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跑出大街时,已经离安府很远了,傍晚的街道人来人往,一扫在安府时的死寂。
路灯的光芒被街道路过的行人和小摊扭曲成折线。
一辆载着客人的黄包车飞奔而过,车夫两条矫健的腿健步如飞,麻利得很。
安何艳弯腰撑着膝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张应楼也没有再拽着她催促她快跑,应该是暂时没有危险了。
他在一旁耐心地等待安何艳缓过劲来,才道:“走吧。”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居然有些兴奋的安何艳,她看起来虽然有些后怕,但眼里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光芒,仿佛来了兴趣。
这个安小姐当真怪异,一般人看到那样的怪物不应该是惊恐吗,她反倒是对此来了兴致。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安何艳问,她的大檐帽在慌乱逃跑中不知道掉到了何处,一头稍卷曲的长发披散下来,衬得脸蛋更加小巧。
“不知道。”张应楼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他拐进右边的道路后,就一直往前走,两人一前一后,张应楼沉默不语。
“人面飞禽动物,难道是未被发现的新品种?”
“若是这样,那可是医学界的一大成就啊!”安何艳兴奋地自言自语,开始嘀咕起奇怪的理论,还夹杂着医学术语。
他觉得这个安小姐有点神神叨叨。
安何艳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构论中,也没有关心张应楼要带她去哪里,直到张应楼停了下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
安何艳看着有些低调的门口,门漆也掉得七七八八,也没有贴对联,门扉很小,虽然很旧倒也完好,应该是一处院落的后门。
张应楼为什么带她来这里?安何艳不解地看着张应楼。
“这里是庆和堂的后门。”张应楼说着就推门而入。
小门支嘎一声被打开,安何艳还想问什么,但张应楼已经率先走了进去,安何艳只能快步跟上。
这是一处比较老旧的木楼,只有两层,安何艳一路走过,还看到一个小水井。
院子的柱子一端连接到一棵大树的树干,中间牵拉着一根粗绳,上面晾晒衣服,衣服上东一片西一片补着补丁。
安何艳只觉得这里弥漫着一股贫穷困顿的酸臭气息,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
她在这里环视了几圈,觉得这样的生活环境真是杂乱。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贫民窟。
他们往里走的时候,刚好遇到端着木盆从里走出来的柯生。
柯生穿着背心短裤,正想端着木盆去水井打水,就看到了他们。
“应楼哥,你回来了?”他大声地朝他打招呼,看到张应楼很高兴。
自从那个安小姐开个天价硬把张应楼挖走后,他们就没见过他了。
安府权势滔天,他们也不敢安府找他,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安府刻薄对待。
“你在安府……”柯生刚想询问,就看到安何艳,这不就是那个安小姐吗。
他可记得很清楚,那天安小姐带着一干保镖在庆和堂肆意破坏,他和庆和堂的伙伴们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柯生,这是安小姐,这两天会住在这里。你叫兰给她安排一下吧。”张应楼见到同伴,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
“安小姐,这是我们戏院里的人,柯生。”面对安小姐,张应楼始终有些冷淡。
不仅柯生惊讶得怀疑自己听错了,就连安何艳也惊讶得认为张应楼简直抽风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住这里?”安何艳扯住张应楼,不让他再继续前进。
“那东西明显冲你来,最安全就是待在庆和堂。”张应楼解释道。
“我才不住在这贫民窟。”安何艳看了一眼杂乱的环境,不妥协。
柯生本来还没反应过来,但听到安何艳说他们住的地方是贫民窟,心里也不痛快了,本来他就对这安小姐印象不好。
“是了,我们这贫民窟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还请安小姐直走出门不送。”柯生抬手做请的动作,态度很不好。
“好了,柯生,安小姐有危险需要借庆和堂的地方躲一躲,你快去把兰叫来。”张应楼平和地说道,却不容置喙。
张应楼比他们这些学徒都年长,算是他们的师兄,一直是他们这群人的领袖,他们也对张应楼很信服。
所以柯生虽然还是很不高兴,但还是顺从地去替他叫兰了。
安何艳插着手,心里傲慢地嘀咕了一句:刁民。
“如果你不想送死的话,还是在这里躲两天,等情况镇定了再回安府。”张应楼看着她道。
“应楼哥。”从楼中走出来一个婉约的女子,温柔地对张应楼笑了笑。
“兰,最近还好?师傅他老人家呢?”张应楼问,也难得有了丝微笑。
“我们大伙儿都很好,师傅出门买面粉去了,说要给我们做面饼。”兰柔声回答,抬手将一缕掉落下来头发别回耳边。
“这是安小姐吧。”兰看着安何艳道。
安何艳随意地应了一声。
“兰,安小姐要在这里住两天,麻烦你照看她了。”张应楼交代兰。
“那安小姐请随我来。”
兰便带着安何艳上楼去了,给她安排的房间是在二楼。
因为安何艳身份特殊,兰把庆和堂最好的房间收拾了出来,但在从安大小姐眼里,简陋得不是一点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