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真实性
一首好词,首先要真实。词如人生,真实的人一般都比较容易被人接受,而虚伪的人则很难受到别人的真诚对待。歌词也是同样的道理,只有当你投入了真实的感情,描写了真实的生活,这样的作品才比较容易被大众接受。你的真实感受不一定能引起所有人的同感,但至少对于和你具有相同或相近感受的人群,是一定会有共鸣的。当然,人生百态,谁也不可能写出一首让所有人都认可的歌词。所以,我们尽可不顾别人的看法,只要自己认为是真实的,而且能被这种真实所感动的,这就是好词。
写歌词一定要避免“假、大、空”,与之相对的应该是“真、小、熟”。
所谓“真”,就是真实,写词要写大家都能感受得到的,并且符合普世价值的真事物和真感情。比如,你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了,而你却说你一点都不饿并且还很享受,这叫什么?这就叫“假”。对于假现象、假感情,我想谁都不愿意接受。
比如《最浪漫的事》(姚若龙):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我想恋爱过的人都能感受到,这首作品所流露出的真实性。每一句都很实在,都是真的。虽然作者表达的是他的感情,但是你感觉,好像就是为你而写的。因此,笔者认为这就是一首好歌词。
所谓“小”,就是题材写小不写大,叙事要具体说事而不讲大道理。为什么呢?有两个原因。第一,因为小题材好把握,容易抓住线索,抓住精髓,而大题材往往会因为难以看全而缺乏实质内容,显得空洞。第二,具体叙事讲故事,看得见、摸得着,容易引起人们的共鸣,而大题材往往会出现大而空的现象,导致感情苍白。所以说,歌词不能喊口号,一定要有血有肉,让人闭上眼睛听,仿佛能够从中看到细节,看到画面。这样的歌词方为上乘。
比如《睡在我上铺的兄弟》(高晓松):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无声无息的你,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如今再没人问起;分给我烟抽的兄弟,分给我快乐的往昔,你总是猜不对我手里的硬币,摇摇头说这太神秘。作者仅抓住了宿舍中的几个小画面,就勾起了很多人对学生时代的回忆,事情虽小但共鸣很大,因为这是很多人的共同经历。
所谓“熟”,就是要写你最熟悉的,或者是大家都熟悉的内容。假如你对自己所写的内容不熟悉,自己都不太了解自己在写什么,又如何打动别人?当然,“写熟”是把双刃剑,写好了特别出彩,写不好则容易流于平庸。比如,父母这个题材,就特别难写,因为每个人都有父母,尽管每人的父母都不一样,但是他(她)却具有很多共性。这个共性就是感情的共鸣点,这一点若抓不住,这个题材就很容易写成口号式作品。当然,不熟悉的题材并不是不能写,而是在写之前要去熟悉它。为什么要采风?为什么要体验生活?就是要让那些不熟悉的事情变为熟悉。而在这个过程中,观察与思考尤为重要。比如,台湾音乐人郑智化,他写过水手、赌徒、妓女、阿飞、中产阶级等,他通过敏锐的触角,通过观察与思考,深刻描写了社会各阶层人物的心理与命运。难道他天生就对这些人物都很熟吗?不是,是思想在起作用。
综上所述,作为一名“词人”或“鉴词人”一定要具备三个条件:(1)观察。要学会用艺术的眼光看生活、看社会。平常的一件事情,在别人眼里或许仅仅就是一件普通的事情而已,但在词人眼中,它或许就是歌词素材。(2)思考。思考不能凭空臆想,它必须从生活中来,靠体验生活得来阅历和经验,这是思考的前提条件。所以,人生就是一场“体验秀”,有体验、有思考的人生才是充实的人生。只有充实的人才会写出好词。(3)想象。想象力是创造力的前提,创作的价值就在于创造,而创造靠什么来形成?靠想象,让真实的事情插上想象的翅膀,你就能写出好词。
我们的主旋律歌曲的歌词中经常出现“假、大、空”现象。很多人都写过《我爱你中国》这个题材,但这个题材很难写,因为它太大。
例一,因果兄弟的《我爱你中国》(佚名)。
我爱你中国
听有一个声音他来自东方 那片神奇的大地
看是一条巨龙他正在苏醒 世界为之震惊
你像慈祥母亲 躺在你怀里 温暖又安宁
我要用最美声音告诉这世界 整个全世界 我多爱你
我爱你中国 中国我爱你
我爱你中国我亲爱的母亲
我爱你中国 中国我爱你
我爱你中国我最爱的母亲 中国
这首作品从表面上看很大气,但实质是空的。比如“神奇的大地”“巨龙在苏醒”“世界为之震惊”,这些描述太大、太空,内容一旦大了、空了,感情也就假了。试问,你怎么就确定这是神奇的大地?怎么神奇了?一般人都感受不到;“世界为之震惊”我觉得这不是个人能够感受得到的事情,这好像是外交部发言人所讲的话。因为“主歌”的空洞,导致“副歌”部分的“我爱你中国”也就成了“口号”。
例二,汪峰的《我爱你中国》。
我爱你中国
每当我感到疼痛就想让你抱紧我
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样触摸我的灵魂
每当我迷惑的时候你都给我一种温暖
就像某个人的手臂紧紧搂着我的肩膀
有时我会孤独无助就像山坡上滚落的石子
但是只要想起你的名字我总会重拾信心
有时我会失去方向就像天上离群的燕子
可是只要想到你的存在就不会再感到恐惧
我爱你中国 心爱的母亲
我为你流泪也为你自豪
我爱你中国 亲爱的母亲
我为你流泪也为你自豪
有一天这首歌会变老就像老幺树上的枝芽
可我还会一遍遍歌唱它如同我的生命
有些人会慢慢消失有些情感会渐渐破碎
可你却总在我心中就像无与伦比的太阳
我爱你中国 心爱的母亲
我为你流泪也为你自豪
我爱你中国 亲爱的母亲
我为你流泪也为你自豪
希望你把我记住你流浪的孩子
无论在何时何地我都想念着你
希望你能够知道你对我的意义
无论在何时何地你就像我的生命
我爱你中国 心爱的母亲
我为你流泪也为你自豪
我爱你中国 亲爱的母亲
我为你流泪也为你自豪
作者把祖国当母亲写,比如“每当我感到疼痛就想让你抱紧我,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样触摸我的灵魂”“希望你把我记住你流浪的孩子,无论在何时何地我都想念着你”,该词看似是一个孩子对母亲的口吻,实际上却流露着一个赤子对祖国的真诚的爱。这里没有巨龙苏醒,也没有让世界震惊,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具体的爱。因为有了“主歌”部分真实而具体的铺叙,“副歌”的口号:“我爱你中国,心爱的母亲,我为你流泪也为你自豪”,也就变得有血有肉了。因此,笔者认为汪峰的这首《我爱你中国》,是一首比较优秀的爱国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