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蒲公英日渐稀少,我把心思全部转移到姑姑留下的三本食谱笔记上来。整整五百篇食谱,假如要一一试做,就算每天试做一个配方,不间断地坚持下去,也需要整整五百天!显然不可能一蹴而就。别着急,清甜!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慢慢来,慢慢来!只要坚持下去,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还有姑姑的幸福配方,从头数数看——已经完成了九篇,还剩一篇就大功告成!可是,打开这最后一扇门的钥匙又藏在哪里呢?
就在我打开第三本笔记的时候,我一眼看到扉页上粘着一页蓝绿色的便签纸,上面写着几个数字:250902。
可是,明明昨天我翻看笔记的时候,还没有这张便签的啊!这几个数字写得有些仓促,跟姑姑一贯的笔迹有些不同,仿佛是在忙乱的情况下草草而就。
250902!我默念着这组数字。很明显,这是个日期。好熟悉的日子啊——我一下子醒悟过来,这不是喜荷结婚的日子吗!
就在一个星期前,薰依给我送来喜荷的结婚请柬。上面写着的婚礼日期,正是九月初二啊!我还清楚记得,当我接过请柬时,薰依说,九月初二那天宜兴土,宜嫁娶,总之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
姑姑怎么会知道这个日子,还把它设置成密码?巧合吗?
转念一想,我很快释然了。一定是阿龙告诉她的,那位能参透未来的流浪者。
第二节
露露给我转发了两条新闻。跟蛋糕有关的,也许对你有用呢!她说。
《每日邮报》8月10日报道:
一块保存完好的106年前的水果蛋糕在南极洲被发现。据悉,这块蛋糕是罗伯特•福尔肯•斯科特船长的远征探险队带到南极洲的。
水果蛋糕在南极洲一个偏远的小屋里被发现,由一层油纸包裹,存放在一个密封的锡盒子里。目击者声称,这块蛋糕被打开后,还能闻出淡淡的水果香,看起来似乎还可以食用。
Lizzie Meek是慈善机构的经理,她说,水果蛋糕是南极条件下理想的高能食物,现代人去南极洲仍然最喜欢带这种蛋糕。能在一个历经百年被严重腐蚀的金属盒子里,发现一块保存完好的水果蛋糕,连研究人员都表示很惊讶。
据英国DailyRecord网站9月3日报道,近日,一块来自68年前,英国女王******婚礼的蛋糕被拍卖,最终以500英镑的价格成交。
1947年,英国女王******与菲利普亲王共结连理。而这块已经珍藏了将近70年的蛋糕,属于当年婚礼后赠送给宾客们的一部分蛋糕。这块蛋糕被完好的保存在一个象牙色盒子里,盒子上印有英女王伊丽莎白和菲利普亲王名字的首字母“EP”以及“Buckingham Palace 20th November 1947”(白金汉宫1947年11月20日)。盒子内附一张卡片,卡片上印有文字:“With the best wishes of their Royal Highnesses Princess Elizabeth and Duke of Edinburgh”(伊丽莎白女王和爱丁堡公爵的衷心祝福)。令人惊奇的是,这块存放了68年的包裹在原装羊皮纸里面的水果蛋糕竟然还能吃,因为它已经发酵成了酒精蛋糕。
这块珍贵的蛋糕是由一位来自霍夫的女士委托格林斯拍卖行进行拍卖的,她的父亲曾受邀参加了1947年女王的婚礼。女王当年的婚礼蛋糕所采用的原料,均从南非和澳大利亚空运到伦敦,因此这个约2.7米高的四层结婚蛋糕,被称作“一万英里的婚礼蛋糕”。
第三节
把它放在最后,是因为这个蛋糕的名字叫做“分享”!前来分享的人越多,干杯的次数越多,就越幸福。
“36”代表简单的幸福,“57”代表分享的快乐,“02”代表感恩的心情。同时拥有这三组数字的人,就能得到神的护佑,成为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那个一身波西米亚服饰神秘而美丽的女人,凑到我耳边轻轻说道:
“分享”就是幸福的最大秘密。
有一种蛋糕叫做“分享”
食材:
●面粉:150克
●黄油:150克
●鸡蛋:3个
●浅色黄糖:125克
●混合无籽葡萄干:492克
●蜜饯果皮:113.5克
●小苏打:1.6克
●肉豆蔻粉:3克
●混合香料:3克
●盐:2克
●白兰地:50克
●黑糖蜜:75克
做法:
●葡萄干与切碎的蜜饯果皮加白兰地拌匀,密封存放过夜。
●中粉加小苏打、香料和盐过筛。
●7寸活底圆模内壁刷黄油防粘,外围包裹湿布。
●黄油软化,加浅色黄糖(没有的话可以用白砂糖代替)搅拌至膨松发白,分次加鸡蛋拌匀,每加一次都要拌至油、蛋完全融合再加下一次。
●轮流加入粉料和黑糖蜜,充分搅拌至面糊光滑细腻无颗粒。
●加入酒渍果干拌匀。倒入事先刷黄油防粘的7寸活底圆模,外围包裹湿布,放预热130度烤箱,低温烘烤3小时左右。
●出炉后脱模,放凉架冷却。
●在已经冷却的蛋糕上洒适量白兰地,用浸透白兰地的细棉布细心包裹,然后放密封容器,存放至少25天以上。期间不时根据情况“喂酒”。
记住八个字:缓慢烘烤,充分浸渍。这样用酒充分浸渍后的“分享”蛋糕,可以保存几个月,一年,十年……六十年,甚至一百年之久!就像婚姻一样,存得足够长久,才会足够香醇!
这样的蛋糕的确是属于婚礼的。
距婚礼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是时候着手准备了。
当晚,我去找薰依,她又带我去拜访了梅青婆婆。
第二天下午,梅青婆婆就带着村里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们来到凯莉花园。
我已经按姑姑的配方,做好几盘雪芳蛋糕卷待客,以及几种简单易作的小点心,玛德琳娜,费朗雪,莓果塔,全麦玛芬,杏仁小圆饼。
好熟悉的味道,梅青婆婆点头说道,清甜的手艺快赶上凯莉了。我怎么听说阿华刚回来就走了?他上次回来,还是你爷爷去逝那年,离现在足足有……十来年了吧。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连个照面都不打就走了!
他有急事……也是,也是没有办法。我竟有些口吃起来。不过他说了,一有空就会回来的。还让我代他向大家问声好。
华哥哥肯定有急事才这样。没关系的,来日方长。薰依永远这么贴心。顿了顿,她对我说,想好要做多大的蛋糕了吗?毕竟是婚礼蛋糕,要与很多客人分享的。如果还像上次的三层雪芳蛋糕那般大小,想来是远远不够的。
我正为此事发愁呢,我赶紧接上她的话,打算做个五层大蛋糕来着。模具倒是现成的,姑姑的工具箱里就有一整套,号码从大到小很齐全。只是需要的原料太多了,黄油,糖蜜,白兰地,还有各色果干……想一下子凑齐怕是不易呢!
果干好办啊,我家里应有尽有!香茹爽声说。光葡萄干就有好几种,黑色的,金色的,青色的,大颗粒的,中不溜的,最小的只有黄豆那么大,全都没有籽儿!喜欢哪些只管吱一声,我给你打好包送过来就是了。
令音还未开口,笑声先传过来,清脆得就像一把银勺子碰上骨瓷咖啡杯。我家蒸的白兰地一向最拔尖。清甜你不知道吧,除了你爱喝的草莓酒,就数我家的白兰地最受欢迎。谁家泡果子做点心缺了酒,都会来找我装一罐子回去的。凯莉当年就最爱我的白兰地,你们说对不对!
这个我可以证明,薰依说,我也最喜欢用令音家的白兰地来泡香草酒,渍果干子。又扭头对我眨眨眼,我泡的香草酒好不好喝,清甜最清楚了对不对。
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只管连声说是。
年长些的女人们也频频点点。
“十二橡树”的老板娘美香不甘示弱,用她一贯的大嗓门嚷嚷道:你们家的东西哪有我家齐全啊!清甜常去我店里她最清楚了,面粉,鸡蛋,黄油,黄糖,这些都是现成的,想要多少有多少。只是,她挠挠头,又说,配方里的糖蜜暂时缺货。
可巧了,乐融婆婆说,我有个远房表妹,家里就是开制糖作坊的。年前来我家走亲戚,送我几罐子糖蜜,还说别看这糖蜜黑稠稠的不起眼,营养却比砂糖要好很多,风味也浓郁独特,用来做糕饼是最好不过的了。
早知道你有这宝贝,我就跟你要些了,薰依忙说,这在市面上很难买到的。
可不是,蔓妮说,我竟从未听说过,更别说见过了。
清甜丫头,梅青婆婆像家长一样发了话,你按配方列个食材单子出来,然后大家分分工,只管把自家最好的食材拿来就对了。
我忙抄了单子出来,大家七嘴八舌地,很快分好了工。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我暗暗松了口气。食材的问题算是顺利解决了。
又过了两天,厨房里的食材堆起小山。
按照配方,我马不停蹄地将蜜饯果皮切成碎丁,挑拣各色葡萄干,再将它们按比例混拌在一起。
童话先是兴奋地在厨房里跑来跑去,拣食着散落在地的果干。闹够了,就咻咻地趴在我脚边,看着我不停地将拌好的果干装进陶罐,浇上白兰地直到将它们完全淹没,再密封起来。
才完成这浸渍果干的第一步,我已经累得腰酸背疼,晚饭也懒得吃一口,只顾在童话的饭盆里扔下几块鸡汁饼干,就拖着沉重的身体上楼,倒头便睡。
第四节
直到中午的烈日火辣辣地晒上床头,我才浑身是汗地醒过来。
我揉着眼睛,迷迷瞪瞪地向楼下走去,才走下几级楼梯,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向下一看,竟被吓得惊跳起来,赶忙跑回卧室,掩上门。
等我再走出房门的时候,已经穿好一身家常素色棉布长裙,散乱的头发也被整齐地束成马尾。
童话冲上来,激动得浑身颤抖。我拍了拍她毛茸茸的头,小声责怪道:小笨蛋!你怎么不早来叫醒我,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一看,是薰依。
终于醒了!昨晚我看你院子里的灯亮到很晚,一定累坏了吧。薰依一脸关切。
没什么……
还没什么呢,脸色都不好了,眼袋这样明显。你啊,跟凯莉一样,最怕欠人情,凡事不愿求人,总喜欢自己一人担着。可是任你有多么聪明能干,一双手能办的事终究有限,怎比得上我们满屋子的人来帮忙呢。
我们走下楼。厨房里一群女人们正忙得热火朝天。蔓妮和几个年轻主妇在混合香料,筛面粉,香茹和令音忙着将黄油切成小块,乐融婆婆指点着灵芸,小慧和顺子打鸡蛋,艾丽丝正给模具刷黄油防粘,刷好后递给爱丽缇,爱丽缇就在模具外围包上几层湿布。梅青婆婆像厨房里女王一样,为每一道工序把关,对每一个人指指点点,不时呵斥着和童话玩闹的阿福……
接骨木魔杖轻轻一点,五彩焰火闪过之后,我的眼前呈现另外一种景象:所有人都消失无踪,面筛悬在半空中抖动,面粉雪花般扬洒下来,电动搅拌器飞快地自动旋转,鸡蛋液挟裹着糖粒和黄油块鱼跃而入搅拌缸,旋转着一路欢声笑语,惭惭变得膨松而光洁顺滑,碗碟不时像蝴蝶般飞舞过来,投入各自盛载着的香料粉——豆蒄粉,肉桂粉,丁香粉,姜粉……亮晶晶的小仙女穿梭其中,有的轮流往搅拌缸里倒入面粉,糖蜜,忙碌而有序,有的清洗厨具,擦去操作台上污渍——
突然传来一声轻咳,就像飞来的一块石头,眼前的景象被击中,彩色玻璃一般碎落满地。
清甜丫头,我们在这里干活,可不是为了让你躲清闲的!是梅青婆婆。
该加白兰地和果干了。薰依提醒我。
我忙搬来那个沉重的陶罐。
我一边往搅拌缸里投入果干,一边说:是我答应喜荷要给她做蛋糕的,这些事情就该由我来做,没想到还要辛苦大家来帮忙,这让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你做雪芳,丝绊,我们都不会帮你,由着你自己折腾。可是凯莉的“分享”蛋糕,须得我们一起动手才行,这是规矩。梅青婆婆说。
顺子跑过来,好奇地盯着旋转的搅拌器,满头满脸的面粉却浑然不觉。我不禁被他逗得笑起来,说,孩子们不用去上学的吗?
他们还在放暑假呢你忘了?离开学还早,正好过来帮把手。顺便教他们做些家务活。乐融婆婆说。
看你,变成个小老头了。白头发白胡须的。
顺子只管入神地盯着搅拌器。我找来湿毛巾,帮他擦去满头满脸的面粉。
喜欢吗?我问他。
嗯!他用力点点头。
通过机器的旋转给面糊充入空气,烘烤的时候它就会高高地隆起,最后变成一块松软可口的蛋糕。
就像施了魔法?他抬头认真地看着我,眼神清澈见底。
就像施了魔法一样!那眼神令我动容。
顺子,听梅青婆婆说,你不到十岁就会做木工活了。怎么,现在又对糕点感兴趣了?
我喜欢帮梅青婆婆烤红豆果,也喜欢帮妈妈做菜。可是别人都笑话我。顺子一脸苦恼。
笑话你?谁那么无聊啊!
他们说,按常理儿,这些都是女孩子干的活。男孩子干这样的活,长大了就会变成个娘娘腔,娶不上媳妇,一辈子没出息。
嗯,我想了想,然后说:那我给你讲个清甜的故事吧!
按常理儿,小孩子不到一岁就会牙牙学语,开妈叫爸爸妈妈,我快五岁了却还是不愿开口。
五岁还不会说话?我五岁的时候都会背《三字经》了。顺子说。
所以啊,事态很严重!爸爸妈妈急坏了,带我四处寻医问药。可是你说怪不怪,医生们给我做了全身检查之后,都说我健健康康找不到一点毛病。因为这件事,我从小就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有人说我是个小哑巴,有人说我脑子有问题,还有人说我不听话被外星人割去了舌头。可是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就是不开口。直到五岁生日那一天,我吃到一块世界上最好吃的蛋糕,兴奋得手舞足蹈,竟大声说出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句话——哈,清甜!好吧,清甜从此成了我的名字。
事实证明,我不是小哑巴,脑子也很聪明,至于舌头——我朝顺子吐吐舌头,同时做个鬼脸,顺子被逗得咯咯笑起来,露出两颗萌萌的小虎牙——也没被外星人割了去!
后来很多的时候我都会说:去他的常理儿!
以后再有人说这样的话,你就当着他们的面大声说:去他的常理儿!
去他的常理儿!
声音还不够大,再来!
去他的常理儿!满屋子的人顿时被惊得一愣神。
我们不禁捂嘴偷笑。
清甜,你用了五年时间,才给自己想出一个好名字!顺子一脸认真。
我愣了愣,可不是这样吗!为一个好名字,别说五年,花再多的时间都值得。
过了一会儿我回过神来,又问他,你真的觉得“清甜”这个名字很好吗?比起“薰依”呢?“紫曦”“紫旭”呢?
第五节
面糊里含有大量果干,高温烘烤容易烤焦,只能低温缓慢烘烤。较大的蛋糕甚至要花五到七小时。傍晚时分,屋子里的客人们纷纷离开。只有薰依留下了,陪我一起守着烤炉。
我们坐在落地窗前,也不说话,只管看着炉火发呆。橡木桌上两杯咖啡静静地冒着热气。
知道吗,薰依打破沉默,简·奥斯丁时期的烤炉,每一次烘烤面包时都要点燃柴火,被烟熏得乌黑。温度控制也不精确。为了调节温度,还要随时观察,不断加减柴火,防止熄火降温——那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烘烤这样的水果蛋糕就简单多了。主妇们最了解自家炉子的火力,只要把装着面糊的巨大模具扔进烤炉,让它在低火的状态下慢慢自行烘烤,然后就可以像我们这样,一边聊天,发呆,一边喝着咖啡,差不多到时间了,直接将它从炉子里取出来完事。
这让我想起了梅青婆婆的木火烤炉。
是的,神奇吧!我们村里的某些习惯还停留在简·奥斯丁生活的年代。
几个月前,我连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过上这样的生活。
世事难料啊!不过,我觉得你已经乐在其中了。
直到现在我才弄明白,为什么我总是与现实格格不入,原来我竟是为这种生活而生的。
我们相视会意一笑,各自饮下一口咖啡。
没法想象,没有咖啡的日子,生活该有多糟糕!我轻叹一声,向空气中传递出苦涩的,迷一般的香气。
是啊,甜点让生活变得美好,咖啡让甜点的梦变得圆满。
对了,女人们都回家了,忙着给家人做饭烧菜。你就不担心爱丽丝,艾丽缇和戴维。
孩子们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至于戴维,他从来不强求我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千万不要为了我们改变你自己。他说。不然,家庭带来的就不是幸福,而是束缚。束缚久了,谁都想挣脱它去寻求自由,那样,婚姻反而危险了。
以前我特别害怕孩子。看到小孩子扑过来,只会吓得尖叫着躲开。丽莲总说我有儿童恐惧症。我也相信那句话:最可怕的除了鬼怪,还可能是小孩。
我还记得你以前说过的那些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的话。为什么会这样?小孩子多可爱啊!
可能是因为,不止一次被小孩子的话刺伤过吧。明明一脸稚气,却偏偏满口大人的话,欺骗的,势利的,媚俗的,刀子一般锋利,竟比从大人嘴里说出的更伤人的心。也见过小孩子做坏事,就像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
可怜的孩子……薰依看着我,一脸爱怜。
那,现在呢?
现在,看到艾丽丝,爱丽缇,还有村里的那些孩子们那样单纯善良,我竟慢慢喜欢上他们了。
所有我总说,人的想法是会变的。现在你已经有了一颗宽容之心。能宽容别人蜕变之前的丑陋,就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我在这里,觉得很安全,很放松。是不是感觉安全了,放松了,人就会慢慢变得宽容。
也许吧。人有了宽容之心,才值得一个孩子将自己的信任和爱托付给他。清甜也该有个自己的家了。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幸运的。在恰当的时间,遇上恰当的戴维,生两个恰当的孩子,来到一个恰当的地方,过着恰当的生活……
瞧你,说了半天,不过是在抱怨我们没给你介绍个男朋友罢了。你看阿木怎么样——
又拿我打趣,我一下急红了脸,亏我还把你当个正经人!
薰依哈哈笑起来。好了,开玩笑的。不过说实话,一开始我还真觉得你们俩挺合适的,人好,长得漂亮,也谈得来。后来我才慢慢看明白……你并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你会飞回那个真正属于你的地方。
怎么会,我喜欢凯莉花园。
凯莉花园终究是属于凯莉。它在等待凯莉回来。我们的任务只是照顾好它,让它一直美丽下去。
我的直觉告诉我,等你遇到一个真正想嫁的人,和他组成一个家庭,生两个孩子,你会变成一个最幸福知足的妻子,和最有爱心的妈妈。还是要提醒你记得,千万不要把他们宠得太过……
又来了又来了,我羞得两颊发烫,再说我可真要生气了!
其实,我很怂的,怂到常恨自己没出息——离开童话几个小时就很想很想她。有时候别说几个小时了,刚出门又会折回来,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屋里的动静,想知道它是不是躲在角落里哭泣!
……
那天晚上,两个女人又说又笑疯疯魔魔地聊到很晚。烤炉里的蛋糕陪着我们慢慢成型,散发出的古老香气,提醒我们不时去察看情形。“如果表面变成漂亮的棕黄色,中间稍稍比四周高一点,呈轻微的拱形,就是烤熟了。如果中间是凹陷的,就说明还没好”。直到天快亮时,最后一块蛋糕出炉,我们才倒在凯莉的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