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幕帘,那人早早地换了身洁净的衣衫候在门口,仿佛等待良久。
“我讨厌能预知的人。”
云义闻言,微微低垂的眉掩映了清透眼眸中的厌恶。
顾绝兮跳下马车,莞尔,“国师大人,这清寒之秋,何以独立门前?”
公子的眉眼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眉眼深邃而温和,处处透着儒雅之气,梳了个四方髻,随性却不随意。他总是不见阳光,肤色白到近乎病态。
沈玉潭微微笑着,眼尾都透出少年清朗。
“圣主前来,未曾远迎已算得不敬,奈何身体不适,只得在此恭候。”他说着,作揖。
“无妨,云义,搀着点,免得贵客在朕这儿闪了腰。”
她杏眼半眯,见招拆招。
云义倒是莫名其妙,她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
“不必了,云义姑娘这边请。”沈玉潭温和地笑着,也不显急促,只是扬声道,“存卿,给客人看茶!”
角落里传来幽幽的一声,“是。”
顾绝兮捻着手指,默不作声。
白存卿,她的副将,竟沦落到给沈玉潭当奴仆?
那人虽脑力欠缺些,但也是英雄豪杰,眼下……竟受了这般委屈。
茶是当年的新茶,苦涩中带些许清甜,“当真有福,竟能喝到此等好茶!”
她感叹一声,让云义和白存卿去旁侧等候。
“圣主说笑了。”沈玉潭放下杯盏,“可考虑清楚了?”
“朕倒想知道,国师有何等能力,值得如此苦苦相逼。”顾绝兮将茶盏推到一旁,笑意依旧不达眼底。
“圣主想要如何呢?”他不慌不忙,笑着看向姑娘的眼眸,“可活了这许久,我也只会一些简单的事儿。”
“预言?下蛊?还是谋略?玉潭可是一把好手。”她摆弄着发尾,毫无惧意,“朕可着实好奇,玉潭,与那朱雀、青龙、玄武是何干系?”
“玉潭”二字,从姑娘口中吐出,竟像是一汪寒潭,幽深静谧,几缕清寒。
沈玉潭唇边的笑意更深,“圣主多虑了,我与那三位,不过萍水相逢罢了,若圣主需要,蛊毒一术,玉潭也可再研究些许时候。”
“自是需要的。”顾绝兮轻笑着,心却是越来越沉。
沈玉潭如此直白,究竟所为何事?只是无聊使得么?
与那三位仅是萍水相逢,这便是……已经见过?
四神城人士,都已现世?
竟严峻至此。
“玉潭想要什么?”她已经疲累万分,懒得推算。
“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绝兮一人。”
沈玉潭面色微红,竟有些新嫁娘的羞涩。
顾绝兮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是有些特殊,在未来的某一日,不会被这丧心病狂的家伙捉起来以躯体养蛊吧?
“玉潭说笑了,若条件在朕能力允许范围内,自然都会应下。”她不动声色地拒绝,笑语嫣然。
“圣主是要防御蛊毒,还是解除已有蛊毒?抑或是得知近期灾厄?”沈玉潭置若罔闻,沉静儒雅,一如往昔。
“简单,只需……不与朱雀合作,不对栖迟人下手。”
预知,防御,她自有法子,旁的事儿……
“还有,朕需要……解除噬魂蛊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