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流

在高适出门之前,李木还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出了一句话,让高适震惊万分。

“有道科就算中举,不过九品官位,真是先生想要结果?”

高适有点懵了,他在张九皋这做了一段时间幕僚,的确是想要求着张九皋给自己在长安谋一个出路,但是这件事怎么会被李木知道?

而且张九皋让高适去应试有道科,理应是只有他们两人得知的事,李木竟然也会知道。

李木本来还真就没打算说这些,初来乍到的,他也不想找麻烦,但是高适是个实在人,而李木因为前世职业的缘故,逼着他读了不少的史书,既然有缘相见,也就顺便提点了一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不是?

打发走了高适之后,李木觉得张九皋短期内应该是不会再来麻烦自己了,而等到自己想要再跟他有所接触的时候,自然会给他一个大大惊喜。

现在李木要考虑的,是自己的出路。想让大唐免遭劫难,自己得先有这个资格。

恶少的首领是不能长期当的,搞大了整不好就是一顶自己不能承受的帽子扣下来,到时候说理都没地方说去。

别说这小山村了,睢阳城都是不能长久的待下去的,如今已经到了非常时期了,依靠着慢悠悠的挣钱搞关系,等自己有能耐去长安大展拳脚的时候,人家安禄山的大将早就拍马赶到了,到时候皇帝跑蜀中去了,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说,身外之物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李木唯一的优势,就是他这个人,还有他接下来会做出来的事,说别的,都是扯淡!

但是,想要走进大唐的权力中心,就必须要进入长安,更进一步的说,进入朝堂,而这个时代已经不是远古,想进去,是有规矩的。

难道真的要像我那三叔说的那样,去参加些科举?

无奈的摇了摇头,李木知道,不论如何,还是先把自己手头的事儿干好,到时候顺利的话,不管乐意还是不乐意,总是会有人帮他想这些的。

长安城,兴庆宫。

早已年过六十的李隆基虽花白了须发,但却依然神采奕奕,身姿笔直,背着手站在窗边,宫外细雨绵绵,让这位老者又多了几分愁绪。

身后,是一位身姿丰满美艳的女子,正是杨贵妃。三十岁,虽在这个时代已经算不得年轻,但她却有着双十年华的脸蛋和身姿,再加上这成熟的神韵,不论是谁看上那么一眼,都会立马被勾去魂魄。

“陛下,可是还在为汝阳王之事挂怀?”贵妃一边用自己的柔荑轻轻的抚摸着李隆基的双手,一边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这一个双管齐下,当时就让李隆基脸上的愁容退去了几分,为啥杨玉环能独享李隆基的宠爱十数年,就从这一个个简单的动作和一句话里面,就能看出一二。

显然,杨玉环猜的是正确的。

“朕能顺利成为太子,继任大统,全赖兄长仁厚,兄长既去,如今就连兄长最器重的汝阳王也去了,朕这是替兄长伤怀。”

“汝阳王身怀异能,相貌纵是大唐也无人能出其右,更兼那千杯不醉之能,神鬼妒之,这才英年早逝,陛下还需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啊。”

汝阳王正是李隆基的兄长李成器的儿子,这两天李隆基得了他的死讯,心情一直不好,其实杨玉环也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那两个被自己处死的儿子,但又无法说出来,不然的就算他对汝阳王器重,也不会这样。老头子当了几十年皇帝了,什么事儿没见过?

“好在南边今个传来了个不错的消息,也算是对兄长这一支有了个慰藉……对了,林甫的生辰要到了吧?你莫忘了准备些赏赐。”

“陛下放心,我早有准备,只不过右相的生辰,天下奇珍云集,陛下的这些赏赐,还怕入不了右相的眼呢!”

说出了这一句之后,杨玉环掩面咯咯一笑,像是玩笑一般,之后就拉着李隆基向床榻走去了……

李隆基享受着他这个年岁本不该享受的美好,却不知道在李林甫已经是位极人臣的时候,之前的那个对李林甫百般依从,甚至时不时的充当一下李林甫的爪牙的杨钊,心态已经悄悄的起了些变化。

长安城发生的这些小事李木当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打他告诉自己的三叔自己因为高人在梦境中点化而茅塞顿开之后,三叔竟然一连十来天都没回家,这一点李木倒也没在意,他印象中这个三叔夜不归宿的情况还是不少的,只不过这回时间长了点而已。

这些天李木的确落得个清闲,高适和他预想的一样,也没有再出现过。

当高适回到睢阳太守府之后,把自己和李木的对话一字一句的描述给了张九皋之后,让他诧异的是张九皋不但没生气,反而是现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道不同……好!我倒要看看,此子心中的道究竟是什么?”

这是张九皋唯一说出的一句有关李木的话,并且下令,只要恶少不再作乱,就不再过问李木。

其实这些都早就在李木的算计之内了,但是不在他算计之内的事也不是没有。

这一天,赵武找到了李木,特地来回报自己这段时间亲自带着人观察是否有给李林甫送寿礼的人经过睢阳的事。

“那给李林甫送寿礼的车马,从几日前就已经开始出现在睢阳的大小路径上了,到了现在,更是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民脂民膏,岂容他们如此!”

赵武对于这事儿显然是十分的生气,老百姓的税收都被地方官拿来送礼了,这还有好吗?

李木知道李林甫现在正是大权独揽的时候,但是也没曾想这老小子竟然火到了这种程度,不过对于他来说,过江之鲫就过江之鲫呗,人多好办事儿,他一猜就知道,这帮送礼的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有人敢在李林甫的寿礼上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