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翘家郡主

云州,位于大周朝中部偏北,全州被黑龙山贯穿,山多地少。

近几年大周和北虏连年大战,云州虽非边州,但位于荒僻的塞北和大周富庶的南部诸州之间,是南方各州向塞北运送兵员补给必经之地。

且常有伤病败卒经此回返,难免其中有军纪败坏者。

更有从塞北前线流窜而来的逃兵作乱,民众不免遭到池鱼之祸,云州各地一片萧条,原本人烟稀少的山区更是人迹渺茫。

黑龙山绵延起伏,最高峰龙首山位于云州府东部,龙首山高耸入云,怪石嶙峋,从远处看,恰似一个欲择人而噬的巨大龙头。

距龙首山不远,群山之间,有一处位置极为隐秘的山谷,名作龙须谷。

龙须谷中龙须庄,庄子中心建有一座巍峨高台。

诺大一座高台,此刻里面只有两人,一个清瘦男子和一个穿粉红色裙装的女子相对而坐。

清瘦男子面白如玉,头戴紫冠,身披青衫,眼睛看向对面那位粉衣女子,毫不掩饰眼中爱慕。

粉衣女子二十上下,正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龄,她拥有一张完美的瓜子脸,还有一双极为清丽眼眸,满头柔美青丝,洒落肩头,只是她此时面色凝重,皱着眉头,令人望之心痛,恨不能什么都答应她。

熟悉她的清瘦男子知道,她向来是这副模样,却非故意作态,借以勾人怜爱,这副病态和她所修炼功法有关。

即使清瘦男子阅女无数,也无法抗拒粉衣女子的魅力,看着她,心里满是爱怜。

“这件事,不好办!”叹了口气,清瘦男子对少女道。

粉衣女子蹙眉道:“这件事务必完成,我们愿意付出足够代价”

清瘦男子目光移向亭外,抬头看看远处由巨大龙头一样藐视众生的龙首山,又低头看看脚下,沉思良久:“有一个办法”

粉衣女子一直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此刻也看着脚下:“你是说那件东西?”

清瘦男子道:“就是那件东西,你知道这云州那个最有名的传说吗?”

粉衣女子螓首轻点:“当然知道,我也知道,那不只是个传说”

塞北重镇镇虏关,镇虏关位于大苍山脉和横山山脉之间。

自古以来,两山之间只有不足一千米谷间平地可供通过,百余年前,大周开国皇帝在此修筑镇虏关。

关城周长五千米,墙高十五米,厚十米。

从修建镇虏关开始,这里就成为大周对抗北虏的最前线,将百万北虏铁骑阻挡在大周疆土以外。

北虏再也无法同百年前一样,每到秋高马肥之时,肆意南侵,四处劫掠。

从那时起,北虏和大周围绕镇虏关的战争时有发生,打打停停,没有真正停息过。

这次大战更是持续七年之久。

如果镇虏关失守,两边山岭上绵延三十里高墙将成为毫无用处的摆设。

整条防线上六十万大周精锐也将直接面对数十万北虏铁骑。

六月天,知了在外面叫的让人心烦,有个人比别人更烦。

“嘭”的一声,镇北将军府议事大殿,一只蒲扇般大手狠狠拍在面前一张长桌上。

长桌是梨木打造,坚似钢铁,仍被这只大手压的“吱呀作响”随时有坍塌风险。

大手主人是一位身材高大,肩宽臂长中年男子,他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我只外出几日,怎么给我干出这种事!我之前是怎么吩咐的,竟敢批准他退伍还乡!”

下面一群文臣武将面面相觑,多数人不知道这位将军发什么火,只有少数人知道,却装聋作哑,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中年男子是镇北将军镇北候朱兴武,他不但是六十万镇北军统领,还是当今大周皇帝陛下亲叔叔。

镇北候手指挨个指点下面这些文臣武将,最后停在一个文官身上:“我走之前,说过什么!说过什么!”

文官是镇北候府长史苏璨,自然不敢当着满殿文武说是你儿子逼我的。

苏璨硬着头皮道:“他已经超期服役多年,论战功,不但整个虎啸营,就是这六十万大军里,也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他”

“战争已经结束,我没有道理拒绝他,如果硬来,这会给数万服役期满军卒造成不好影响”

“可是、可是、难道你不知道,我很器重于他,他有大用,我有大用!”镇北王连续几个可是,平息一一番心绪之后才说出后面那些话。

镇北候前殿发飙同时,将军府后宅,一间极为豪华房屋内,不断传出来拳脚和皮肉碰撞声音,一个锦衣少年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满脸青紫,脸上还一边一个画着一个王八。

“哎哟!好啊,你为了一个丘八,竟然如此这般折辱我,我一定要告诉母亲大人”

这少年也是倔强,被打成这副模样,居然没有哭,咬牙切齿瞪着面前之人。

只恨自己被对方从小揍到大,已经比对方高出一头,仍然不是对手。

“哼,不是看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一定打你个半死”说着话,一团袜子塞进锦衣少年嘴里,白衣人拍拍手扬长而去。

少年眼睁睁看着从嘴里露出半截,近在咫尺的袜子,虽然是自己的,仍不由连连干呕。

痛殴弟弟一顿后,白衣人多少消了些气,想到总算是有了翘家的正当理由,柳眉清扬,又高兴起来,打定主意,立刻奔回自己房间。

不久后,侯府一个角门被悄悄打开,一个纤细的人影牵着一匹雄俊异常的白马走出来,纵身上马,向着关门方向疾驰而去。

一人一马走后不久,镇北将军府内忽然乱作一团,似乎是丢了什么重要人物。

出了如此大事,很快有人禀报镇北侯:“小姐一回来,就知道了,把少爷绑起来狠狠打了一顿,然后骑马跑掉了!”

镇北侯看着下首一个中年将领:“孙虎烈,你去一趟,不用急着带回来,不然家宅一定不宁,先让她散散心,见到那个小子,也给我绑回来!”

“是侯爷”孙虎烈拱手行礼,正要动身。

镇北侯道:“吓唬一下那小子,实在不愿意回来就算了,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孙虎烈再次拱手,稍等片刻,看镇北侯再无吩咐后,整个人忽的化作一道淡淡人影。

流光闪动,转瞬间偌大一条汉子,鬼魅一样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