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构:数字化转型的逻辑
- 安筱鹏
- 7598字
- 2020-08-28 00:56:16
一、信息、不确定性与人类社会发展
只有深刻认识不确定性,才能真正理解信息化。对不确定性的恐惧是人类社会认知的动力,不确定性源于信息约束条件下人们有限的认知能力。在任何时代,化解对不确定性恐惧的三步曲是对客观世界的理解、预测、控制,从远古到现代,人类一直在努力提高认识世界的水平,以观察世界、理解规律、指导实践,来解释过去、阐明现在、预测未来,终极目的在于提升认知水平以提高驾驭不确定性的能力。
(一)认知的动力:对不确定性的恐惧
人类社会发展一直伴随着对确定性的追求,确定性是行为能被预测的前提,也是我们安全感的来源。人类社会的发展史就是一部对抗不确定性、寻求人类命运发展确定性的历史,对不确定性的恐惧和对确定性的追求一直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和演进。无论是上古蒙昧时代,还是迈向现代文明,如何应对不确定性是人类发展永恒的主题,任何一个个体、族群、部落、国家的生存和发展都可能面临着战争、灾害、气候、生产、疾病的反复无常和不可预知的结果,这种不确定性所带来的成败、得失、利弊、对错决定着个体的幸福、部落的兴衰、国家的繁荣,也决定着历史的走向。在任何时代,人们总希望能够准确预判自己决策的结果,并以此来调整和优化自己的决策。因此,人们一直试图构建一种能够理解世界的认知体系,化解对不确定性的恐惧,这既催生了占卜、巫术,也孕育了宗教、科学和哲学,对不确定性的恐惧是人类认知的动力,也是人类文明的重要来源。
在人类发展的早期,当生产力水平低下、无力认知和把握世界演进的规律时,占卜、星象等巫术在指导人类决策、应对未知未来等方面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其渗透到了国事重大决策和人们的衣食住行,并融入战争、饮食、气象、农业、田猎、行旅、福佑等方方面面。专门记载各类卜筮活动的《史记·龟策列传》开篇就提出,“自古圣王将建国受命,兴动事业,何尝不宝卜筮以助善!”上古时代战争频繁,部落首领、诸侯国王们出征前面对战争的无常,求助龟壳裂纹、星象占卜,以预测各种重大事件的走向,指导重大决策。对于小国民众而言,占卜也是生活中非常重要的内容,《诗经》中“尔卜尔筮,体无咎言”,面对人生的无常和变化,人们通过占卜来决定终身大事。伴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自然和社会发展演进,早期混纯一体的宗教、哲学、科学开始出现分化,从中世纪神学至上到近代科学理性崛起,人们对自然和社会发展规律的认知水平不断增强。
理解、预测、控制是人类化解对不确定性恐惧的三步曲,在人类社会漫长的历史进程中,无论是巫术、宗教、哲学还是科学都试图构建一套对自然和社会演进的解释体系、预测体系和控制体系,以认识世界、改造世界。宗教通过构建信仰体系解释世界的运行并指导人们的行为;哲学在宗教和科学之间用理性来化解人们对不确定性的质疑;科学用观察和可复现的方法认识世界的运行规律并试图预测未来。无论何种解释体系都有助于化解人们对不确定性的恐惧,帮助人们掌控和驾驭不确定性。
构建一套解释体系是化解对不确定性恐惧的起点,当我们可以理解过去和当下世界的运行状态时,就大大消解了对不确定性的疑虑,无论这种解释是理性的还是非理性的。准确预测未来是决策的基础,我们在多大程度上能预测未来就能多大程度化解不确定性,但预测未来在任何时候都是富有挑战性的,其关键在于如何系统全面地认识世界的运行规律。所有的认知最终都要转化为行动,无论是巫术、宗教、哲学还是科学最终都在指导我们实践、帮助我们决策,使我们在不确定性的世界中寻找确定性。近代工业革命以来,科学带领人类社会走向现代文明,当我们用理性思想和科学的工具化解对不确定性的恐惧时,我们的认知水平迈向了一个新阶段。
(二)认知的分野:认知规律中的不确定性
如何应对不确定性是人类发展永恒的主题,对不确定性的恐惧是认知的重要动力,在人类社会认知体系中,哲学、科学、经济学对于不确定性这一基本命题都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并形成了不同的方法论和学术体系。
1.哲学视角
哲学是关于自然、社会和思维最一般规律的科学。数千年来,哲学家们围绕确定性和不确定性这一命题形成两种不同的认知。一种认为世界是确定的,世界的确定性与人类的自由相联系,在此基础上形成了有序性、统一性、必然性、精确性、稳定性和可预见的确定性思维;另一种认为世界是不确定的,在此基础上形成了无序性、差异性、随机性、模糊性、不稳定性和不可预见的不确定性思维。
早在古希腊,泰勒斯、阿那克西美尼、原子论者分别认为万物是由水、元质、气、原子等一种有特定性质的物质构成的,世界统一于这些确定的基元。近现代,斯宾诺莎的一元论主张“宇宙和人生的本质能够从一些不证自明的公理照逻辑演绎出来”。笛卡儿主义和拉普拉斯的决定论同这种传统一脉相承,这些哲学家的共同特点之一就是追求可靠性、秩序、规律、逻辑,无论是对“一”还是对“多”的解释都是遵循确定路径进行的。
不确定性思想始于古希腊哲学家阿那克西曼德,他认为世界的本源是不确定的。到了近现代,尼采是第一位深刻认识并对传统确定性思想进行批判的哲学家。康德开始系统思考“人类认识世界规律”是否可能、如何可能、限度如何等问题,休谟有说服力地质疑因果关系,福柯认为哲学要实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破除人们千百年来形成的关于本质、本源和同一的幻想,哲学家的任务就是要摧毁本源及永恒真理的优越地位。这些哲学流派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试图论证自在、自为、自由、偶然的存在,追求多元化、个体化、内在化、超越规律和必然性,推崇不确定性。
长期以来确定性思维一直占据人类认识的主导地位,在追求确定性思维的过程中人类表现出了非凡的力量和才能,在这种思维的支配下人们不断强化工具理性。当前,无论在哲学领域还是在一般社会思想领域,人们认识世界的方法论正在从确定性思维走向不确定性思维。真实世界是复杂的,无序和有序、随机和确定、模糊和清晰、不稳定和恒定时刻共存,千百年来人们对自然及社会规律的认识也在不断深化,今天,人们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并非在确定性与不确定性之间二选一,而是两种思维方式在不断相互转化、交叉融合。对于现实世界,人们的未知远大于已知,人类不懈追求认知的绝对确定性而逐步显现出其不确定性。
2.科学视角
近代科学是从认识确定性的运动规律开始的。哥白尼的“日心说”准确地解释了人们在空中见到的各种现象,伽利略进一步奠定了定量实验和科学推理方法,开普勒在丹麦天文学家第谷长达30年积累的精密行星测量数据的基础上,推算出行星运动的三大定律。其后,以牛顿三大定律和万有引力定律为核心的牛顿力学作为经典科学登上历史舞台,进一步阐述了产生上述规律的原因,完美地解释了确定性运动学规律和现象。由此而来,近现代科学成就不断强化人们基于确定性逻辑规律的认知,大部分的现实问题要靠确定性、规律性的科学来解决,如美国曼哈顿计划、阿波罗计划、中国两弹一星计划,人们不自觉地把科学性和确定性等同起来,认为随着科学的进步,不确定性会越来越小,甚至完全消除,一时间,公理化、数学化成为科学成熟的标志。
近代科学绝对化、简单化的思维框架已容不下不确定性,对于不确定性造成的不可预测性,坚持传统思维框架的人们耿耿于怀,总想找到一劳永逸的灵丹妙药。对不确定性的重新认识,是现代科学对于人类思想的重要贡献,是20世纪的重大进步。海森堡的测不准原则、哥德尔的不完全性定理、阿罗的社会选择理论、埃弗雷特的平行宇宙理论等不确定性的发现,促使我们的观念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事实上,和确定性一样,不确定性也是确实存在的,不确定性思维带来人们思想方法和基本理念的变革,主要是突破简单化、绝对化、静止化的思想约束,认识到世界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
3.经济学视角
对不确定性的研究是经济学的一个重要领域。芝加哥学派创始人奈特首先将不确定性概念引入经济学理论,打破了经济学研究中此前以一般均衡分析为核心的对确定性环境的假设前提。奈特在其经典著作《不确定性、风险和利润》中率先对风险和不确定性进行了系统研究,他认为不确定性是不可度量的风险,不确定性意味着事件的可能结果和结果的概率分布都是未知的。不确定性产生于认知过程,即所涉及的情况具有罕见性,人们对其缺乏基本认识,不能通过现有理论或经验进行预见和定量分析。奈特的不确定性理论主要用于解释企业起源和性质,企业家通过识别不确定性中蕴含的机会,并通过资源整合把这些机会转化为利润,“不确定性”是企业利润的来源。
经济学通过研究人的经济行为来分析经济现象,又将人的行为过程描述为决策过程,经济学的一个基本问题是在不确定性条件下人们的决策原则是什么。对不确定性的分析和认识不仅是经典的(阿罗—德布鲁)一般均衡理论的基本内容,同时也是信息经济学、行为经济学、制度经济学、演化经济学等新兴理论及现代金融理论、产业组织理论、企业理论、劳动经济学等学科的基本内容。对不确定性的分析和认识不仅决定着经济学对现实的分析和解释力,同时也是现代经济学发展的一个极为重要的方向。
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不确定性是经济主体对状态这一不可控制的变量的产生与否不具备完全知识,对不确定性及信息的研究孕育和催生了信息经济学的发展。杰克·赫什雷弗提出,“信息经济学是经济不确定性理论自然发展的结果,微观信息经济学和宏观信息经济学两个分支学科分别讨论的是市场不确定性和技术不确定性。”肯尼斯·约瑟夫·阿罗(197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认为,所谓信息就是根据条件概率原则有效地改变概率的任何观察结果,不确定就意味着成本,信息的价值就在于降低了经济的不确定性。丹尼尔·卡尼曼(200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修正了传统经济学基于“经济人”理性、自利等基本假设存在的不足,指出人们在根据现有信息对不确定事件进行判断时常常是非理性的。
不确定性可以从哲学、物理、信息、经济等不同视角去理解。从信息化推动经济转型的角度来看,不确定性是决策者不能准确预测事物未来状态的一种现象。这种观点可以从几个方面来理解,一是不确定性与人的行为和决策有关,不确定性意味着事件的结果取决于人的行动本身,可以因为人的行为而改变;二是不确定性意味着人们不能准确预测和控制,结果可能在预期之内,也可能在预测之外;三是对于不确定性来源,从主观上看,不确定性源于信息约束下有限的认知能力,从客观上看,客观世界的复杂性超过了人们的认识。
(三)信息的价值:减少认知的不确定性
厌恶风险、寻求确定性是人类的天性,这需要人们不断提高信息获取能力和水平。什么是信息?不同领域的人对信息有不同的表述和理解,但共性的认知在于信息与不确定性是一对相生互促的概念。从客观世界的角度来看,信息是一切事物运动的状态和运动的方式;从主观世界的角度来看,信息是关于事物运动的状态和运动的反映,可以消除人们认知上的不确定性。
从信息论的角度看,信息作为一个科学概念是克劳德·香农于1948年首先在通信领域提出的,他在论文《通信的数学理论》中指出,“信息是用来减少随机不确定性的东西,信息的价值是确定性的增加”,将信息熵定义为“随机不确定之差”。香农把信息量的公式称为不确定性的度量,把信息看作不确定性减少的量,信息就是两次不确定性之差:
I=S(Q/X)-S(Q/X´)
式中,I表示信息;Q表示对某件事的疑问;S表示不确定性;X为收到消息前关于Q的认识;X´为收到消息后关于Q的认识。
控制论的主要创始人维纳认为,“信息就是我们适应外部世界,并把这种适应反作用于外部世界的过程中,同外部世界进行交换的内容的名字。”杨学山在《论信息》中系统论述了信息的定义、形态等,认为“信息是载体或外壳承载并表达的一切客观存在的含义或内容,不是物质、能量、生命等任何承载,也不是文字、声音、图像等形式外壳,是区别于物质、能量和生命的另一种客观存在”。信息就是传递中的知识差。
信息是不确定性下不同主体之间相互沟通交流、认知理解、请求反馈等过程中,用来消除不确定性而生成、传递与获取的语义表达。其中,“主体”既包括人类、动物等生命主体,也包括机器、系统、环境等非生命主体;“语义表达”的载体包括书籍、音像、电话、光盘、网络等,“语义表达”的形态包括消息、情报、指令、密码、符号、信号、声音、图形等,不同场景下信息的语义表达有不同载体和形态,而数字化本质是比特化的语义表达。
信息与不确定性存在反向关系,信息的目的在于消除不确定性,其作用机理体现为三个方面。一是信息的载体能够在彼此孤立的主体之间建立起连接的纽带,消除由于缺乏联系而产生的不确定性。书籍作为信息和知识的载体为不同群体之间的传播建立起认知共同体;互联网作为一种信息网络通过构建信息传播的新载体、新渠道,不断化解生产、交换、消费、分配等各种经济活动中的不确定性;区块链作为一种价值网络通过智能合约、分布式账本、共识算法等核心技术,不断降低交易的不确定性,包括交易对象的不确定性、交易规则的不确定性、交易执行的不确定性及合约奖惩的不确定性。二是信息的内容能够表达主体希望表达的意思,消除由于无法理解而产生的不确定性。例如,语言和文字的出现,使得人类能够更精准地表达真实意思,大大降低了人类之间沟通交流与相互理解的不确定性。三是信息的运动能够促进主体之间持续的认知与反馈,消除难以达成共识而产生的不确定性,从而最终实现确定状态下的优化。例如,经济学中提到的“帕累托最优”,本质是在信息对称条件下不同主体不断决策反馈所形成的市场资源最佳配置状态;博弈论中的“囚徒困境”正是因为缺少了个体之间的信息流动,而无法彻底消除结果预期的不确定性,使得个人做出理性选择却往往导致了集体的非理性。
综上,人类社会经济活动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要以企业为主体,在信息交换利用的基础上,对经济社会的各种资源进行管理和配置,建立消除信息不确定的决策机制,解决经济活动信息中的不确定性。
(四)社会的演进:基于信息能力拓展的分工与协作
人类一直不断提高复杂生存环境下应对不确定性的能力。回溯人类从游牧社会、农耕社会到工业社会的演进历程,在人类社会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管理方式发生了巨大变革的背后,是基于信息能力提升所带来的分工和协作水平深化,人们得以在更广的范围、更多的群体之间加强合作,以化解自然和社会中的种种不确定性。
大约250万年前,地球上出现了类人生物;200万年前,出现了多个不同人种;100万年前,人类开始使用石器但仍处在食物链的中间;40万年前,少数几种人种才开始捕猎大型动物;10万年前,智人崛起并跃居食物链顶端;3万年前,尼安特人退出了人类历史;1万年前,地球只剩下了智人。智人在与其他人种竞争中胜出的根本原因在于,智人在进化中率先在语言和信息交流上实现突破,建立了新的思维和沟通方式,形成了一种超凡的“信息认知”能力,即人们不仅仅交流猎物或危险来源、抽象虚构事物,更重要的是可以设定同一目标集结大批陌生人进行灵活分工协作。在生存环境高度不确定的游牧社会,人类的生存和发展面临着食物来源、猛兽袭击等巨大挑战,早期人类信息交流、获取的能力有限,有限的分工协作发生在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部落,难以抵御残酷的、不确定性的生存环境。
到了农耕社会,人类告别了采集狩猎、刀耕火种的时代,进入以种植农作物、饲养畜牧为生的社会,文字和印刷术的出现构建起新的信息交互方式,社会分工和组织协作水平大幅提升,人类对食物来源和猛兽袭击的掌控和预警能力大大提升。与迁徙逃避恶劣环境不同,定居下来的农耕社会需要提高改造自然的能力以抵御自然灾害、应对战争和资源短缺的全新挑战,围绕如何提高农作物产出需要不断获取气候、害虫、水源等信息,建立、传播、普及农业知识,以便更好地分工协作消除生存发展中的各种挑战和不确定性。伴随着种植业的产生与发展,粮食供给增加、人口增长,人类社会的复杂程度相比于游牧社会更加复杂、协作水平大幅提高,人类生产生活方式从几百人的部落演进到几万人、几十万人的城镇,人们可以根据需要组织几十万人的大型协作。
进入工业社会,人类社会在科学、技术的推动下加速演进。从瓦特发明蒸汽机到特斯拉发现交流电,从电报使用到电话普及,从铁路、航空到现代港口体系的建立,纵观工业社会近300年来的发展历程,人类分工协作水平不断深化,从熟人分工协作演进到陌生人间分工协作,从封闭的经济体系走向开放的经济体系,从小尺度的合作空间走向全球化的合作空间,从几百人的协作生产体系演进到几十万人的协作,开启了大制造、大零售、大流通的新时代。基于现代交通运输体系的福特制+沃尔玛成为现代社会协作的基本模式,工业时代组织内部协作体系中员工已达到几十万人到上百万人,外部的供应商已达到成千上万家,分支机构遍布全球各地。伴随着工业化深化,新的协作组织不断涌现。需求方面临着海量千差万别的供给信息,供给方面临着海量千变万化的消费需求,无论是生产方、消费方,还是需求方、供给方,以及成千上万名市场经济活动的相关参与者,人类社会面临的不确定性也在呈指数增长,人类社会经济活动、管理方式和资源配置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要解决因经济越来越复杂而产生的各种不确定。工业革命孕育的市场经济本质是如何在高度不确定性的环境中实现科学决策,哈耶克(197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认为,市场经济就是一个信息处理系统,大量独立个体通过价格发现机制,基于各种有限、当地化、碎片化的信息进行决策,优化资源配置。
进入数字经济时代,伴随信息通信技术的推广普及,人类大规模协作的广度、深度、频率进入了一个新阶段。从计算机的诞生到互联网的普及,从人人互联到万物互联,从人工智能到区块链,人类正在重建外部世界信息感知、传播、获取、利用体系,重构分工协作的基础设施、生产资料、生产工具和协作模式,信息在组织内部的管理、监督及在外部交易、协作中的成本不断降低、协作模式不断创新,企业边界正在被重新定义,科层组织正在被瓦解,产消者(Prosumer)不断涌现,微粒社会正在来临,平台经济体迅速崛起,人类社会已经从工业社会百万人量级的协作生产体系演进到数千万、数亿人的合作,这也带来了产业分工不断深化,例如,小米实现了与千万“粉丝”的持续互动,阿里电商平台构建起3600万名各类主体广泛参与的协作体系。基于网络的大规模、多角色、实时互动协作机制正在兴起,网络协同效应正在打破传统管理的规模不经济,正如维基经济学所揭示的四个新法则——开放、对等、共享及全球运作正在取代旧的商业教条,对原有的生产组织体系、企业边界及劳动雇佣关系形成了新一轮的冲击,全球新型的社会化分工协作组织模式正在形成。波音制造的“梦幻787”飞机研发生产实现了来自六个国家100多家供应商数万人的在线协同研发,中国网约车巨头实现了每天2000万级出行人口与司机的业务协同。
人类社会演进的动力在于不确定性下的分工深化与信息交换,信息交互促进分工协作,分工协作提升人类对不确定性的应对能力。从信息交换到分工协作再到消除种种不确定性,这就是人类社会演进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