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半夜,楚遇怎么也不肯跟鹿小熙睡一个房间,偏要去找勋凌儿,还说这是为了让爸爸妈妈能单独在一起。
天呐,鹿小熙心想,这真是我亲儿子吗?不带这么坑娘的!
楚遇走后,鹿小熙坐立不安地又等了许久才等到楚言回来。他身穿这黑色水仙精斗篷,一脸复杂的表情。
鹿小熙正要问点什么,门外却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夏炎从门外进来:“楚总,已经联系上了翎家大小姐,她会安排人将白公子和楚楚小姐送过来。另外她说,半妖皇那边似乎很是反常。虽然仍旧派人在搜寻少夫人的踪迹,却似乎还在忙着些别的事情,为了不节外生枝暴露我们的位置,她暂时没有派人细查。”
不过两日,鹿小熙正领着楚遇和勋凌儿在露台上,教他们玩跳房子的游戏。
一声兴奋还带着哭腔的“吱吱”刚划过耳畔,鹿小熙只觉得眼前一片火红,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直接扑到了自己怀里。
抱定了一看,竟是只半大的狐狸!
“哪来的小狐狸,好可爱!”
“小熙姐姐......”,胡小七的声音显得有些黯哑,虽然早就知道鹿小熙失忆的事情,有了心理准备,可它还是很伤心。
楚遇将胡小七要过来抱在怀里,悄悄俯耳对小狐狸低语道:“妈妈现在只是个普通人类,听不懂你说的话,你莫要吓到她。”
小狐狸咕咕地哼了几声,显然是很不高兴。不过,它也许久没见到楚遇,一人一狐两个小家伙扭头便跑开接着跟勋凌儿玩了起来。
“小熙姐!”
鹿小熙回身看到从台阶走上来的云楚楚和白无衡,想起那日在白府见过他们一次,后来又在楚言的视频里知道这姑娘曾经跟自己一起生活过好长一段时间。
云楚楚忍不住上前直接抱住鹿小熙哭了起来:“小熙姐,我终于见到你了,你还好吗?”
“挺好的……”,鹿小熙看着眼前这张精致而英气的小脸,再看看她身后温文尔雅的白无衡,勉强挤出一个抱歉的微笑。想不起这些曾经认识的人,鹿小熙自己也很恼火自己,但又不愿让他们尴尬失望。
鹿小熙被云楚楚拉着问东问西,楚言却一脸阴沉地看着白无衡。
白无衡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看那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有些愧疚之意。
白无衡跟着楚言回到了房间内,设下结界,请白无衡坐下。
“无衡哥,你可认得这个东西?”楚言从床榻下掏出一段铁链,两边都有一个画满符文的手铐,似乎还有些已经变黑的斑驳的血迹。
白无衡一看就认出了这东西,低头不语,也不敢直视楚言。
“无衡哥,当初你根本没有对我们说实话,对吗?伯父也根本没有被他囚禁在寒冰之中对不对?”
白无衡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点了点头。
“无衡哥,你可以告诉我们的,我们可以一起帮你想办法的”,楚言的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当时我们没有解救的办法,又担心你难过,所以才没有多问。时至今日,无衡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白无衡沉默了几分钟,用手紧紧攥了攥自己的膝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那日我们一同上雪山,半夜里,我发现有人一直跟着我,那人身上还隐隐透着巫族的气息。我正打算设下结界一探究竟,他却径直走了出来。我当时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从斗篷下拿出一样东西。那是我父亲一直呆在拇指上的一枚玉扳指。我顿时就明白了,只好乖乖跟了他去。”
“然后呢?”楚言追问道。
“我被他带到了那座小峰上一个山洞中,”白无衡的声音有些呜咽,“那山洞中满是各种典籍和法器,凌乱的堆在四处。我看到,有一个人坐在那,疯疯癫癫地翻阅着一卷古书。那癫狂的样子,好像着了魔一样。他一头披散的花白的长发垂在地面上,足有三、四米长,胡子也已经长到了地上。他的衣服破烂不堪,手脚都被铁链锁着,镣铐已经嵌入了皮肉之中。我……我根本不相信那是我的父亲……他曾经那样睛明神朗,是白家所有人仰慕敬爱的家主……”
白无衡的眉头已经快要拧在一处,那痛苦而充满恨意的表情让楚言有些不忍直视。
“无衡哥,伯父他……在山洞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白无衡哽咽着,咽了咽口水抬头对楚言说,“父亲似乎已经认不出我了。他的眸子暗淡无光,皮肤白得像纸一样……那山洞的洞壁上都是他用血涂抹上去的符文,密密麻麻,看不出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楚言,我真的不是故意害你掉进山崖的。半妖皇说,他还未出关,若是我不阻拦你上小峰查探,他便会立刻要了我父亲的性命。所以我在去往小峰的路上设了阵法,让原本就窄小的路,看起来更加难以通过。你走到阵眼时,我怕被你看出破绽,所以收了阵法。却不想带起的气流把你卷了下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楚言沉了沉气,拍了拍白无衡的肩膀:“我知道,你绝不会有意害我。”
“我原本以为半妖皇会以此来要挟我再做些什么,可他却没了动静。这让我更加不安,以为父亲出了什么事。后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你也再没有提出要上雪山。知道小熙失踪后,他又找到我。你知道的,他只是让我交出白家,又简单地询问了几句鹿小熙失踪的事情。想来,他也并不信任我,所以没有过多与我接触。”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白无衡又接着说道:“父亲现在被熊姬百袁囚禁在白府,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
楚言恳切地说道:“无衡哥,对不起。”
“......对不起?”
“是,对不起。我求助你帮我救出小熙的时候,竟丝毫没有考虑到伯父的安危,对不起。”
白无衡很是愧疚,说:“你不要这么说,我也是算准了他暂时不会伤害我父亲。”
楚言道:“什么意思?”
“就在半妖皇接管了白家,确定他不会再回雪山后,我又去过一次那山洞。里面的典籍和一应物品都搬空了,就连墙壁上的文字也被清理干净,只留下这副拷在我父亲脚上的铁链。我记得,那天夜里我父亲的眼神似乎很想对我说什么。不,我确定他是想跟我说什么,但是没有机会。我想,他肯定会给我留下什么线索。所以我再那洞穴中反复地一寸一寸地翻找了许多次。终于,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块小小的山石松动了。我取下石头,从里面的缝隙中找到一块布条,上面是我父亲用血写下的几个字。我想,半妖皇囚禁我父亲,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我父亲来做。他到现在还没有杀我父亲,一定也是为了这件事情,而那布条上的血书就是证据,只是我还没有研究明白。”
白无衡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楚言。
“得知你们是藏在这里,我就已经想到你大概是发现了。所以,临行前我把这个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