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便转身,拉了帘子,用支架撑起窗,嘴里念叨着:“这屋内倒也太闷了些,还医者呢,都医到狗身上去了?”
说完这句,他意识到不对,回转时,姑娘的眼神果然停留在……他颈间的百毒石上。
糟糕……
他受了这姑娘不少的医治!
顾绝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君墨尧。
“……汪。”
她挑眉,才放下手中的笔,“你怎地还不走?朕……这儿看起来很空?”
“陛下的宫殿,确实冷冷清清,空空荡荡。”君墨尧掩面咳嗽几声,遮去不可避免的红晕。
“还是回去罢,明朝若是传出朕驾崩的消息,你还得顶上空缺。”她摇摇头,大大咧咧地倚在藤椅上,拉长语调,仿佛在唱一曲离歌,“慢走不送~”
君墨尧略一思忖,便花了力气上房梁,正襟危坐,一脸正气道:“陛下一介弱女子,怎能无使者相护?罪臣别的没有,力气有的是。”
“若来的是个公子哥,朕还打算好生调侃一番,丞相在此地,嗯……这该如何是好呢?”
顾绝兮摇摇头——白虎城凶险难判,若是他二人于今夜陨落,这五国,这天下,顷刻间便被他人夺了去!她虽不喜君墨尧,但若是她出了意外,这天下,她还是愿意交给他的。
与其落在宵小手中,不如……
“巧了,若来的是姑娘,说不准她便为臣的美色所迷,即便动手,也会轻些。”他换了个姿势,靠着一旁的顶梁柱,打了个哈欠。
她不做声。
君墨尧的疲累,她是早有感知,只是,或许人生来别扭。
“那便耗着吧,看谁命长。”
“如此甚好。”
过了晚膳的时间,两人也没有动静,宫人来了又走。
夜渐深沉……
他们屏息等待,却也不明了线人何时会来。
七月十七,十二时辰。
“陛下,你可曾探到线人来的节点?”君墨尧又打了个哈欠。
“未曾,你噬魂阁江湖第二,可有探到什么消息?”她强忍着未打哈欠——困意是会传染的。
“白虎城许久未现世,近一次是在八年前,兰逸洪涝,瘟疫。”他理了理思绪,“兰逸史书记载,白虎城人……踏祥云而来,手持圣药,救众生于水火。似乎……只有在几国平衡被打破时,濒临灭亡时……才出现的。”
手持圣药……
怕是一罐子的蛊虫。
真亏史官写的出来。
“可如今依旧是五国,水清被灭时,那一年有余,并未有白虎城的消息。”顾绝兮敲着桌面,“依朕看,那白虎城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见势头不对,便藏起来。局势暂且稳定,便出来讨要战利品。”
“分明是强盗作为!”
她越想越气,止不住补了一句。
“论强盗作为,还是陛下有经验才对。”君墨尧恭维着,却皱起浓黑的眉,看向紧闭的大门。
似乎……
有不寻常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现下还没有到七月十七,怎地……提前到了,莫非城主有奖励?
顾绝兮没有停下敲击桌面的手,只是气息全数隐匿,清辉流转间,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