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灵堂上的仪式

伦卡镇,郁金香男爵领土中唯一的城镇,镇子上有三百多户家庭,他们之中有农夫、铁匠、伐木工、裁缝师、珠宝师等等。

伦卡镇位于谷地,野兽众多,每年都能收割成批的优质皮毛,也吸引大量的皮毛商人过来,伦卡镇还设立专门皮毛收购站。

谷林河的众多支流都从这里经过,带来大量的鱼产。附近还有一座小型铁矿,这让伦卡镇的武器生意非常火热。

因而伦卡镇的富裕远近闻名。

绿野教会的教堂坐落于伦卡镇的西郊,这里环境不错,周围水杉环绕、灌木丛生。

教堂外还有大疆的牧场以及农场,这些都是绿野教会的私产。

亚当穿着自己的亚麻短衫,一件粗麻裤以及一双牛皮靴子。他的腰间插着那把吉尔夫钢剑,铁匕首插在后腰处。

亚当披着老马和一位骑士并行着,亚当看了看身旁的中年骑士问候道:“凯林骑士!”

凯林骑士微微点头,他是郁金香男爵麾下十八位骑士之一。

同亚当的父亲老肯特一样,凯林骑士也是一位封地骑士,拥有自己的骑士领。

在职位上算是与老肯特平级,不过凯林骑士一直在郁金香庄园担任剑术官。

他的权力和影响力可比蟹爪村的老肯特大多了。

“愿绿野女士庇护你,小亚当!”凯林骑士道。

显然他也知道亚当即将离开老肯特的骑士领,这是每一个贵族家庭的重要时刻,对于一个封地骑士家族,这种时刻尤为重要。

封地骑士只是贵族体系最底层的一员,他们没有太多的底蕴,如果在继承人上出现波折。

那意味着祖辈的努力和奋斗,以及他们自身大半辈子的获得的一切都将雪崩。

“谢谢!”亚当微笑道。

二人在砂石路上并行着,不一会儿就来到教堂前。

伦卡镇的绿野教堂并不大,像是一个大号的石屋,墙壁用大块打磨的砖石彻成,这座教堂带着北方苦行僧寺庙的风格。

亚当将老马领到教堂马厩中,凯林骑士的健壮战马自有教堂的人牵到马厩中。

一个小个子正跌跌撞撞跑过来,正是小欧恩。小个子欧恩一把抱住亚当的大腿,差点没摔在地上。

“亚当大哥,灵堂里现在没有人。”欧恩小声道。

亚当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四周,随后点了点头,“跟我来!”

二人来到建堂后面的木根灵堂,这里是一个尸体的安息之所。

伦卡镇上所有去世之人的尸体都会摆放灵堂中,进行三日尸身洗礼,以获得灵魂上的洁净。

现在教堂的牧师都在享用午餐,亚当特地选这个时间来木根灵堂。

小欧恩三步两步跑到木根灵堂的大门前,手中出现一根撬锁的铜片,铜片上是一个个规则的缺口。

细长的铜片插进大门上的锁眼中,轻轻转动两下,大门啪嗒一声打开。

亚当让小欧恩在门外把风,他独自一人走进灵堂中。

灵堂内是两排长条石墩子,石墩子上放着一具具裸露的尸体。

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关键部位有白布遮掩着,尸体的嘴唇都夹着三片树叶。

亚当没有理会这些尸体,顺着脑海里的记忆,他在灵堂的右边一个小门中找到向上爬的石梯。

木根灵堂只是一个一层的石屋建筑,也就是这个石梯上面就是木根灵堂的阁楼。

亚当左手搭在腰间吉尔夫钢剑上,小心翼翼的走上石梯,石梯很陡,没几步就爬上阁楼。

阁楼上的光线很暗,左右两边各开了一个小木窗。

在阁楼的地板上,那血液抹画的仪式已经被擦干净,但是仔细看看,还可以看到暗淡的血渍、蜡油印记以及几粒盐粒。

地板上残留的仪式痕迹似乎刺激了亚当的大脑,前任封存的记忆画面开始闪现。

记忆画面中出现一个男人,一个穿着深绿牧师袍的男人手持一个枯黄头骨。

他将“我”拉进一个伦卡镇上一个漆黑的小巷子,他的力气很大,身体也很强壮,“我”反抗不了。

他交给“我”一个羊皮纸,并且让我学习一个仪式。

“我们”在木根灵堂的阁楼上进行仪式,这个男人杀了一头黑山羊。

他说黑山羊的血液蕴含灵性,“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想做完这一切后他能遵守承诺放我回家。

“我”按照他的吩咐在地板上用黑山羊的血液抹画出一个个符号。

“我”感觉这些符号应该代表着某种东西,就像绿野教会经常用一个弯曲木枝形状的符号代表绿野女士的自然之灵。

符号越画越多,这些符号“我”只能单纯的模仿,他没有告诉“我”其中代表的意义,这些符号彼此呼应,在地板上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

他称之为乌塔斯之皮。

他将两颗宝石交给“我”,“我”认出来这两颗是无暇品质的宝石,宝石一红一蓝。

他命令我将两颗宝石放置在指定位置,“我”照做了。

当两颗宝石放上去,整个仪式圆圈像是一张巨大的面庞。

蜡烛、海盐碗、清水、枯黄头骨,“我”麻木的将一件件物品摆放到仪式上,恐惧已经让“我”变成一个傀儡。

最后他交给我那张羊皮纸和一头大灰鼠,“我”按照他的吩咐将羊皮纸摊在地板上,在用铁匕首处决了那只大灰鼠,滚烫的血液一下子喷射出来,血液溅得地板上到处都是。

“我”一下子被吓愣住了,他不断地咒骂“我”,说“我”是一个痴傻的胖子,一定是近亲结合的后代。

“我”的眼睛一下子充血,脑子像炸开来一般,整个人冲了上去,一把扯住他那件深绿牧师袍。

昏暗的房间里,我们扭打在一起,“我”像野兽一样咬着、抓着,他被吓住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恐惧,原来他也会恐惧。

扭打中“我们”的手上身上沾满了鼠血,他在竭力避开地板上的仪式符号,“我”知道这是个机会,看吧!“我”并不傻,所以我不是近亲结合的后代。

“我”一个转身朝着石梯跑过去,等逃出去“我”一定到男爵大人那里举报他,一个隐藏在教会的魔鬼信徒。

等等!“我”看到了什么,一个封闭的门。

绿野女士保佑,这一定是错觉!他已经从后面慢慢走过来了,但是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因为地板上的仪式冒起一股红焰,这红焰像火又像雾,将他笼罩在里面。

他僵硬的转过身体,目光落在那张羊皮纸上,一个鲜红手印落在空白的羊皮纸上,那掌印正是他沾满鼠血的手掌。

他疯狂咆哮着,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红焰像一个囚笼禁锢着他。

没过不久他的衣服烧成灰烬,肉体像蜡烛一样融化,形成一滩红蜡油被羊皮纸上的鲜红掌印吸收,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出现在红焰中。

那半透明的人影同样在咆哮,甚至在哭嚎、在忏悔,尽管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但是“我”就是知道他在忏悔。

半透明的人影也慢慢消失,羊皮纸上的血掌印渐渐变成一个野兽的爪印,充斥着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