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厚颜无耻之徒!
“朕与玉潭的约定长期存在,本身便足够忧心。”
顾绝兮将窗子关上,回眸浅笑,她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初遇不过是为了预言白发病弱的大理寺卿,眼下投敌的敌国国师,发色乌黑,病症消减了大半,甚至还习得一身蛊术,如此反差,若说是换了魂,怕也有人信的。
可惜沈家已仅剩他一人。
“若是朕的频频传召令玉潭身心俱疲,那朕也会过意不去的。”
她暗自捏了捏衣角,松了口气。
这些年胡扯已是信口拈来,约莫是与君墨尧学的。
沈玉潭依旧是笑着,面色倒越发红了,“圣主竟这般为一个叛徒着想,可令人好生感动,玉潭身无长物,无可报答,若真要算……”
他说着,缓缓靠近,骨节分明的手渐渐上移,按住了自己的衣襟。
“玉潭使不得!”她倒是懵了。
“他们使得,玉潭便使不得了?”沈玉潭渐渐靠近,却显出几分孤苦无依,飘零无助。
眼波流转间,顾绝兮已长剑出鞘!
“站那儿,别整这破事儿!”
初雪的剑尖就抵在沈玉潭的喉上,散发着森森寒气。
少年清瘦,单薄的大袖下,是同样单薄的身子,苍白瘦弱却偏生有几分执拗。
“圣主可是气了?都怪玉潭过于鲁莽,对圣主广纳后宫一事妄加揣测。”沈玉潭后退半步,眉眼都凝了一层霜,“圣主出征,玉潭亦是忧心,奈何战场……寄雁传书谢不能,才找过来的。”
广纳后宫?
仿佛一道惊雷炸裂在耳畔,后宫一事,她早和一些上过奏折的老家伙们谈过的。
顾绝兮收起长剑,按了按眉心,“朕醉酒后,那些老臣都如何议论了?”
八卦总传得比任何东西都快,若将这些闲心用点到递折子上,她也不至于一天到晚瞧些乱七八糟的内容。
“常言道,酒后显真情,圣主对户部尚书之子、军师竹青和丞相都行了苟且之事吧!”沈玉潭控诉着,眸含浅泪,“那玉潭就不可以么?”
苟且?
君墨尧在,她倒是想苟且也苟且不了吧?
呸!
“哈哈哈哈……”顾绝兮大笑出声,“谁人说的?朕要去打断他的腿!!”
“朝野上下已是摩拳擦掌,正愁着自家儿郎之才能无处施展,眼下消息一出,圣主怕是能挑花了眼。”
他说道,随即转身,却见姑娘一脸杀意,正捋起袖子准备爬窗——一国君主,三国圣主,怎像个市井混混……
“圣主冷静,捂住他们的嘴,也不能让此事从未发生。”
“当然从未发生!什么苟且之事?且他姥姥!”
“朕看他们平日里洗脚水喝多了吧!”
顾绝兮长叹一声,打开窗户,凉风瞬间包裹了二人。
“圣主……”
“出去,朕要休息了。”她转身,打了个哈欠,忽而想起什么,“方才玉潭若是再在朕身上试验新蛊,怕是会尸骨无存哦~”
沈玉潭摇摇头,“玉潭自是不会的。”
说罢,他将袖中的铁盒往里推了些。
既有约定在先,自是不会违背。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