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标题章节

但泅泅已经走了半个月了,每日见她在朋友圈发的照片,甜蜜至极,我也作好准备将辞职信递上去了。

走之前,我至少要请章则宇吃顿饭,所以跟他约了周五的下午。我们吃的是中餐管。章则宇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顿饭吃完,我俩也没有说多十句话。

吃完饭之后,章则宇提出到公园散散步。我觉得可以,反正闲来无事,散散步,走走路,消化消化也挺好的。

因为是晚上,公园的人挺多的,夏日炎热,晚上暑气消减不少。我俩在凉亭里休息,河里的睡莲开出了花儿,传来一股股清新的莲花香。

临走的时候,章则宇才道今天的主题。

“小曦,你要辞职了?”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什么时候走?”

“月底吧!”

“为什么突然想着要走?”

“出来太久了,总得回家看看。”

“是因为淮南?”

章则宇小心翼翼地打探我的口风,我莞尔一笑。

“淮南是谁?我父亲年纪大了,这些年身体也不怎么好,我得回家照看照看嘛!”

“嗯,既然是叔叔阿姨,那你便回去吧!”

又与章则宇说了一小会儿话,他说A市的分公司,设计部差一名总监,问我愿不愿意去。我自然是愿意的,这下倒是可以解决我回去之后重新找工作的悲剧了。

准备好所有的后续工作之后,就剩下给总监递辞呈了。临近下班的时候,我打量着要不要此刻就去将辞职信递了。

刚出办公室的门,就见一女人气势汹汹地冲我走过来,一巴掌就拍到我脸上,脸上火辣辣的疼,因为穿着高跟鞋,没站稳,差点摔倒,我立即站稳了身子,就听见那女人对我破口大骂起来。

一口一个小三,□□,从口里跳了出来,我部门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我就默地不作声,打量眼前的女人,微胖的身材,两只眼睛仿佛从□□里挤出来的一般。

此时保安已经上来,那女人欲给我再一巴掌,我一反手,两个巴掌印印在了女人的脸上。我往熊岚风的座位看去,唯有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似没有发生这件事情一般,心中如清泉般澄静。

“张夫人,适可而止,您这巴掌,晚辈可承受不起,自当还给您。自己男人管不住,出轨对象找不着,您说您这在我这里闹,失了我的面子是小,把您家那位的面子失了,可算的上小事。以我看呐,不如去问问您家男人那小三到底是谁?再来闹,好吧!我这样的女人呀,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看的上了,也只有您才会把这阿猫阿狗当成宝。”

“你这小贱人,说谁阿猫阿狗,你敢做,你还不敢承认了,大家来跟我见证,这贱人勾引我家先生,让我家先生帮她还了十万块钱的债,那可是我家孩子出国上学的学费啊!”

女人一边说还带着相应的动作,与那秃顶的张总一般无二的模样。我暗想果真不是一家人不如一家门。

张总来的时候,连声跟我道歉,我如看戏一般,这一家子果真是好笑,一个出轨,一个连出轨的对象都能搞错。

“张总啊,我林曦不是什么锅都能背在身上的,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一口黑锅。这件事情在场的所有人听着了,不许去总监那里打小报告,张总答应我,两天之内会给我一个答复,是吧!”

说着,在场的人都散去,我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女人,女人看着我的眼睛里,闪烁着一股嫉妒的光芒。

一回到办公室,整个人像棉花糖一样软了下来。

连芝拿着冰块给我敷脸,一边赞扬我刚才的霸气,我都快吓死了,哪有什么霸气。

连芝问我是怎么知道那女人是张总的夫人的。

很简单的一个答案,我之前见了一次熊岚风跟张总在一起吃饭,张夫人来闹的时候,只有熊岚风没有起身看热闹。虽然说张夫人从来没有参加过公司举办的一些会议,但是管理层许多大部分的经理主管的另一半我都见到过,唯独张夫人,所以我便能断定,她是张总的夫人,而张总的出轨对象是熊岚风,为什么张夫人会弄错,这便需要张总给我的答复了。

“曦儿姐,你要辞职吗”

连芝指着我桌子上的辞职信,惊讶地问道。

“对啊,本来想先辞了再跟你们说,请你们吃饭的,这回又发生了这些事,穷应该要推迟几天再辞了。”

章则宇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一袋子消肿的东西放在了我办公桌上。

“你没事吧,我听说了,就赶紧过来了。”

“我没事,连芝给我拿了冰块,敷敷就好了。”

章则宇叹了一口气,拿起我办公桌上的辞职信。

“事情我已经跟总监说了,何况又发生了这件事,我会跟总监商量,你不着急去上任,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谢谢你则宇。”

冲我一笑,出了办公室。

“曦儿姐,章总对你真好,要是以后也有这样一个人对我这么好,我就以身相许了……”

看着一袋子的消肿药物,心想只能辜负了。

“那你拿去吧!”

我将桌面上的袋子推给连芝。

“诶,那是人家跟你的心意,我还想在这公司干下去呢,得罪了人事部的经理,我还活不活了。”

连芝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像个孩子一样,曾经我也是这样的,为何现在变成了如此呢?我望着镜子中的林曦,精致美丽,笑起来如塑料的玫瑰花。

我站起来,整理仪容,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与我无关的事情一般,高跟鞋咚咚声响起,经过部门,大多数的员工跟我问好,少数的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我也不管,跟我打招呼着,我给她们一个精致的微笑,有点是一个点头,便消失在了设计部的办公室。

刚下电梯就看到总监站在电梯口,我依旧是甜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总监,这是要回公司?”

“嗯!”

“总监辛苦了……”

“不辛苦。”

目送总监电梯上楼去,我放下嘴角的笑容,出了公司的大楼。好死不死,提前几分钟走,竟然遇到了总监,这就很尴尬了。临走之前还要留下早退的不良印象。

兜兜转转,五年后,我还是回到了起点。熟悉又陌生的A市,人潮涌动,车流不息,五年足以改变A市,五年也足以改变那些存留在记忆中的人。

先回了一趟家,老林老文同志脸上岁月的痕迹又深了一些,我提出让他们搬到A市与我一起住,两人说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哪能这么容易说走就走,无论如何也不走了。

我尊重两同志的决定,也不再勉强。因为已经是冬季,A市一连接着下了两场大雪,小区附近的那几条巷子已经消失不见。小区内的老房子,拆了又重建,许多人都走了,许多人新人又来了。

老文同志说,还是老人好。打牌都能随叫随到,如今小区里大多数都是年轻人,打牌的人少了许多,日子一天一天开始难过起来。

我这人有个习惯,离开曾经熟悉的地方很久之后,总是想着重游一回故地。

兰亭中学还是原来的模样,操场似乎被翻新过。红色的跑道,踏上去就有一种心潮澎湃之感。

体检之前,淮南曾陪着我日日在这操场上跑步,说起来也有九年了,如果当年的一群人还在一起,想来也有十二年了。原来我把一个人放在心中已经十二年了。

“林曦?真的是你啊,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你是来参加校庆的吗?”

我看着王萧南,与记忆中的样子慢慢重合,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了变化,王萧南还是原来的王萧南。

“哦,今天校庆吗?”

“你不知道啊,没事,那我们一起去吧,我们09级的很多同学都会来,这一次应该会聚的很齐。”

走着走着,我拉住了王萧南的胳膊。如果淮南和张晓静也去了,我怎么面对。

“王萧南,我……你先去,我一会儿自己过去。”

“哦,那你知道地点吗?”王萧南看着,“在二号阶梯教室,距离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我在门口等你。”

“好。”

“等一下,我们交换一下手机号码吧!”

“……”

我刚走不到十分钟,就后悔了。也许我该问问张晓静的现状,虽然说当年的事情张晓静冤枉了我,但是至少我之间的情义是真实的。

距离校庆开始的前几分钟,我的脚像不受控制一样走到了二号阶梯教室,远远就能看到王萧南站在门口,旁边还有一个女孩,是张晓静。她还是那么漂亮,头发依旧是短的。

我拨通电话,王萧南很快就接通了。

“萧南,我今天就不去了。你回头拍几张照片给我,好吗?”

“你真的不来了?”

“对。”

“我以为你会想见到他们。”

“都已经过去了,然后求你一件事……”

我以为我见到他不会再难受了,可是看着淮南此刻跟李悦站在一块,我还是会难受,淮南抬起头,扫视了一眼周围,一群人进入了会场,他俩终于在一起了。

“你能不能不要跟别人说你见过我。”

电话那头长久之后才吐出一个好字。

元旦之后,我便去了A市上任。比起总公司,分公司小了很多,前任总监因为结婚离职了留下一大堆烂摊子要处理,足足处理了大半个月才算清理完成。

公司内部的一些管理体制也不算完善,我便开始了一番大整,设计部依旧是最缺人的那个部门。甚至连一个像样的插画设计师都没有,大小事务亲自上场,才勉强整理过来。

牟湛知道我回了A市,连忙从上海飞回来看我。于是六六,牟湛和我三人在一起吃了顿饭,六六已经有了身孕,肚子大的吓人,人了圆了一圈。

送六六回家之后,我和牟湛又散了散了步,天气实在太冷,我便早早就回家了。

春节将近,公司如往常一样,年假的公告便出来了。公司的年假与总公司的一样,都是二十天,相对于其它的杂志公司,已经属于很长的了。

我安顿好在A市的事情,与但泅泅见了一面。我如笑话一般跟她讲起在长沙的最终一个笑话,我故意说得很严重,害但泅泅担心了好一会儿。

那张总倒也是一个吃软怕硬之人,第二天就递交了辞呈,而且专门跟我道歉,至于熊岚风,张总亲自请总监下了□□,自此在文化娱乐界不会有熊岚风的出现。

我我当时也是惊讶了一番,我顶多是想让张总出面将熊岚风辞退,没想到最终造成了这个结果。我倒也不觉得不好,只是又欠了章则宇的情,这又该怎么去还。

但泅泅安慰我不需要去还,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帮她做一些事情,看到她幸福,不管是什么都值得,并没有想过要她还什么,相反的如果她真的还了,那就会有一种不存在于她的世界里之感,这种感觉比她不爱我更难受。

我知道但泅泅说这话的时候又想到了刘家豪,我故作严肃让她不要想,她突然缓过神来说:“我这话是向寒说的,很久之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怕是,跟你求婚的事情说的吧!”

“不是,应该是高中的时候,我俩谈心的时候,我问他如果一直为一个人付出而得不到一丁点儿回报,他还会不会坚持下去。”

这句话似曾相识,到嘴边又想不起来原话。

但泅泅的婚礼定在春天,她说她不久之前看到刘家豪了,他的身旁有一个很好看的妹子,看上去比刘家豪小很多,像是九五后的。那个女生,让想到初中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刘家豪说但泅泅有一种很干净的感觉,就像冬天站在阳光里,春天站在微风里,让他很温暖,最终这种温暖变成了刘家豪寻找其他人的标准。

对于刘家豪是不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喜欢但泅泅了,我真的不相信,但是此时此刻,我不会将自己心中的话说给但泅泅听,我希望她能幸福,即使身旁的人不是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她也会幸福,因为身旁的人一定是最爱她的那个人。

年后,天气一直很好。公司也慢慢恢复了正轨,每天的生活非常的简单,上班下班,回家,总是一个人,休假的时候,一个人去踏踏青,描描山水,日子过得悠然自得。这一切都破灭在老文同志打来的一个电话,我居然沦落到了去相亲的地步,要是让牟湛和章则宇知道了,估计打死我的心都有了。

老文同志的倔强,我和老林同志都见识过,为了老林同志能过得舒服一些,我牺牲自己,赴了老文同志约的相亲。

阳光如此只好,我怎就得啦浪费时间去相亲,我跟但泅泅不停的抱怨,直到到达约定的地方。

我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破坏了这桩相亲,一直低着头玩手机,首先表现出一副很没教养的模样。

“你好,林曦小姐。”

我故意不理他,连头也不抬。

“林曦啊!”

“干嘛?”

第二招很粗鲁。

“间希,是你……”我被眼前斯斯文文的间希吓了一跳五年过去,他已经不戴眼镜了,剪去了额头前的厚厚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精神了不少。

“哇,你怎么也沦落到相亲了。”

看到间希,觉得亲切了不少。说起话来,中学的那些语调全出来了。

“各家都有一个一样的妈。”间希谈了口气。

“遥遥长征路还没结束呐!”

似乎说道了间希的心疼之处,沉默了几秒,笑着说:“她要结婚了,我的长征路也到尽头了。倒是你消失这几年,可是真能放下了。”

“我有什么不能放下的,且行且珍惜,未来那么长,我还年轻。”

“张晓静一直在找你,当年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她当时也是冲昏了头脑,你不要怪她。”

“我怪她做什么,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她对陈余楽……的感情,恐怕没有人比我清楚了。更何况,当年的事情如果说我一点责任都没有那也是假的,不用欺骗自己,也不用安慰我,其实所有人的心里都清楚,张晓静怪我,有理由,是不是?”

“林曦,你变了。”

“是啊,人都会变得,这五年的米饭我也不能只长身体,不长脑子,是吧!”

“以前的你,只认对错,只认喜欢与否。”

“哎呀,间希大作家,你这些文绉绉的话就别说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见,好好吃顿饭不行吗?”

“行,你是女人你说了算,来,吃饭,点菜。”

“好勒,间大作家请客。”

“好,我请,吃了我的饭,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那算了,吃你一顿饭,还得回答你问题。”

“你就不想听听我问的是什么?”

“那你说来听听。”

“你先答应,我就说。”

“好,你说吧!”

“淮南去找过你吗?”

“……”那个人怎么去找我,“没有哇,他找我做什么。”

“真的?”

“真的,你非要问,问了你又不信。”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我没什么胃口,就一直在喝水,间希的胃口也不怎么好,两人一阵无言,都想看口大破这尴尬,不知道什么东西变了,曾经那样随意的一对好朋友,成了现在的模样。

吃完饭间希送我回家,到楼下的时候,他问我:“如果,我是说如果淮南此刻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再给他一个机会吗?”

“不会。”

“林曦,你知道你什么变了吗?你变得开始在乎了,以前的那个你,除了淮南,眼中没有其他人,现在的你,除了淮南你都愿意去珍惜。可是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呢,淮南一直在等你,你一消失就是五年,你不知道他是怎么过了这五年,所以你才能没心没肺地说不会,如果你见了他,你若能放下,请你打碎他所有的希望,不要让他继续难受下去了。”

简希说的没有错,以前不懂爱情,便将爱情当成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因为对淮南的爱,我伤害在身边一直默默守护的他们,终于我不需要爱了,可他偏偏又回来了,只是那一眼,便将这些年在心中竖起的执念一竿子全部打散了。简希说对了一半,要是李羚在,他一定是最懂自己的那一个,他肯定会说,你把对所有人的在乎都摆在了浮面,却将对淮南的放在了心底,别人看不见,只有你自己知道。

从一开始李羚就是那个最懂我的那个的人,我的心机在李羚面前就像裸漏身子一般,什么也藏不住。

因此我也愿意去跟李羚诉说心中的事情,自从李羚和张晓静分手之后,去了美国。我再也没有跟李羚说过话,我害怕我一张口,他就能听出我逃离A市是为了麻痹自己,我还爱着淮南,我害怕他打碎我心中的隔离墙,每每深夜,我总是看着李羚的QQ头像很久很久,最终一个字也没有发出去。

自从但泅泅出现后,我开始转换我的的诉说,但泅泅虽然不如李羚那般懂我,她的很多,却让我温暖,仿佛张晓静从来没有离开我,仿佛淮南只是一场梦,我愿意在有淮南的梦里沉溺三生,而但泅泅愿意陪我沉溺。

就跟张晓静一般,帮我挡着着快坍塌的天,让我去追寻爱情。

初春的时候,公司发生了一起被侵权事件,我的一封封面设计图被另外一家杂志公司出版的小说盗用,且先上市,对于这样的事情在文化娱乐界层出不穷,总是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而我们的图书即将在后天中午十点出售,若是一样的插图必然引起一阵风波,我们公司后发行该图书,必定会导致网络舆论指向我们公司。

公关部立刻发出公告,和商不成只能走法律程序。在寄出律师函之后,我们在微博上公布插图被抄一事,当天准时将图书发售。

抄袭事件尚未解决,但泅泅的婚礼如约而至,那天的她美到了极致,总共有三套婚服,首先是一条鱼尾的拖地婚纱,是在宣誓的时候穿的,还有一套是中式婚纱以及一套汉服婚纱。

但泅泅生的白,像棉花糖一样的皮肤,不管是穿红还是穿白都很合适。

那一天,我见到了但泅泅口中的那位刘家豪,但泅泅果真不是吹嘘,刘家豪,身高足足一米九,一张婴儿看了都会妒忌的脸蛋,狭长的眼睛,带着一丝魅惑。哪个女人敢于她直视一眼。

但泅泅见到他,一副花开了花的模样,我偷偷地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开心,她说,刘家豪说过要看我穿婚纱的模样,他现在看到了,我当然就开心了。

我不是很能理解但泅泅额意思,不管怎样,看到了它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我抱着公司一推烂摊子没解决的心情来参加她的婚礼,倒是也值得了。

这一场官司一打就是半年,两家公司一点好都没有得到,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都没有想要和解的意思。

想来这件事情已经轰动了整个互联网,如果现在提出和解,那么吃瓜群众们怎么可能就就此善罢甘休,这件事情再也不会维权之争了,更是两个公司的名声之争,最后败了的那一方必定会被冠上抄袭的帽子,这在艺术界,可谓是一把刀架在脖子上,时不时就会被质疑创造的能力。

整个公司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炸开了锅。LAN竟反客为主,给我们递了一张律师函,要来告我们,整个公关部也是一筹莫展,我心想如果这一次公司落下了抄袭的帽子,那么不仅仅是分公司有影响,总公司为了独善其身一定会牺牲我们作为交代,一想到公司还有这么多人在,一时间可能因为我一次没署名而失去饭碗就觉得惭愧。

公关部请的林律师要单独见我一面,说是换个方式可以让我们打赢此次官司,听到可以打赢,我义不容辞,就跟林律师约了时间。

我本想就在公司见面,没想到这林律师还是个懂情调之人,选在了一家咖啡馆,我先行一步,准备早一点在咖啡厅等候以彰显我的诚意,没想到林律师居然比我还先到。林律师低着头,似乎在看文件,我走过去,坐下,伸手跟他打招呼。

他抬起头,跟我回了一礼。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嘴唇,他的气息,他的声音,我在梦里瞧了好多好多遍,那日远远的一眼,来不及看仔细,现在淮南就坐在我的对面,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桃花香,心脏不争气地使劲跳动着,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我看了一下你们公司之前跟LAN的官司记录,里面有很多处理的不合理的地方,我建议你们撤销官司……”他停停了瞟了我一眼,冷静一笑,“怎么了?我的脸哪里不对吗?”

“没有,你继续说吧!”

“所以,我建议以你的名义递送律师函去到LAN。”

“好,接下来的事情,我会派我的助手来跟你详谈。今天的就到这里吧!”

我不能再跟淮南继续待在一个空间里,我感觉到那道墙正在一点点的崩裂,坍塌。

回到公司,向栗立刻跑过来问我进展,我脑子里一团乱麻,哪有什么进展,就直接将所有的事情交给向栗,让向栗去与淮南谈。

第二日,向栗就跟我抱怨淮南长得好看,性格一点都不好看。说如果是不是委托人自己去跟他聊,这场官司打不了。我提议换一个律师,公关部的经理蔡经理说,淮南的能力很强,他打过的官司从来就没有输过,我们若是想要赢,必须要淮南。

蔡经理的三寸不烂之舌的骚扰之下,我只得再次去跟淮南见面。而这一次我连他的电话都打不通了。遂去了他公司去寻他。

前台直接领我去了他的办公室,我不知道跟淮南五年不见,他变得食人间烟火了不少,没有预约过竟然可以进入他的办公室,进入办公室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想多了,办公室里除了柜子里的一柜子书,加上他的办公桌和一个沙发以外什么都没有,偌大的办公室显得空荡了不少。

我看办公桌上的名字写的是林淮南就问领我进来的员工。

她告诉我淮南的所有工牌都是写的这个名字,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有这个习惯不喜欢用自己的真名,所以我收到的信息便是林律师,其实应该是淮律师。

对于淮南我真的从来没有懂过,我又问淮南有没有女朋友,她回答的极为肯定,甚至说淮南有可能喜欢男的,他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多从来没有见到淮南跟哪个女生很亲密。

“想知道我的私事,不如直接来问我,干嘛跟其他人打听呢!”

淮南的声音像幽灵一般传来,小员工被吓得花容失色我连忙说道:“是我要听的,不关她事,你不要为难她。”

“你出去。”淮南的声音依旧是脆脆的,很干净的味道。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坐在办工作前收拾桌面上的文件。

“有一段时间了。”

“吃午饭了吗?”

“嗯,吃了。”我故意说自己吃了,我担心我说没吃,他要先去吃饭。

“我没吃!”

“哦。”

“那我先去吃,要一起吗?”

“哦,不用了,要不我下次再约时间吧,你先去吃饭,我就走了。”

说着我已经整理好包,准备离开。

“这个案子越早结束约好,拖久了损失的会更多。”

他这是在逼我,言外之意就是陪他去吃饭。你到底想干什么,淮南。

我笑着转身,看着他,“那一起吧,我这会儿消化的也差不多了。”

看见他淡然一笑,就走了出去,我跟着他身后走了出去。

他的身材很好,这些年应该没少锻炼,挺拔的背部,看上去很结实,不知道是不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淮南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的类型,从小外貌出众,成绩也是异常的好,高中的时候,经常喝间希一起打篮球,招的高一的小学妹灵魂都要出窍了,起初的时候,我也会去瞧瞧,渐渐的,就不再去了,每次听着其她的女生哈淮南哈的要死的模样,我见了也是烦心。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今日,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很淡很淡,若不是电梯的空间小,我怕是也不能问道。

淮南让我等一会儿,他去取车,我以为只是在公司楼下的餐馆吃吃饭就可以了,见他要去取车,我有些不情愿,他瞟了我一眼,径直走向车库,很快就停在了我面前,四个圈圈的车,我知道是奥迪,大一的时候,他用过他上司的车,那个时候也是四个圈圈。

因为淮南我认识了唯一的一个车牌就是奥迪,从此走在路上,我也能跟但泅泅炫耀炫耀,我知道四个圈圈的车叫奥迪,而不是奥运车。

我往后座走去,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我一生气就往前面走。他也跟着我走,车窗是开的,脸上是一种我不知道的莫名的笑意。

“上车。”

“你不开门,我怎么上车。”

“这边……”

他下了车,走到我面前。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我瞪了他一眼,坐了下去。

他淡然一笑,我故意拿出手机,显得我很忙,希望他不要跟我搭话,我真的把持不住自己想要狠狠地拥抱一下他。

起初到长沙的那一年,很多个晚上都是又哭又笑,在梦里,抱着他的温暖,醒后,只有抱着被子的冰冷。此刻活生生的他就坐在旁边,空气中时而传来薄荷的清香,明明是提神醒脑的味道,我怎得就觉得像媚药呢。

约莫十五分钟之后,就到了。淮南很自然地走进餐馆,柜台上的老板娘朝我们看了一眼,一笑,淮南亦回给她一个淡淡的笑容,他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随他坐下。

他也不顾我,点了一些小菜,我如坐针毡,不知如何是好,装着去看面前摊着的菜单。菜单左上角的商家推荐,桃花酒尤其碍眼。

突然想起那罐跟淮南一起制作的桃花酒,如今也该有十年了吧,不知道淮南收到了没有,味道怎么样。

“要喝酒吗?”

“不,不用了。我去一趟洗手间。”

我立即逃离那餐馆,淮南的眼睛比星光还要明亮,我仿佛是透明的,他的目光射穿了我的身体,将我看的仔仔细细。

我做不到哇,尽管过了五年,在他面前,我还是那个青春里的林曦,长大之后的林曦,在淮南面前永远也无法伪装。

我盯着镜子中脸色有些红润的自己,用冷水擦了擦脸颊,才觉得热度少了一些,才返回餐厅。

淮南的动作还是那么优雅,桌面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摆着餐点。我坐下,被子里浅浅的一杯酒,香味扑面而来,桃花的味道。

我端起酒杯浅浅的尝了一口,辣辣的甜甜的,味道还可以,桃花香在口中散开之后,留下的就是香甜,苦尽甘来的感觉也摸过如此。

淮南没有理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吃完之后,我俩才开始谈公事,他是一个很专业的律师,简历上显示的是格拉斯哥的博士毕业,又在市人民法院当过律师,实力不容小觑。

看到他简历的那一刻,心情是舒畅的,没有因为我,而放弃了去格拉斯哥的梦想,至少我能减轻一些心理上的负担吧!不管淮南是因为是来到A市,但是去格拉斯哥,确实是我阻碍了他。

“你还随身带着简历么?”

我小心翼翼的问,他嗯了一声,也不多说,继续跟我谈侵权的案子。

“哦,格拉斯哥大学的博士要读四年吧!我听你公司员工说,她在你们公司工作一年多,你一直都在。”

“哦,读完三年就回来了,怎么?”

林曦呀,林曦,你是没有话题故意找话题聊吗?淮南他从小就那么优秀,你纠结这个时间做什么,能在三年内读完,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你在这边质疑什么呢?

“额,我就好奇问问,没事,我们继续吧!”

“……”

有淮南的帮忙,我自然而然就放松了下来,他因为公事找我,大多数我都会答应,起初的时候不愿意去,就让向栗去,每次向栗都是委屈巴巴的回来,最后无论我怎么说,她也不去,所以这个担子又落在了我身上。

我跟但泅泅说了我又遇到淮南了,我们还一起去吃饭了。但泅泅吵着要见一见淮南,我自然是不能的。我跟她说,我和淮南没戏。她一副无所谓的状态,以后也就少在但泅泅的面前提起淮南了,我真怕她某天一句话直击我的胸怀,我脑子一发热,又栽了就完蛋了。

六六的孩子出生在十月份,刚好是国庆的时候。我去看她和宝宝的时候,宝宝还在婴儿暖箱里面,小手小脚的孩子,皱巴巴的像个小棉团,眉眼之间倒是有三分像六六,顾振看着婴儿的模样,温暖极了,那一刻,我感觉到一股父爱的暖意就在我身旁,顾振看着六六的眼睛里满是心疼,那双眸子似能把六六融化一般。

牟湛倒是大气,直接送上了一个足金的金锁到宝宝,宝宝年纪小,也用不着,六六用一块布小心的包着,像是藏起什么无价之宝似得。

牟湛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去上海,五年前他放弃家族的资源,独身一人去了上海,如今也混得风声水起了。事实证明牟湛不是一个靠着家里的纨绔子弟,他用自己的能力证明,就算我一无所有,也可以争来一切。

他说,他父亲年纪大了,姐姐一直在希腊,也不愿意回来继承家族,这个责任自然而然落到了他的身上,可是他不愿意将自己的公司并列到自己公司里来,交给其他的人难免会有不良用心的人用家族企业的知名程度博取利益。

希望我能去公司,帮助他打理,我问他就不怕我这样做吗?他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了句不会。

可是我没法儿去,我从长沙回到A市,怎么可能转身就去了上海,我初衷是留在这里,留在能距离父母近一点的地方……

晚间的时候,想着也没什么事情了,就准备洗澡了睡觉。刚洗完澡,就听见急促的铃声,我接了电话,是顾振的声音,我来不及想他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

听他说了事情,我的脑子里立马浮现出陈余楽的笑脸。

死亡多么可怕,这样年轻的生命稍纵即逝。

六六大出血,生命危在旦夕,要见我一面。

我到的时候,牟湛刚从病房里出来,我什么都不敢想,身体僵硬地走进病房,顾振蹲在六六的床边,六六的身体仿佛透明的,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像千万只蝴蝶碎裂开来。

“六六姐……”

“曦……”

她的声音小的仿佛呼吸声。

“求求你,六六姐……医生呢?顾振你快叫医生来。”

我颤抖着手,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吓着了六六,他就像蝴蝶一样飞走了。

“小曦,我有句话要跟你单独说……”

六六的声音很小很小,周围的人立马散开了,门被轻轻关上,我趴在六六的床边,帮她整理凌乱的头发。

“是不是很丑。”她的声音里面带着颤抖。

“没有,六六姐一直都是最美的。”

“他们都说男人喜欢长得好看的女人,我在这么好看,他还是不喜欢……”

“没有的事,我们都很喜欢六六姐,牟湛也是。”

“小曦,你还记得,我之前让你答应我一件事的吗?我要死了,你能帮我完成吗?”

“不会的,六六姐会长命百岁,你的宝宝还没长大呢……你还要送宝宝上学,还要为他买衣服,带他逛街呢……还要……对不起。”

“小曦,我不能贪心。我只有一个心愿。我想要牟湛能幸福……求你,帮……帮我这个忙。”

“六六姐,我不是那个能让他幸福的人,你要留下来见证他的幸福,我不知道怎么去找到他的幸福,求你……”

“傻孩子,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多年,年牟湛他喜不喜欢你,还是把你当成千语的替身,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甚至还想过牟湛可是是最后的归宿,那我就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

“六六姐……”

“我好像看到千语了,她说她很孤单,要我去陪她……”

“不,六六姐……六六姐……”

嘴角还留着着没有说完的话,鲜活的生命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我没有姊妹,六六就像我的姐姐一样,一直在身边指导我,帮助我,今日她在我面前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人的生命实在太脆弱了,陈余楽一声不响走了,六六留下永远的挂念走了。

我想一个人走一走,一个人就好。

街道的繁华折射出心情的灰暗,城市宽阔,人群庞大,孤单是自己的,落寞也是自己的,温暖却是别人的。

我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国庆一连七天的假期,我不知该用什么来麻痹自己。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什么都不想干,只想永远沉睡下去,什么都可以不去在乎。

六六的葬礼我没有去参加,手机上显示的牟湛几十个没接电话。我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我很好,不用担心。

他立刻打了电话过来,我手动挂了,他就再也没打过来。

国庆假结束之后,我如时上班。明日就是法院开庭的日子,我心情实在不好,一点都不想出去,我让向栗将我的话带给淮南,让他来公司跟我谈,这一次淮南很配合向栗与她谈好了所有的事情,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后续的工作,我没什么异议,就按照淮南的过程来了。

开庭当日,牟湛要回上海,我去送他。他说六六走了,留下来的人更需要坚强的活下去,他并不知道六六跟我说了什么,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说话,他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就过来安检。

我直接去了法院,官司已经打到一半,他们在法庭上说的那些专业用语,我也听不懂,脑子里都是六六。心就像被扔在荆棘岭中一般。

结束的时候,我尚不知道,呆呆地坐在那里。忽然头顶传来一个声音,我抬起头看去,淮南眯着眼看着我,心里的那座墙猛地坍塌。

“结束了,想什么这么出神?”

“淮南……”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打在手上,是透心的凉。

“我在,我在,出什么事了,没事儿,不哭,不哭。”

淮南蹲在地上仰着头看着我,一边帮我擦眼泪一边安慰道。

“总……”向栗站在一旁,一个字尚未出口,淮南甩了甩手示意她自己走,有他照顾我。

“我想喝酒。”

“好……”

那是我记忆中的唯一一次跟淮南一起去酒吧,我俩径直坐在吧台上,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

“哟,淮南,第一次带妹子过来呀,千年铁树开花了,可喜可贺。来,我请妹妹喝。”

我一把端过来,猛地灌进了肚子。

“哟,妹妹叫什么名字,这么厉害。”转向又对淮南说,“挺般配的,一对酒鬼。”

说着有递了一杯给我,淮南不知道悄悄地在那服务员的耳边说了什么,那男的直接拿了一瓶威士忌。

“阿翔,我带林曦去后面,你等会儿给我送一瓶香槟。”

“不行,你有胃病。”

我立马转身看着淮南:“你胃怎么了”

“没事,老毛病了。”

“什么老毛病了,敢情你还能喝呀,你都喝酒喝到胃出血了,今年才好了些。我这次可不能让你喝,不然笑笑得打死我。”

“别听他胡说,我等的人都回来了,我还喝什么?”

砰地一声,脑袋里似有一个铁锤落下,额头似有些疼痛。耳边隐隐约约传来阿翔的话。

“下猛了。”

身体好像悬空了,最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香槟,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