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狼群与小女孩

漫无边际的大漠荒原,银色的狼群赶着寒风奔腾而过,震耳的轰隆声响彻荒漠。

而狼群的最前端,有一个人影在疯狂奔跑。

救命!

谁来救救我!

这是此刻钟凡内心所有的独白。他的身体已经被刺骨的冷风冻得僵硬,恐惧和绝望占据头脑的所有。他不敢哪怕回一次头看身后的狼群。他害怕稍一停歇,自己就会葬身狼肚。

三分钟前,钟凡降临于这片土地。本打算好好看看这方世界的风土人情,不料偶遇暴走的狼群,他成了狼群的目标。

十几只大漠银狼疯狂追赶,他疯狂奔逃。他从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能跑得这么快,可能异世那位屡创记录的黑人短跑冠军,都不会比此刻的他跑得更快。

距离只剩最后几米,领头的一只银狼凌空跃起,伴着一声撕裂的长啸,精准无误地将前方那个弱小的人类扑倒在地。

钟凡感觉一阵难言的心塞,试图挣脱,但动弹不得。最后的挣扎,注定徒劳。

他毕竟不是神,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偶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他只想在这个世界好好玩玩,却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六分钟,就要接受这个世间最残忍的死刑。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那种感受。视死如归,其实不是勇气,只是因为自知必死无疑,而懒得去做最后的挣扎。

他只能无助地在内心咆哮,双目呆呆望着天空。

老天爷,你骗我!为什么别人穿越不是成为少爷就是成为小姐,再不济也是个被埋没的天赋少年!而我,就偏偏要被狼群追赶,现在还要死在这里!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这大概是无助绝望时最后的倔强。当心底喊累了,他的身体也累了。他现在只想静静躺在地上,珍稀生命的最后一刻。

静,出乎意料地静。

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除此之外毫无动静。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正逐渐远去。

我这是……已经死了么?

内心几乎放弃,忽然,耳边响起一道稚嫩而清脆的声音。

“叔叔,叔叔。”

怎么会有小孩子的声音?

努力地重新睁开眼睛,他感觉身体依旧温热。视线清晰的一刻,一个六七岁大的女孩儿的面孔映入眼帘。

小女孩?

这是,什么情况?

我的身体……难道我没有死?

接连的疑问充斥大脑,钟凡逐渐从方才的恐惧和绝望中挣脱出来。缓缓站起身,很快确定自己死里逃生,心中顿时一阵狂喜。而后,狐疑地望着面前的女孩。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迟疑了一会儿,钟凡问。

“我叫乐儿。”小女孩乖巧地回答。

“乐儿?很好听的名字。”钟凡微笑着顿了顿,“乐儿,能告诉哥哥,刚才你都看到了什么吗?”

“叔叔你说的是,银狗叔叔们吗?”

“银狗叔叔?”钟凡懵逼了几秒,后恍然大悟。小女孩不认得狼,就把它们当做是狗。银色皮毛的大漠银狼,不就是银狗嘛。

“对。银狗叔叔们都做了什么,能告诉哥哥吗?”

“银狗叔叔对我可好了。陪我玩儿,给我找吃的。还担心我一个人孤单,送我来找叔叔。”

钟凡皱了皱眉:“乐儿,你怎么知道,银狗叔叔是担心你孤单?你的银狗叔叔,会说话?”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是银狗叔叔的眼睛告诉乐儿的。娘说过,动物的眼睛会说话。”

“真聪明!”钟凡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问道:“乐儿,你还记得,家在哪个方向吗?”

小女孩嘟起小嘴,黑色的眼珠转着。半晌,白嫩的手臂抬起指向一个方向:“好像在那个方向。我记得,当初几个叔叔就是从那个方向把乐儿带出城的。”

“好。”钟凡起身,拍拍沙尘,拉起小女孩的手,“乐儿,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小女孩盯着钟凡看了一会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大漠的风沙冷酷地卷过,行进过程,两道身影紧紧相依。风越来越大,小女孩身体开始哆嗦。钟凡便将外衣脱下,套在小女孩身上。小女孩身体暖了起来,回了钟凡一个甜甜的微笑。

“乐儿,你今年几岁了?”

“六岁了。叔叔。”

“乐儿,以后别叫我叔叔,要叫哥哥,明白吗?”

“哦,知道了叔叔。”

“嗯?”

“哥哥。”

“哎,这就对了嘛。真乖。乐儿,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爹,娘,姐姐,还有仆人,丫鬟……好多好多人呢!”

“是吗?乐儿,我再问你件事啊……”

钟凡和小女孩乐儿聊了一路,总算勉强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乐儿是在上街的时候被人拐走的,拐走她的,不出意外是人贩子。

人贩子将她带出小镇,原本应该打算送到别的镇子去卖。结果途经大漠,遭遇狼群,行进的马车翻了,场面一片混乱,乐儿也因为这场混乱机缘巧合地被带入狼群。

狼群对乐儿很好,似乎是把她当做孩子对待。但人类的习性终究和狼不同,最终大漠银狼们决定将乐儿送还给人类。

那日狼群带着乐儿四处寻找合适的托付者,正好这个时候钟凡从天而降,然后钟凡就成了狼群的目标。再之后的事情,他就都知道了。

落日前夕,两人终于远远望到一座小镇。

乐儿高兴地挥了挥手说,那就是她的家,苍松镇。

钟凡会心一笑,拉着乐儿,加大步伐走进镇子。

“乐儿,还记得你家在苍松镇的哪个角落吗?”

“呃……”乐儿噘着嘴沉吟良久,摇摇头,“不记得了。以前都是娘亲或者若姐姐带我出门。我家路很多,我家门前的路也很多,我实在记不清回家的路了。”

“没关系。”钟凡摸摸乐儿的头,“那咱们先休息一下,等一下哥哥带你去找爹娘。好不好?”

“好。”

穿过小镇,四周都是身穿各式各样古代长袍的男女老少。街边叫卖的小贩,和电视剧中的相差无几。衣衫褴褛的乞丐,比想象中的多。

街道两旁的店铺,酒楼,客栈,茶馆,妓院一应俱全,放眼望去,每一个角落都洋溢浓浓的古韵。这就是原生态的古代小镇,钟凡今日总算亲身体验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