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这种事情……”
“要自己来！”
小寒的手被苏叶抓住，单手提在空中，刚刚好到老者胸口的位置。
而小寒的另一只手，则是那种一把青色的匕首，带着血。
她的双脚悬在空中，那血顺着她的手臂一路而下，滴在地上。
此刻，天空当中的暑气终于是积聚到了极致！伴随着天雷便突然下起了磅礴的大雨，苏叶张开嘴巴迎接着这难得的清凉。
苏叶放开了小寒的手，任由她滚落在这遍地的血水当中。
“开心了吗？”
“不……”
也对，杀死养大自己的人确实是需要勇气的，而在那一瞬间的勇气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悔意和悲伤。
就像是大仇得报的不良人，为了报仇而堕落风尘，可报仇之后又四顾茫然不知所措。
苏叶和小寒躲在茶棚当中，看着那雨水从屋檐上留下。
如果不是那些红白相间尸体，此刻定然是一副烟雨江南的水墨图。
即便赶不上那种意境，想来凭借着这种修罗般的场景也是极好看的。
但是苏叶很开心啊，毕竟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开心的是，这位不知名老者不仅仅是提供了四百经验，苏叶还老者的怀里搜出了一本秘笈！
打怪爆秘笈？这还是第一次诶。
“唔，还差三千三升四级……”
四级的时候，是点斩钢闪还是点踏前斩呢？快乐！
苏叶掏出那本秘笈，看着旁边的小寒念道：“天魔度命法！不知道这个名字你听说过没有？反正我是从魔教圣女那里听说过的！”
那还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晚上，因为不远处便是那些匪徒们的尸体，所以白芷晚上老是起来上厕所，无聊中他们便聊了起来。
这天魔度命法，乃是魔教传播最广的一门功法！可以吸取别人的生命力来治愈暗伤，当然也可以反过来修炼用自己的生命力来修复别人的暗伤……
苏叶戏谑地看着小寒，然后对着她问道：“你的名字是他起的吗？还有你知道他多少岁吗？天魔度命法可是相当消耗生命力的……”
对于十一二岁的小孩来说，冲动和后悔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只是这一次，小寒觉得自己好像无法原谅自己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三十余岁的他会如此苍老了……
在这赤裸裸的真相面前，她父亲死前的那个忍字好像是最大的嘲讽。
六年的隐忍，最后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候发现自己杀错了！这跟那个选择卖身追爱结果卖错了的人有什么区别？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区别……
至少她还是自由身，可这就更加的荒诞了！这一刻好像那位老者对她的所有的爱都像是利剑，一刀刀地扎在了小寒的心里。
所以，“你杀了你养父！”
这句话，就像是杀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苏叶笑着，他现在也喜欢看别人的笑话了，那种感觉确实很好。
小寒转过头，只是冷冷地看着苏叶什么都没有做，然后在某一刻她突然对着地上的尸体喊了一句：“不可能！你明明是杀死我父母的仇人！”
她尖叫着，抢了苏叶的刀疯狂地劈砍着，在雨中破坏着。
这女人已经疯了，她抢过那本秘笈仔细地在雨中看着，然后将那本秘笈丢在了雨地里，践踏着。
多可悲的人生，多可悲的世界。
看着这可悲的一切，苏叶的嘴角渐渐泛起了微笑。
……
大河还是那条大河，只是在雨中有些波涛。
“后悔吗？”
“后悔……”
“后悔，你还要杀他？”
“不杀的话，当时会更后悔……”
忽然，苏叶看着手中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他转头问：“你觉得那个老头他对你好吗？”
七八匹老马，缓步走在这渐渐小下来了的雨中。
小寒眼神暗淡，说：“他对我还算不错吧！我记得前些年在蜀都的时候他还给我买头绳来着，三寸红色的就花了七两银子……”
三七？为什么不是三八？
雨停了，苏叶任由这老马在这地上慢慢地走着。
他说：“我们这里，到蜀都还有多远的距离？”
“一千两百里……”
“那，怎么能快些到达蜀都，尽量节约时间？”
小寒思考了一会儿，说：“昔日北朝三千骑突袭辽国，一夜之间便从辽关到达辽都玉京！行军两千余里……”
苏叶还没来得及看说话，小寒便接着说道：“当然，那两千骑兵累死了接近五千余匹好马！更不要说是你的这七匹已经跑过一次的老马了！”
想来，那些人只用了一夜加上半天便从蜀都跑了过来，便是用的这种累死老马的办法吧？
“那他们还真是不爱惜马匹呀……”
“人家官府有驿站的！可以换马！”
苏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古代的八百里加急！古装电视剧里经常这样子演的。
难道，这一队玄甲军是一路换马赶过来的？那他们连续骑了一夜加上半天的马也是够累的……
而且，听听着小寒的语气怎么有些像白芷呢？
苏叶停下了自己的坐骑，转头对着小寒说道：“你居然敢嘲讽我？不知道我疾风剑豪从来都是喜怒无常的吗？至少杀几只萝莉什么的，对我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
“萝莉？我！”
小寒指着自己，语气当中带着一丝丝的惊奇，毫不掩饰对自己的这个新外号的厌恶。
马匹驮着他们继续走着，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带着泥土和芳草和马粪的气息。
苏叶也不再纠结萝莉这个问题，继续问道：“那，除了累死这些马儿还有什么办法呢？”
“你武功好吗？不好就算了，人家幻月仙子可是带着个人还受了伤，也只用了半天就回了蜀都呢……”
果然，能打败他疾风剑豪的人都不简单啊！
不对，好像关注点错了……
“踏前斩！”
只是瞬间，苏叶便来到了小寒所乘坐的那匹马上，将直刀架在了她的脖子后面。
“说，那个幻月仙子，带走的那个人是不是一只穿着男人衣服的萝莉！大概只比你大了那么两三岁的样子，而且你说她好像受了伤？”
风轻云淡，苏叶放任几匹马任意地走着，它们还时不时地吃几口草。
小寒倒是不怕死，只是它的仇还没有报完，于是她说：“幻月仙子确实是带着个女孩，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地向外面冒着黑雾……”
也对，幻月如果不是受了伤的话就不可能放他一条生命了！
虽然苏叶对自己的颜值很自信，可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幻月是不可能因为他长得帅就放他一马的，而且伤口当中冒着黑气呢！
想到这里，苏叶便笑出了声，想来她一定是伤得极重了。
“你笑什么？”
“我笑幻月伤了呀！”
就这样，两人再次打起了马在这官道之上奔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