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而下,崖壁上斜枝挂着一个青衣道袍的小道士,帽冠还掉在下方不远处的狭窄石面上,小道士身上几道血柳子,青袍也被撕开。
见到我凌空而立,飘在眼前,小道士闭上了嘴巴,警戒地打量着我。
过了会,才小声地询问道,“救——救我?”
“嗯,你不是在喊救命的吗?”
“多谢多谢”小道士一激动,承载他重量的树枝吱呀呀地响了起来,吓得他立即定住,求救的眼神直飘向我。
我拉着他的胳膊带上了崖顶,只听耳边他在喊,“我的帽子——”
把他扔在地上,几只喜鹊一起叼着他的帽子飞了上来,把帽子丢给了他。
小道士道谢一番,又突然指着崖下激动道,“狌狌,狌狌在下面,恩公可否劳烦去探探?也救救狌狌?”
嗯?狌狌?
我拎着小道士就下了崖底,穿过满是血污的树冠,见到了半掩落叶层中的狌狌。
喜鹊们唧唧喳喳地哭诉着,“知往狌,小狌狌,我的朋友,我们来晚啦,你还是遭恶人之手,死于非命呀!”
“你做的?”
“不不不,我是想救它的,结果一同坠入了悬崖,我挂在了树枝上,眼见着它落了下去,不见了踪影。”
小道士说道,他在山中偶遇几个身着猎装的人围捕一只狌狌,听得狌狌求救,就想帮着狌狌逃走,结果那几人见到这个小道士也并未放弃,反而要把小道士也杀了。一人一兽,在林中穿行躲避,被追上了这个深崖,被那几人打落山崖,狌狌落入崖底栽入树冠失去踪影,小道士挂在斜枝上挂了一天一夜。
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要阻止我找到知往狌。
“又断了,我到底如何查这些往事呢?”
“恩人有惑,不妨随我回忘尘阁,找我们阁主问问。恩人救我一命,我替恩人引见阁主。我们阁主神通广大,无所不知,希望可以帮助到恩人。”
“忘尘阁?”
“正是,在下‘玉清’,修道于忘尘阁。”
出离凡尘兮欲问仙,仙途修远兮路漫漫。
听玉清小道士口若悬河地一路介绍,我大概明白了,忘尘阁,就是个沉迷修仙的非官方门派,而他们阁主是个世外得道高人,知识渊博,博古通今,宽容仁厚,精通法术,法力深厚······当然也可能因为玉清小道士对他们阁主的个人崇拜,而夸大其词了。
一飞起来,玉清就不认路了,只得根据玉清的方式,沿着他记忆的路,一步步走着去他那‘忘尘阁’。好在他说路不远,今天之内能走回去。
番音山草木非常茂盛,空气清凉,大片大片的林荫,鲜少的阳光从薄露处投射下来,地上厚厚的积叶,有时候看着地面露着的是个小石块,一脚踢过去丝毫不动,自己的脚反而疼得不得了。实则那是块巨石,大部分的石体掩埋在这松软的积叶之下,只最上端一点露头,让人误以为是小石块。
地面太松软,脚踩在上面很舒服,就是没有实打实的地面有安全感。这不,想什么来什么,玉清小道士一脚陷了下去惊恐的尖叫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
我看着摔倒在地的玉清,你也十五六了吧,怎么这么胆小?你只是右腿陷进去,又不是整个人下去了,而且,这深度只到你小腿,膝盖都没有漫过呢。
“唉,唉,太夸张了哈。”我蹲下来,手里的小树枝戳着地面杂草,吐槽道。
玉清看看我又看看自己,冷静了些不再喊叫,可是还在抖,手抖得厉害指着自己陷下去的右腿,“有,有东西,咬住了我。”
嗯?莫不是草叶之下有危险?这里荫凉多积叶,是很适合蛇虫鼠蚁辈生存。
我掌中结印正要打下去,玉清带着哭腔拦着我,“别别别,不可杀生。”
“那东西把我的脚包住了,卡得住住的,我感觉脚脖子有点痛,你要是一击不中,把它惹怒了,把我脚咬掉了怎么办?何况此时,它只是卡住我的脚,咬了我一小口,没有害我性命,万不可杀它啊!”
“啰啰嗦嗦,底下到底什么活物?”
玉清摇了摇头,委屈巴巴地盯着自己的腿。
“我数一二三,你用力把腿拔出来,若是脱离那东西的控制,我带你跑,不杀它,若是没有脱离,它跟着你的脚一起出来,我见到它在哪了也好对付。”
“那要是拔不出来呢?”
我粲然一笑,吓唬他道,“你留在这里等死。”
“啊?救~命~啊~”
这玉清,傻的可爱。
“一,二,三”
“啊——”
“别叫了别叫了——丢不丢人呀!”
我数到三,玉清同时用力拔腿,由于惯性他整个人睡到了地上,然后就尖叫着,手脚胡乱地往天上蹬。
然后在他绚烂的蹬脚过程中,我也看清了包住卡住他右脚还咬了他一口的‘活物’。一副满是黑泥烂叶子的骨架而已。
“没有危险,别叫了,还忘尘阁呢,丢不丢你们阁主的脸面?”
说到他阁主,玉清总是安稳了些,他看清自己右脚带出来的东西,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的泪渍,不好意思起来。
他右脚踩空,陷了进去,一脚踩进了这副骸骨的胸腔里而已,他脚从骨架腹空位置进入,正好包在肋骨中,所以他感觉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包住了,而所喂咬了口,不过是他把人家骨头踩断了断骨划破了他脚脖子些皮而已。
这伤口,发现得不及时,都要自己愈合了。
“玉清无心之失,扰你安息之地,莫怪莫怪——”
曲折膝坐地上,玉清对着右脚上的骸骨虔诚的告罪。
“这是猴骨,不是人。”虽然骨架子跟人有些想象,但是从脊椎骨的弯曲程度,头骨形状口中牙齿形状还是可以区分出来的,看体积这应该是只小型猴骨。
“不管是什么骸骨,终究是我有错在先,踩了进去的。”玉清认真的说道,仍低着头研究着怎么把脚拿出来。胸腔肋骨卡的刚刚好,不容易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