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肖明呆住，喃喃自语道。
“你的记忆没有错，这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对面的肖明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开口说道。
对面的吴波平静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开始理解问题出在哪里了。”
吴波抬起头，盯了他一眼。
“我们是被复制出来的，在复制的过程中，你们所有都记忆都一股脑被输入了我们的大脑。”
“而你们的记忆，则是慢慢形成的。随着岁月的流逝，真实的记忆在你们脑中不断地被修整，变成了你们想要的样子。”
“从这个角度看来，你们所说的灵魂也许就是这个样子。”
“但是，我们的记忆却是最真实的。”另一个肖明插口说道。
“人类脑部的功能远比你们想像的要强大，我们的记忆就在那里，无论你们怎么修正记忆，但最原始、最真实的记忆依旧被保存了下来。”
“你是说我们的记忆都是假的，只有你们的才是真实的吗？”肖明冷冷问道。
“不，不是假的，只是在真实记忆上的一个修正，使得它更符合你们的心理预期。”
“就像露丝的生日，你明明记得她分别三次跟你说了不同的日期，但是你不肯相信露丝会骗你，所以就下意识选择了删除这段记忆，直到在我的提示下，你才想了起来。”另一个肖明小声地说道。
肖明晃了一晃，感觉有点头晕。身旁的吴波拍了拍他，对着对面说道：“你们所说的这个理论我以前听说过，曾经有人做过这方面的研究。”
“但是，那是针对一些性格懦弱，逃避现实的人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出现你们所说的修正记忆的情形，所以，这和灵魂没有一点关系。”吴波自信地说道。
“你是说你自己吗？”对面的吴波带着一点奇异的神情，开口问道。
吴波瞟了他一眼，说道：“是的，我对自己的记忆绝对有信心。”
对面的吴波看了看肖明，转头对吴波说道：“这么说，在你的记忆里，她在哪里你还记得吗？”
吴波面色冷峻，嘴角勉强勾起，做出了一个冷笑，“你说呢？”
“我当然记得，我是想看你是否还记得？”对方反问道。
吴波眯起了眼睛，看着对方，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自从那以后，我从来没在自己家里洗过澡。”
旁边的肖明不知所以，迷茫地望着两人。
“看来你的记忆很正确，不过，这样的事情，是不容易被潜意识修正的，我们再来看看其他的事情吧。”
吴波哼了一声，说道：“我没有这个心情陪你玩，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
说完，走向装备包，找着食品，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肖明看了对方两人一眼，跟着吴波开始找起了食物。
另外两人见状，也走了过来，想要拿点吃的，却被肖明阻住了。
“这是我们的食物，你们想吃，找赤月要吧。”肖明看着身前的自己，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样子说道。
“赤月无法合成我们所需要的食物，这是你的记忆。”另一个肖明说道。
肖明看了看装备包里的食物，一把拉上了拉链，“剩下的食物不多了，只够我们两个人吃的。”
另一个肖明看了看大厅中央蓝光中间的白色倒计时数字，上面跳动着28:17:49。
“也好，”他惨笑了一声说道，“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吃不吃也无所谓。”
吴波从肖明手里拿过装备包，撕开拉链，扔到了另外两人的脚下，并没有说话。
“老吴，你——”肖明想说些什么，可是转念一想，也是失声一笑，摇了摇头，自己吃起了食物。
另一个吴波和肖明默默拾起装备包，掏出了两根能量棒，各自无声吃了起来。
吴波吃完嘴里的事物，拍了拍手，走到一旁，坐了下来，眼睛盯着不断跳动的白色数字。
另一个吴波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能量棒，走到他身旁，也坐了下来，吴波没有理会他。
“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对吧？”另一个吴波说道。
“要是时光能重来的话，你还会不会？”他欲言又止，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一旁的肖明听到。
吴波牵动了一下嘴角，像是要对这个无稽的问题做出一个回馈。
“说真的，我现在很想她。”另一个吴波呆坐了一会，轻声说道。
吴波看着前方的白色数字，思绪早不知去了哪里。
他们两个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很快就结了婚。她是个孤儿，也没什么朋友。吴波也不喜欢和人交往，所以两个人下了班就呆在家里。
刚开始的时候，生活还是很甜蜜的。两个人说说笑笑，你做饭，我刷碗，彼此都觉得很默契。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交谈的内容从互相夸赞变成了互相讥讽。
“你看你那样，怎么又没把碗刷干净，这碗还能要么？”
“多大点事啊，就这么不依不饶的，你做饭的垃圾不也没收拾了么。”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在斗嘴中过去。
两个人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一开口就是对对方的指责。但是两个人从来也没动过手。
现在回想起来，吴波还为自己当时的那一击感到惊讶。仿佛那是另一个人做出来的。
他瞟了一眼身旁的自己，暗想会不会就是身旁的这个家伙干的。
随后他就被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逗笑了。
“你在笑？你觉得很开心吗？”旁边的另一个吴波发现了他脸上淡淡的笑意，有些惊异地问道。
“不，”吴波摇了摇头，“我没觉得开心。”
“你是想到了刚认识那会吧，”另一个说道，“我也觉得那段日子过得很快活，可就是太短了。”
吴波对那段自己的记忆都有点模糊了，但是他觉得对方说得对，那段日子的确过得很快活。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他默默想道。
“我想，这就是两个人的记忆出现了偏差的缘故。”旁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