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反转

赫麦尔的魔力在飞快膨胀,影子如同洪水一般喷涌而出,卷起旋风一般的影子遮住天空。

“看好了……这才是‘人造景象’……!”

太阳被遮住了——人造天幕被取而代之,附近一带全部被笼罩在了这影子做的茧之中。

正午就这样一瞬间被赫麦尔变成了深夜。

“你是不可能在这里放开手脚战斗的。因为你的魔法更具破坏性,而我不同。”

他直接在米迦勒眼前消失了。

——他说的没错。米迦勒虽然自诩为战斗狂,不过他还是有最基本的道德底线的。这种场地不管怎么说还是妨碍他发挥了。

虽然不知道赫麦尔在打什么算盘,不过米迦勒仍然认为自己仍占据上风。在长年累月的战斗中,这种把戏对于他来说已经不足为奇。但是,赫麦尔轻而易举就能制造出这种景象还是令他小小吃惊了一下。

或许……自己真的小看他了?

——这样一来,就没办法从魔力的源头来判断赫麦尔在什么地方了。赫麦尔说的没错,这场战斗,占下风的人是他(米迦勒)才对。

其实他无所谓命令权的事情,只是自己的虚荣心在作孽——如果自己战败的消息传到某些天使的耳朵里,想必一定会被某些人印成传单,然后拉个横幅大肆宣扬“米迦勒丢人现眼的证据在此”。

不过没人会这么做就是了。然而如果这个想法真的传到拜丘(或者和她一样有类似兴趣的天使)的耳朵里,那估计就会变成真的:

“我没打算那么做,不过你既然都那么说了,那我就再附赠一个24小时广播的服务喽!”

拜丘这种热衷于捉弄他人的家伙是绝对会付诸实践的——米迦勒打心底里相信着这个事实。那自己就更不能输了。

“谢谢你……米迦勒。”赫麦尔并没有显出身形,但是声音在米迦勒身边回荡,就好比挥之不去的幽灵:

“该隐之前教过我很多东西,但是一直有很多没办法理解的地方。这一次我终于知道我应该如何战斗了。”

“是吗……那还真是恭喜。”米迦勒随便应付了一句,叹了一口气。

影子汇聚出无数模糊的人形,前面、左面、后面、右面……米迦勒被这种幻术包围,无法动弹。虽然是最低级的招数,不过在这种场地对于他来说毫无疑问是死局。

“已经是定局了,米迦勒。”

他说的没错。米迦勒已经试想过各种可能逃出这个巨大的包围网,但是都被自己一一驳回。

——当然,这是在遵守道德准则的情况下。

“对不起了,赫麦尔。这次的胜利,要由我来拿下——”

米迦勒的笑容变得阴险起来,赫麦尔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他并不清楚米迦勒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即将发生十分不妙的事情。

“我米迦勒啊……”

他后退了几步,把右手放到旁边的钟楼墙壁上。

“最擅长的就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看好了——”

他的右手心亮起微弱的火光,远处的赫麦尔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细节,想要试图阻止米迦勒的下一步行动,不过很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那座德拉赫夏特的地标之一,在米迦勒手下“被华丽地引爆”。

你并没有看错,就是字面意思,不是幻术,而是直接的破坏行动。钟楼从米迦勒手边开始,从下至上地产生裂痕,紧接着被爆破成建筑垃圾。

“你这——”

赫麦尔目瞪口呆地看着米迦勒,紧接着反应过来必须要做点什么。怒喝直接被爆炸声盖过去了,更何况现在没有时间来斥责这种毫无底线的行为——因为四散的建筑碎片正在到处乱飞,其中还有不少正对着赫麦尔飞去。

建筑坍塌的声音中混着米迦勒那近乎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下你就无处可逃了,代言人!”

“怎么回事那个红头发的人!”“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人群发出恐慌的叫声四散而逃。

一位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被人流带着,失去了方向。她躲在在钟楼正下方的店铺门口,抱着一个新买的娃娃坐在地上哭着,看样子是和来参加祭典的父母走散了。

“啊……危险!”

有一片碎片径直朝着这位女孩坠落下去,但是那是赫麦尔根本来不及触及的地方——米迦勒张开翅膀,俯冲下去抱起这位女孩,躲过了那掉下来的墙板,云淡风轻地问:

“没有受伤吧?”

他打了个响指,火焰在她身边围成了一个小小的护盾。

“这样就没问题了,去找你的爸爸妈妈吧?”

“谢谢你……!”

女孩从米迦勒怀里跳出来,匆忙逃离了现场。目送她离开后,米迦勒才再一次回到了空中。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来自赫麦尔内心的发问。对于他来说,米迦勒这种性格还是过于复杂、太难以理解了。

他已经无暇顾及下方平民的安危,与还顺手救下一位小女孩的米迦勒相比,躲避到处飞散的砖块显得他无比狼狈。

——也不排除有某两个人还在下面盯着这边的战况。

“爆、爆炸了——?!那两个人在干什么?待会骑士团的人会追过来的!”

轰!混凝土块擦着谢利的脸飞了过去,直接插入了他身后的店内。这一突发情况吓得他直接瘫坐在地。

“——?!我是不是要死了?!等等,里面的人不要紧吗!!”

“我来想办法抵挡这些坠落物,你倒是用你的炼金术做点什么啊!”

“你突然这么说也……”谢利从地上站起来,颇感头疼地叹了口气。“我会尽力的。”

“哈啊?”这句毫无斗志的话直接激怒了德伊,她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谢利,怒斥道:“你在说什么啊!用炼金术粉碎巨石,修复建筑这种事不是很简单吗!”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明白了就给我照做!”

“了解!”

德伊罕见地动了怒,吓得谢利一激灵:谢利迅速地敬了个礼,就去一旁处理掉落物了。

看到谢利终于愿意配合自己的工作,她终于松了口气。

她手心亮起点点星光,逐渐那光芒一冲而上,又扩散开来化为银河,组成了保护这片街区的结界。

“虽然现在不是夜晚,但是应该也勉强能够抵挡住这些东西了……”

她抬头望向处于激战中的二人,颇感担忧地长叹一口气。

“没关系吧,赫麦尔……”

米迦勒穿过碎片的间隙,如同流星一般瞬间逼近了赫麦尔,二人就此仅仅有一步之遥:

“是我赢了。”

“——”

米迦勒朝着赫麦尔伸出右手,赫麦尔屏住呼吸,出于本能地同样伸出右手——二人近乎同时握住了对方的手臂。

空中爆发出耀眼的金光,显现出一行大字:

『DEADLOCK』

“什么……?”

米迦勒难以置信地惨叫。

二人口袋里的契约文件发着金光,他们不约而同地拿出了自己的契约文件,天空上的字化为两束光,改写了文件上的文字:

看来这是这次决斗的结果了。

『决斗』

决斗结果:平局。

胜利者奖赏:胜利者可获得败者的一次长时间命令权。获胜后,可以将此契约文件作为凭证。

因为此次结果为平局,所以决斗双方均获得对方的一次长时间命令权。

——二人确认了文件上的内容,对视了一眼。

“等……等一下!明明是我先碰到的吧?这个结果我不能接受!”

赫麦尔把文件贴到米迦勒的脸上,米迦勒直接挥手把赫麦尔拿着文件的那只手打到一边:

“哈啊?明明是我才对吧!果然这种东西不可相信,我可不管什么狗屁神明我现在就要申请重新裁判——”

“你们两个,给我差不多一点!现在就立刻下来!”

下方传来中年男性的怒斥声,二人低头看去,这里已经聚集了大量的骑士。米迦勒看了看周围,也清楚自己玩过了头。他摊了摊手,乖乖地跟着赫麦尔一起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