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凌恒的出现

睡前有了落漪的陪伴和守护,翼鹏这一觉睡得格外安心。可到了晌午,他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睁开蓬松的眼睛,屋内只剩下他一人,一纵起身慌忙道:“来人。”

婢女听到大祭司的声音,推开房门,行礼道:“不知大祭司有何吩咐?”

翼鹏慌张的微皱眉头,“漪儿呢?”

“回大祭司的话,不久前,公主被魔君传去谈话,说代你醒来,命你前去。”

翼鹏挥手让婢女退下,悬挂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幸好,她还在。翼鹏细细想着魔君会对他们说什么,抛却漪儿的封印以及婚嫁之事,只剩下天魔俩族交战,他站起穿戴好,便向大厅走去。

士兵一声通传,“大祭司到。”

落漪回头,翼鹏看着面前的漪儿,脸上挂满了满足的笑容。他行礼道:“参见魔君,参见公主。”

“大祭司免礼,赐座。”魔君坐在王位上,看着坐在一左一右的翼鹏与落漪,觉得俩人甚是般配,他撮合二人的心思从未停止过。“听闻大祭司休息期间,漪儿一直陪伴在侧。”

落漪天性敏感,觉得这话甚是不对,刚要开口,翼鹏便说道:“感谢公主方才的照顾。”

落漪话到嘴边,又被魔君抢先一步,“大祭司说笑了,你跟落漪自幼相伴长大,你对她的情意,本王也是看在眼里,倘若这次,没有你的悉心照拂,漪儿怎会这般平安无事?对于族中之人所传之事,本王也是觉得甚好。倒不如”

还未等魔君将话说完,翼鹏便站起,“不知魔君今日传翼鹏前来,是否是为了俩族交战之事?”

魔君打量着眼前的大祭司,觉得他当真长大了,早晨跟他说的话他竟然一字都未曾听进去,再也不是小时那只听话乖巧的狐狸了。

落漪一直看着翼鹏与魔君,看这俩人对视的眼神,都充满了怒气。她也能从话语中略知一二,果然,她对于独孤战来说,还是那个可以随意交换的牺牲品。起身便说道:“大祭司果真聪颖,今日前来的确是为了俩族交战之事。您说是吧,父王。”落漪看着魔君,眼神充满冰冷。

独孤战笑道:“哈哈哈,大祭司心系魔族,今日确实是商讨此事。”

翼鹏先前的眼神早已化为一滩柔水注视着落漪。“不知公主与大祭司有何想法?”

落漪上前一步,看着魔君说道:“孩儿心想,天魔俩族交战之事实为五万年前天君与父王之间的君子协定,倘若我们不声不响的开战,实在不妥,落漪请求下一战书给天族。”

翼鹏接道,“我也同意公主所说,再者,我还有一想法,当年魔君与天君之所以协定五万年后再战,本就由于双方实力悬殊不大,久久不能攻下,相信魔君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与残日有关吧。”翼鹏看着魔君。

“何为残日?”落漪不解。

魔君笑道:“翼鹏果真不负大祭司这个名号,没错,本王当年确实在等灿日。当年天族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魔族本可一举歼灭,可谁知这天君小儿竟拥有星月,形成一道天然屏障,保天族不灭,我魔族将士上前欲劈开屏障,却被其反噬化为灰烬,如若坚持在打,败的就是我魔族。”独孤战想着曾经,面目狰狞,充满杀气。

翼鹏继而向落漪解释道:“回归混沌,当年女娲补天,留下一道残缝,名为天之裂。当时日月并照,储存着无上神力,天族命天狗去守护,神力吸引了不少妖魔去争夺,在天狗与其余妖魔打斗之际,殊不知打下了日月一角,天兵天将赶到,拾起了残落的月,但那片日早就划破天之裂,落入炼山之中。”

落漪听完,恍然大悟,“所以那残落的日月就是残日与星月。星月被带入天族,成为守护的屏障,而那落入炼山的残日,也理所当然的成为我魔族之物。既然当时日月并照,那二者应实力相当,残日可破星月。”落漪说完,看着魔君。

“对,是这样。”独孤战点了点头。

“父王,落漪还有一事不明,既然这残日与星月同时滑下,那为何当年天族可用星月保护,我魔族却无法动用残日打破?”

战说道,“虽说二者同时滑落,实力相当,但这残日在划破天之裂的过程中,再次受到损伤,若当时强行用之,后果难以预料。”

翼鹏对落漪说,“所以这残日的修复需要一个期限,而如今,这期限到了。我日日通过望仪观察残日,它马上就要再次问世了。”翼鹏说着,笑容浮现在脸上,好似在期待残日打破星月的迹象。

魔君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希望的光芒,“所以,只要残日问世,我魔族便可与天族交战!如今我们便静待吧。”

落漪转念一想,“不,父王,不用静待,我们应当提前交战。天族自然知晓残日即将问世,更知晓它可破星月,难免他们也在想法子打破残日,我们虽说下战书,但兵不厌诈,我们也要打他们一个措手比较,我要让残日提前问世。”落漪眼神深邃,双手紧握看着前方。

天宫一派纯净之气,天君头戴黄冕,穿着华丽坐在宫殿正中,与众仙君商量要事,他看着手中的战书,眉头紧锁,与往日作风截然相反。

只见仙君像天君行礼后,说道:“天君,当年一战,虽说星月保住我天族,但其仙力早已大损,我天族将士也损伤惨重,不像那魔族,四处征战,广纳兵力,实力不可小觑啊。”

又一仙君接道:“是啊,如今五万年已到,魔族下战书,我天族不得不应,倘若交战的话,实在不能保证大获全胜啊。”

天君长叹一口气,他又何曾不知魔族早已今非昔比,转头望向站在他身侧的一个男子,“墨尘,你怎么看?”

墨尘是天君的侄子,长得格外眉清目秀,他的眼神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柔,好似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的眼神有一点点改变,他的笑也永远都如和风般清扬。但是细看,在他那如琥珀般明亮的双眸中,明明带着一种天真温柔的透彻,可是却又矛盾的飘起几缕顿悟世事,笑看红尘的苍桑。他那清秀的脸上带着善意而无害的微笑,似乎渴望能够得到别人的友情与信任,但是久经沉淀已经在他的骨子里刻下最深刻印痕的高傲与华贵,这种感觉让看到他的人,都不由自心的在内心涌起一种自惭形秽,下意识的和他保持相当距离。

墨尘回复天君道:“依孩儿所见,当战。”

天君看向众人,“那依各仙君所见呢?”

众仙君相视,眉头紧皱,心中的胆怯之意已经形于表面,他们俯身行礼,齐声劝说道:“望天君念及天族,下和平战书,与魔族永修于好。”

天君听到此话,缓缓闭眼。他不想就这样与魔族永修于好,可众仙君里却无一人可用。

“荒唐。”一个雄厚有力的声音打破了大殿中的气氛。只见一个身穿铠甲,英姿飒爽的身影走了进来。“臣参见天君,参见墨尘殿下。”

众仙君倒吸一口气,行礼道:“参见神武大将军。”

天君看见了希望,“快,神武大将军请免礼。大将军不是因东海战役受伤惨重,闭门疗伤了吗?”

“天族有难,神武怎可不来?”他环看众仙君,与他眼神对上的人都吓得直哆嗦。“臣刚才听闻众仙君劝说天君,与魔族重修于好,可有此事?”

墨尘看着低头不敢说话的众仙君,嘴角斜向上扬,露出不屑的笑容。

一名仙君不敢抬头,小声说道:“是。”

神武仰头大笑,“天君,您不会听了吧?”

高高在上的天君反而被问得不知从何而答,略显尴尬。

神武说道:“望天君应了这战书,让神武领兵,与魔族交战,定将这群逆党平定,还天族安详。”

墨尘见天君有所动,走下去与神武并站,“天君,在这天宫,论仙法第一的非太子殿下莫属,但如今他还在清幽真人门下修炼,等待最后一轮飞升,万万不可打扰,而除了太子,就属大将军最有资格领军作战,望天君成全。”

仙君纷纷争论道:“墨尘殿下此言差矣。天魔俩族交战,没有十全的把握,天族赌不起啊。”

墨尘转身看向他们,眼神温柔,却又那么坚韧,冷笑道:“赌?仙君说笑了,论不论有几成把握,即使一成也没有,这仗也必须打,还要打出我天族的气势。倘若现在与魔族重修于好,在他们看来,我天族就是输家,你们以为他们会就此善罢甘休,错了,他们会有更多、更肆无忌惮的侵犯,不战而败,这就是众仙君护天族的方法吗?!”

众仙君纷纷退了回去,墨尘看向天君,他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神一定会答应,毕竟他是那么的要强。

天君站起身,“准了,墨尘与神武大将军立马准备,领军应战。”

“臣等遵旨。”

终南山上飘落着毛毛细雨,它是整个仙界仙气最旺盛之地。

一个身穿墨青色衣衫的人打坐于洞内,他的背影苍劲有力,一头散发披落,五官英俊挺拔。他的额头上布满滴滴汗珠,嘴唇微微发抖,面容苍白无力,真人看此见状,运功将其缓住,他向前倾,急喘着气,睁开双眼看着真人,他的眼眸是那么深邃,好似藏了好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声音是那么雄厚有力,“多谢真人。”

清幽真人摸了摸胡须,说道:“太子殿下虽然只有一万岁,但极具慧根,从小练功便循序渐进,才换来如今的法力醇厚,天族第一,想必不会不知道练功急不得吧?”

太子缓缓起身向真人行礼,说道:“凌恒自然知晓。”

“那今日如此急功近利,所为何事?倘若老夫没有及时赶到,恐怕你现在已经坠入魔道,去见独孤战了。”

凌恒微微一笑,“真人又拿凌恒打趣。”

清幽语重心长道:“这次是你飞升的最后一轮,急不得,更错不得啊。”

“凌恒明白,只是如今天族蒙难,我身为太子,却无法与天族将士并肩作战,实乃羞愧之至。”凌恒皱紧眉头,一副罪责自己的姿态。

清幽转念一想,“不对啊,你整日在这终南山上修炼,你小子怎会知道天族要战,说,是不是趁老夫不在偷溜出去了?”

凌恒行礼,“凌恒哪敢啊,魔族下战书那日,擂鼓喧嚣,战书伴随着魔族特有的紫砂鎏光途经终南山,传至天宫,凌恒不想知道都难啊。”

清幽听后说道:“凌恒啊,你自幼在老夫身边学法,小小年纪却要承担起天族重担,但身在其位需居其事,只要你飞升成功,就是真正的所向披靡,现在的忍是为了来日更好的守护天族。”

凌恒看着清幽真人的双眸,他的眼神也坚定起来,“凌恒懂了,多谢真人指点。”

他转身朝着打坐的方向走去,却不想被真人一把扯回,“今日你便好生休息,不可再练,急不得,来陪我品品修能太君刚送给我的好茶。”

话音刚落,一股清香之气便飘出,清幽闭眼一闻,大笑道:“好茶,好茶。咦,你小子还站着干嘛,快过来坐下。”

凌恒行礼,他总是这样,永远都墨守成规,在他看来,礼不可破。行礼过后,他整理衣着,缓缓坐下,纤细的手指抬起茶杯,放在鼻前一闻,又轻轻一尝,“果然是好茶,清香醇厚,太君与真人多年好友,才舍得将这千年一遇的好茶送与真人。”

清幽摸摸胡须,瞟了一眼坐的端正的太子殿下,心中焦躁,“你小子,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这般的墨守成规,无聊,真是无聊。”

凌恒微笑道:“礼不可破,您是我师父,徒弟怎可……”

“得了得了,你自幼不爱说话,这么多年,除了每次跟你论礼的时候,你才会多说话,我都烦得很,也罢,我只管我的逍遥自在便好。”

凌恒喝了一口茶,脸上挂着笑,依旧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