板看了信后就把我们请进去了,古董店里杂乱无章堆满了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墙上挂着字画、古剑、柜台里摆着古董花瓶、佛像等物。
唐老板请我们坐下后说:“既然你们是我表哥介绍来的,那就暂时先在这里安顿下来吧,这两天我店里的伙计刚好辞职了,确实需要人手。”
原来周祥是唐天华的表哥。
“谢谢唐老板。”我和王猛赶紧道谢。
刚才开门的那女孩是唐老板的女儿唐莺,彼此认识后唐莺对我们客气了不少,在她父亲的吩咐下,唐莺把我们带到了店铺的后面,店铺后面有一个小院落,唐莺给我们安排了一间房又送来了些吃的就回房去了。
吃饱喝足后我们便躺下睡觉了,这两天一直在山里睡眠严重不足,一躺下就睡着了。
这天夜里,我们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原来是唐莺在敲门,我穿好衣服打开门看到一脸焦急的唐莺。
“唐莺这三更半夜的有什么事吗?”我问。
“外面有人敲门,说是警察,我害怕,想叫你们看看。”唐莺急道。
“你怎么不去找你爹?”王猛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问。
“我爹他不在,他去……他去外边了。”唐莺支支吾吾的说。
我有些疑惑,唐老板大半夜的还到外边去干什么?
唐莺把我们带到了店铺里,果然门外有人在大喊大叫的敲门:“警察!快开门!”
警察这么晚了来这干嘛?
我突然注意到店铺里的古董,有点明白了,压低声音问:“唐莺,你爹这些古董来源非法吗?”
“这不好说,我们只是按照东西的贵贱收,不管卖家身份,也收过南蛮子的一些东西,可从来没有警察来查过啊。”唐莺说。
“南蛮子是什么?”王猛好奇的问。
“盗墓贼。”唐莺说。
“那你爹这三更半夜的出去干什么?你要是不告诉我,一会警察问起来我也不好圆啊。”我急道。
“我爹……我爹也是南蛮子,店里有些东西是他从墓里带出来的,他这会肯定去邙山了。”唐莺只好交待了实情。
“快开门!警察办案!”门口的声音已经不耐烦了,将门拍的直响。
“到底开不开啊俞飞哥哥?”唐莺急的没了主意向我求救。
我稳定了情绪说:“不开门心中更有鬼,如果他们要是真来查文物,应该不会大晚上来,先开了再说吧。”
唐莺听我这么一说就去把门打开了,打开门我和王猛都愣住了,门口站着两个戴大沿帽的警察,旁边还有一个王家村的熟人。
“王生福!”我惊道。
王生福是王家村有名的地痞流氓,仗着姐夫在洛阳有点权位,平时在村里坏事做尽,村民对他是敢怒不敢言,他这会在这里出现让我很诧异。
王生福凑到一个警察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那警察指着我说:“你就是俞飞?”
我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机械的点了点头。
“跟我们走一趟吧。”这警察说着就招呼我出去。
这下我更懵了,看这架势是来找我的!
“我……我犯啥事了?”我打量着王生福狡诈的嘴脸心中忐忑不安,本来以为警察是找唐老板的,没想到居然是来找我的。
“棺材子,警察叫你走你敢不听?你去了就知道了,别啰嗦!”王生福趾高气昂道。
王生福姐夫是洛阳人,他出现在洛阳没什么奇怪,但奇怪的是他怎么知道我在古董店里,我想除了跟踪就没有别的可能了,可他跟踪我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一系列的疑问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还愣着干啥?赶紧走啊。”王生福催促道。
“我不去,我又没犯法,抓我干啥?除非给我一个理由!”我扫了两个警察一眼镇定的说。
“嘿,我说你这小子……”王生福急了。
另外一个警察挤出笑容说:“小兄弟你别害怕,你没犯事,我们找你是因为局长有吩咐,想请你过去见个面。”
这下我更是一头雾水了,警察局长找我干什么?
“对,就是我姐夫找你。”王生福得意的说。
原来洛阳警察局长是王生福的姐夫。
那警察说的客气,还用了“请”字,我刚来洛阳什么也没做,身正不怕影子斜,眼下这情况看样子是非去不可了,于是我只好同意了。
王猛和唐莺见我要跟警察走,有点不知所措了,我安慰他们没事就跟着警察走了。
在巷子口停了辆小车,警察主动把车门打开让我上车,我狐疑的看了看警察又看了看王生福,王生福得意洋洋的说:“小子,没见过汽车吧,这可比村里的驴车快多了。”
很快我就被送到了警察局,然后又被王生福带着进了警察局长的办公室,警察局长长的很魁梧,一脸横肉。
“嚯,好年轻啊,生福你会不会搞错了啊?”警察局长皱眉道。
“姐夫,不会错的,我是亲眼看到他把死了的王六宝给救活的,假不了。”王生福嬉皮笑脸道。
“好吧,你先出去我来问问看。”警察局长大手一挥,王生福乖乖的带上门出去了。
随着聊天我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警察局长刘国邦的老爹得了一种怪病,北京、上海、广州等地的大医院都看过了也看不好,刘国邦又是个孝子,这才病急乱投医。
那天王生福来看他姐,讲了村里发生的事,这刘国邦一听就动了心思,就让王生福把人找来,王生福回到村里找不到我,就找到了周祥,周祥告诉他我离开王家村了,王生福赶紧带人找我,很快就发现我来了洛阳,通过警察眼线一下就找到了古董店。
听说是这么回事我松了口气,说:“刘局长,你父亲得了啥病?既然那么多大医院都看不好,找我来又看得好吗?”
“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唉,那些西医也看不出个道道来,就是背上生了个碗大的脓疮,我爹他老人家每天只能趴着,疼得晚上觉都睡不着,我看着心里难受啊。”刘国邦顿了顿说:“你要是能把我老爹的病治好,多少钱我也给。”
“我能先去看看吗?”救人不是什么坏事,于是我问了句。
“当然可以,我这就带你去。”刘国邦说着就要带我去。
我又坐上了小汽车,车里只有刘国邦、我和王生福了。
来到了刘国邦的家,刘国邦把我带到了一间屋子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老头痛苦的呻吟声。
刘国邦打开门迎面就看见一张大床,大床的蚊帐里躺着一个没穿上衣的干瘦老头,透过蚊帐我模糊的看到老头以一种怪异的方式趴在床上,他不穿上衣估计是因为太疼了,只见老头的背上真的有一个很大的脓疮。
刘国邦掀开了蚊帐,那个大脓疮更是触目惊心了,脓疮比刘国邦形容的还要大,红肿的像一团死猪肉堆在背部,疮上的毛孔都被撑的很大,淡黄的疮头特别多形如莲蓬,疮头如粟,根盘散漫,看着就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背疽!”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喊了出来。
“背疽是啥玩意?”王生福好奇的问。
“西医应该叫背痈或是背部急性化脓性蜂窝织炎,秦末的范增、三国刘表、曹休、唐朝的孟浩然、南宋宗泽等名人就死于这个病,这种病都快绝迹了,像这么大的更是见都没见过。”我说。
“姐夫我说的没错吧,这小子有两下子,一下就看出了病症所在。”王生福嬉笑道。
“小兄弟,以前那些医生看过,说这叫莲蓬发或是发背,他们说疮头脓稠难溃无法可医,只有等到疮头溃成片,脓水流出才能医治,你又说这叫背疽,背疽又要怎么治啊,我爹这是疼的受不了了,我真怕他撑不住了。”刘国邦焦急道。
“如果是莲蓬发医治之法确实像医生说的那样,但这不是莲蓬发,这是背疽,一来这背疽之处连通人体脊椎上的经脉,如果强行挤压脓血,会钻心的疼,稍有不慎轻则瘫痪重则性命不保,那些医生不是没法医治而是不敢医治;二来这背疽医治之法完全和莲蓬发的医治方法相反,不是等到溃烂,而应及早医治,我看老爷子这背疽发展到现在难以医治了。”我说。
“哎呦……命苦啊,国邦啊你让我死了算了啊。”老爷子听我说难以医治发出了一声哀嚎。
刘国邦马上带我退出了房间去了客厅,还叫王生福给我泡了杯茶,刘国邦焦心道:“如果一定要治,会出什么状况?”
“会死人。”我直接说。
刘国邦眉头一拧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幽幽的说:“我爹上了年纪,死对他来说没什么可怕,要是侥幸治好了,能没有病痛多活几年也很好,可以赌一把,只是我……”刘国邦说着就向我投来了不信任的眼光。
“你觉得我年轻,不可靠是吧。”我接了他的话。
“倒不是这个意思。”刘国邦尴尬的笑了笑。
刘国邦就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也担心把人给治死了他会找我麻烦,可他既然费尽周折把我请来了,就是要我看病,突然撂挑子肯定会得罪他,医也不是不医也不是,该怎么办呢?
我想起刚才老爷子的状态,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说道:“刘局长,你别看我年纪轻,我爹以前也是个医生,我从小就耳濡目染,饱读中医、西医,这种脓疮的发病机理有两种情况,一阴一阳,刚才你说的莲蓬发属于阳症,多为风、寒、暑、湿、燥、火六种外感病邪所引发,称为六淫;而背疽属于阴症,多为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内在情志所引发,称为七情,七情又和人体的脏腑有关,老爷子患的是阴症背疽,所以医治之法需内外结合,首先要开刀排脓,其次要养体内的七情才能痊愈。”
刘国邦一拍大腿兴奋道:“哎呀,你说的太对了,我爹的脾气很暴躁,还真有可能是背疽,你果然有两下子啊。”
没想到随便卖弄一下就取得了刘国邦的信任,我有点沾沾自喜,但让他信任我还不够,于是我说:“让我医治还得写个字条,也可以叫责任书。”
“责任书?你怕万一把我爹治死了我找你麻烦?”刘国邦皱了下眉头。
“小子,你是不是活腻了,敢跟局长签……”王生福瞪眼道。
“你给我闭嘴,他说的也没错。”刘国邦白了王生福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王生福吃了瘪鄙夷的白了我一眼,刘国邦想了一会说:“敢叫我签责任书证明你确实有能力,为了打消你的后顾之忧我跟你签,只要你尽力了,发生意外我绝不追究!”
没想到刘国邦这么通情达理,我也放心了不少,很快我们就签了责任书,一人一份。
“那什么时候开始医治?”签完责任书后刘国邦追问道。
“要等到打雷下雨,有人出殡!”我想了想说。
“这……这又是什么道理,你要搞迷信?”刘国邦纳闷道。
“我有我的道理,既然已经签了责任书,你就要相信我。”我说。
刘国邦动了动嘴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他才吁了口气说:“好,我相信你!不过这两天你不要到处乱跑,到时候找不到你只能找那家古董店了。”
刘国邦的话里带着那么一点点威胁的意味,但也没关系了,毕竟他也是担心老爹的病情。
“姐夫,这要是半年都不下雷雨怎么办?”王生福插话道。
“不会,中央观象台这两天预报过了,很快就有雷雨了,只是我对下雷雨当天出殡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刘国邦狐疑道。
“这个我会解决,刘局长你放心就好。”我说。
告别了刘国邦都已经是后半夜了,王生福把我送回了巷子口,还千叮万嘱我不能跑了,不然要我好看。
看着王生福离开我才冷笑了声进了巷子,还没到古董店我就听到了哭哭啼啼的声音,声音好像是唐莺的,我一惊,难道出事了?!
我三步并做两步跑了回去,一进古董店就看到地上躺着一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唐莺正趴在尸体上哭,王猛站在旁边愁眉不展。
“俞飞,你可回来了啊,唐莺她爹……”王猛欲言又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忙问道。
王猛把我拉到了一边解释了下,原来唐老板跟同伴一起去邙山盗墓,他深入墓穴,一不小心踩了墓中机关,被毒箭毒死了,是同伴将他抬回来的。
我去掀开白布看了眼,唐老板脸色黑青,中毒之深根本无药可救了,中毒医治之法最重要的就是要知道中了什么毒,就算外经能让死人复活也要符合一定的条件才行,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把白布重新盖了回去。
唐莺很早没了娘,如今爹也死了,跟我一样成了孤儿,我很理解她的心情。
我和王猛帮着料理了后事,选了下葬的黄道吉日,唐老板的出殡仪式被定在了三天以后。
三天后,唐莺抱着唐老板的黑白大照片,披麻戴孝的走在棺材前,前来送行的只有唐老板的同伴,我惊奇的发现那天在王家村后山逃走的盗墓贼眼镜男也在其中。
我给王猛使了个眼色,王猛点了点头,表示也认出他来了。
我们俩把这事暂时给藏在了心里,毕竟现在还在举行葬礼。
在棺材抬出门的时候突然电闪雷鸣,还下起了小雨,我一下就想起了要给刘国邦老爹看病的事,眼下唐老板的突然离世正好符合了要求,巧合的就跟注定似的。
其实我要等的就是雷雨天清晨出殡队伍的一张引路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