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我给你看张好东西啊,我姐姐的初恋男友,你好不好奇?”乔乔一走,宋平乐就开始了,这孩子没什么心眼。
“你从哪儿来的?”陆小千看着他问道,暗叹这孩子真是谁也不随,就是有那么点儿像程忆尘,他给他看的还就是程忆尘的照片。
那一身军装的程忆尘的照片,他神秘兮兮地就是不说出处,他说:“姐夫,这个人简直帅呆了,我以后也想考军校,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陆小千愣愣地看着他,恍惚间他居然觉得宋平乐和程忆尘好像的,他还在继续说着,陆小千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他回想起阿新同他说过的话,回想起乔乔的病,回想起那么多,再看看眼前这个风风火火的男孩子。他心里忽尔有一阵抓狂,他是他们的孩子的吗?宋平乐真的是乔乔和忆尘的孩子的吗?他们是发生过……
若是他现在知道程忆尘在何处,他一定是会去找他打架的,尽管挨打的只会是他自己,他时而好恨他的,可是恨也没用的。
他对宋平乐很好,他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就像忆尘依旧是他的好兄弟,而乔乔依旧是他至爱的女孩儿一样。现在是他觉得乔乔和他的关系都没有他这个“姐夫”和他的关系好了的,是他太宠他了吗?还是这孩子真没什么心眼,他什么都要同他说一说。
他是多么期待当爸爸的啊,每次看到那一个个小小的孩童,他都特别想去逗弄一番,乖巧或是调皮,男孩或是女孩儿,都可以的。可是他更爱他的女孩儿的,他的乔乔。
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要多大,才能把这些全都吞咽进肚子里的啊!
不久后便是忆尘为国殉职的消息传来,葬礼,他们都去了,回来后,他们一直静默无言着。那一刻,彼此才终于坦露了心扉。
她给他把她的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包括有关宋平乐的,他的女孩儿,他一直都信她的!
他也给她把他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她错过他的那么些年。真好,原来他的女孩儿,也一直都信他的!
他们的爱已包容了所有过往的耻辱惨痛,他门的爱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们彼此,视对方为彼此生命中最美好最珍重。这便就是,我爱你,胜过了爱我自己。
“你可还记得在那个桥头撞狗的还有另一个少年?”
“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你拿着闪光灯摇来摇去?”
“你可还记得我们在街头曾经撞到过一起?”
“你可还记得我正是那个给你开红酒的客人?”
“你可还记得那个说带你回家的陌生人?”
夜里,他抱着她喃喃念叨着,帮着她一点点回忆起陆小千的心迹历程。难得她说了一句:“原来那个是你的啊?原来一切也都不是简简单单偶偶然然的巧合的啊!”
“你才知道啊,该知道陆小千挺不容易的吧!”
“那你是对我一见钟情的吗?”
“一见钟情,是二见相熟,三见倾心,四见一生?”
“我的故事写好了,本来的一半真,现在一半里又有了一半真!”她笑道。
“结局呢?”
“结局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真好,这个我喜欢!”
“以前的你不喜欢吗?”
“有关于你的,我都喜欢!”
“你怎么不告诉我,忆尘是你的好兄弟?还是那种会被人以为你们好到了不能再好的地步,你…都知道那一切的吗?”
“嗯!”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有个高中同学,叫阿澄的吧,他跟我说过一些话!”
“他,那你听了没有一点儿芥蒂的吗?”
“一点儿没有那也不是,当时也想了好多的,胡思乱想了好多。不过谁让那时候我已经爱上你了呢!爱了就是爱了的。”
明明他们这一年都还好好的,明明他们都已经彻底对对方袒露了心扉,还有什么的呢?他们间除了爱还有什么的呢?
突然就有那么一天,他的女孩儿不见了,没有任何征兆地消失了。
他想尽了一切办法,终都一无所获。
失去了她,他感觉就像是失去了生活的全部意义,人生啊,总得有个盼头的,他不爱爸爸妈妈,不爱男人女人,不爱生活,他甚至都不爱他的梦想,他只爱她的女孩儿的,他此生唯一的挚爱。
“陆小千,别熬夜了!”
“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了!”
“陆小千,要多喝水,多吃水果!”
“知道了!”
“陆小千,要多休息,保持充足的睡眠!”
……
“陆小千,快醒醒,我们去跑步吧!”
“让我再睡一会儿!”
她一度变得唠叨了起来,而后突然在某一天,她消失不见了。就因为他时而会对她的叨叨视而不见的吗?他的女孩儿,他们间经历了那么多,她都舍不得离开过他的,又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的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处去找她,可是一无所获,就连她爸爸妈妈也不知道。
早晨再没人可以用吻将他唤醒,他连她的叨叨都听不见了。
数天后,他收到了她的一封信,信上说:你要是知道错了,那就把家里好好收拾一遍,收拾好了,我就回来了。如果我还没有回来的话,那就去你喜欢的地方呼唤我,天南海北,你在播,我就在听的。
天南海北,我在播,你就在听的。可是啊,乔乔,陆小千已经不爱梦想了,他是不爱生活的,他只爱你的啊!
他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着,他找到了好多东西,一个木箱子里面有好多信,他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封:
你依旧闭着眼睛,好累的样子,我知道你太疲倦了,你替我担下了一个世界,我也知道这个世间太重了,你偶尔也是会疲倦的,所以也不忍再在你耳畔嘟哝了。
我就靠坐在床边看了你好一会儿,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十个年头了,和你在一起真的是件很开心的事情。想想之前的我年纪轻轻却整日阴沉,还有那时往生出的一死了之的冲动,那种冲动其实也都一直在的,时不时就会浮现在脑海中,直至遇见了你。
陆小千,是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爱,我现在特别想让时间慢一点儿,让你和我能在一起久一点儿。现在我根本就不敢想死那个字眼,我觉得那个字该离我们远远的才对。所以,就将那个字从我们的生命中抹去的吧,这个字同我们无缘好吗?
亲爱的小千,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们是如此信任彼此,理解彼此,包容彼此,试问除了那个字还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的呢?乔乔从来没有离开过你的,乔乔一直都在的,你开心,她便就开心。所以,你一定要开心快乐地生活着,去吧,做你喜欢的事去,乔乔听了,会很欣喜的。
陆小千,你知道吗?你是个很伟大的人,因为爱我们在这大千世界都显得不那么卑微了的。我们本都是这大千世界里再渺小不过的尘埃沙粒,我们不仅渺小,我们还是一样脆弱。我们都是在这个世上吃过苦的人,你的苦我知,我的苦你竟也知的。
有时我也会感叹痛会让人活得更像是个人,只是后来遇到了你,我开始思考那爱是什么的啊?
乔乔一生中遇到过那么多的人,却唯有你是那么纯粹。爸爸妈妈对我好,是因为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是因为责任,那是天赐;阿菁对我好,是因为她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是因为身份,后来她也累了所以就没了;嗣音姐对我好,是因为她觉得我像她以前的朋友,那是因为怜悯…
而我也知道唯有你对我好,是因为爱。乔乔真的很感动也很欣慰小千对乔乔的那份纯粹至神圣的爱,我前世该要做多少善事才可积善成德,让神明自焉,把我带来你身边啊。我明白了,好似痛是会让人活得更像是个人,但是爱却是能让人活得像个天使。
陆小千,你是这个世界我最爱的人,我对你的爱也超越了一切的藩篱的。我不在乎你肉体上的出轨,我只怕你会对乔乔有精神上的疲倦,我只怕那颗心疲倦了。我知道那件事的时候,不生气,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心里难过得要死,就是难过,前所未有的难过。不过只需要你真切的那一句你还爱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只是这不再像以前在你公司门口看见你和别的女人一起,那时候我毫无意识,眼泪便就“唰”地落了下来,那时候还是害怕,害怕你不要我了,害怕你真的要离我而去了。
但是现在是一份确确实实的难过和不舍,我始终都不相信除了那个字还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不,那个字都不能将我们分开的,我有点儿相信了,爱可以超越时间和空间,爱是永恒的,我们的心一直都是在为彼此而动的,我也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找到我的。
陆小千的乔乔,乔乔的陆小千,能遇见你,能同你在一起,实乃三生有幸!
读至此信,他的泪又滚烫地落下了,他还能说些什么的呢,终究还是她爱得更深一点儿的吧!他果真是辞去了工作,他把家里变成了播音室,他要在这里每天等待着,呼唤着他的乔乔回来。她说过的,他在播,她就在听的。
重拾少年梦,静待良人归。
在她笔下的故事中,男主角牵着一手抱着一个小女孩儿一手牵着女主角的,他们就站在桥上,远方有厚实的山,脚下又流淌的河水,桥边有一棵柿子树,忽尔还从桥的一头跑来一只四条小短腿昂扬的狗狗。他们相视一笑,在此落下一个绵延悠长的吻。
小桥流水人家,都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再没有其他。
那天,他疲惫地回到家中,发现家门是开着的,他打开门的瞬间,笑了。
“爸爸!”那小小孩童稚嫩的声音席卷而入他的心田,此后,他又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