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子跌进一潭死水,推开陈年的浮萍,漾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可。
“青雪,她好吗?”
沈玉潭将腿上的纱布扯开,起身,眼眸微眯。
夜青雪转过身,微微低头,神色与战场上见过的全然不同,“主上瞧见的,自是好的。”
“嗯。”
冰封千里,朔风阵阵,顾绝兮看了一眼身上的单衣,用手背自己探了探温度。
没发烧。
她居然穿了单衣到一个满是冰雪的国度???
“阿嚏!”
嗖嗖,一道素色的身影闪入权府。
身着大棉衣的守卫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绿衣丫鬟端着凉透了的茶壶走入小径,眸子黯淡无光,眼下青黑,嘟哝着:“小姐真是的,非要半夜作画,此刻都起不来……”
忽然,曲阑的世界一片漆黑,她惊,“谁!”
“我呀。”
熟悉又轻佻的语调,在耳边响起,是个女声。
覆在眼前的手有几分凉,掌心却是温暖,颇有几分舒服的。
曲阑松了口气,“小姐?”
“美人儿,我的声音都认不出,可真教人难过。”顾绝兮松了手,清浅一笑,“嘿,你家小姐呢?”
曲阑定睛一看,面前的玲珑姑娘竟有些熟悉的,她脱口而出,“将军?不不,顾绝兮,你怎地又来了?”
“上回拂了美人意,还未谢罪,此番是专程来哄哄她的。”顾绝兮挑眉,在曲阑眼前挥了挥手,“莫要惊扰了权大人,我会轻些的。”
“你……”
曲阑指责的手还未收回,眼前的人儿已然消失不见。
稀奇古怪的,分明是个女儿家,行为言语却像个男人。
莫非在战场待久了,和一些臭烘烘的将士们混在一起,也学了些下三滥的伎俩?
屋内昏暗,窗子都锁紧了,珠帘垂落,丝丝缕缕的光线在尘埃中缠绕,透着几分檀香的滋味。
顾绝兮轻巧地上了房梁,大大咧咧地坐着,她歪着脑袋瞧了一会儿,笑道:“哟,美人儿,这青天白日的不起来梳洗,瞪着眼儿想什么呢?莫非……在想我?”
权冰清莫名听了人声,坐起来,发髻斜歪着,憋笑轻嗔道:“你这负心人,还晓得来找我?”
顾绝兮乐了,跳下房梁,搬了凳子坐下,“这倒是我的不是了,可得了空,我第一个来寻你,飞奔着来的。”
“呵,若是你的话能信,我就是武功天下第一的盗了。”权冰清坐到梳妆台前,散开青丝,拿了木梳轻轻梳理。
“清儿,我的提议,你可想好了?”顾绝兮拿着空的茶碗瞧了半晌,“青瓷,不错。”
“先前我可答应你,可如今,你入了栖迟为王,让我如何再做这等事!”权冰清叹道,“往后这权府,你也别来了,可别连累我阿爹。”
美人蹙眉,那银白的发丝在昏黄的环境中,似是泛着点点荧光。
精灵一般。
顾绝兮噘着嘴,眼里蒙了一层浓雾,“这惊天骇浪,权美人儿,敢不敢过?”
权冰清静默良久,眼神晶亮,“敢!”
“我看是不敢,那安晗拿雪国束缚着你权府,美人儿自然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