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病房,李杰越从内冲出来抱着他道:“兄弟,对不起!昨晚我在儿子房中处理公事,却不知你发生这种事,直到前不久听朋友说起,才匆匆赶来,你没事吧。”
朱迪愣了愣,哈哈大笑,拍着他的后背道:“真是羞事传千里啊,没想我被人打了的事都能成为这里的新闻。哈哈,没事,谢谢大哥的关心。”
李杰越放开他,失笑道:“你的事仅是附带,主要还是万小姐的。”
上下打量后皱眉道:“怎么嘴边的血迹都不擦掉?我叫护士来帮你弄一下伤口,那些金诚的家伙下手太狠了。”
朱迪拦住道:“大哥先别忙我的事,我已决定明天早上动刀,你也快回去作一下准备吧。虽说一直有仪器监控,但术前的各种准备还是挺挠心的。”
瞄了坐在里面略感震惊的万怡月一眼,拉着李杰越到门外道:“我送大哥出去吧。”
李杰越感到他有话要说,忙顺从出去。
两人并肩走过走廊,朱迪回头看了看,见万怡月站到房门边盯着他,笑着低声道:“大哥,小弟真的有一事需要麻烦你。”
李杰越正色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吧。”
“我的爱人万怡月。”朱迪缓缓道:“不,她现在该叫张伊兰才对。她出身名门,学历很高,又曾协助并打理金诚集团事务近三年,相信你不会怀疑她的能力问题。”
李杰越点头道:“没错,这是绝对的人才。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她看得起我,愿意来助我,我定会把公司全交给她打理。哼,她的能力,只要接触过的都知道厉害,金诚这两年的发展也是有目共睹,虽现在好像有些停滞,但谁也知道企业发展至某个阶段都会遇上瓶颈,非能力或短期内就能解决的问题,而那对老懵懂却把一切都推到她身上,真以为那只会夸夸其谈的宝贝儿子很行,居然把她赶出万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看来金诚的气数要完了。”
朱迪猛拍后者肩膀笑道:“大哥真是慧眼啊,一语惊醒梦中人,连我也感到是这么一回事了,那她的事拜托你了。”
“行!”李杰越失笑道:“像她这种人才,我连拉笼都犹恐不及。坦白说,刚才你不在时,我对着她就想说这些,只是怕她的情绪还没稳定,所以只字不敢提,只敢问你是否安好,没想才两句话你便回来了。现在既然你这么说,我更无顾忌了。”
朱迪淡笑而过,接着面色一黯道:“手术中我如果有不测,请大哥多多照应,不能让她受委屈,更不能让人欺负,至此别无所求,不胜感激。”
李杰越肃容道:“兄弟对她用情至此,我自会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绝不会让她吃半点亏的。”
朱迪紧盯着李杰越,后者也一眨不眨地正视着前者。
感觉到李杰越的真诚后,朱迪松了口气道:“一切拜托你了,大哥。”
“兄弟言重了。”李杰越重重地拍了一下朱迪,沉声道:“还有事需要我办的吗?”
朱迪想了想,虽然想到父母与杨忠保,但觉得要求有些过分,放弃道:“没有了,大哥保重!”
李杰越欲言而止,最后改为长叹道:“兄弟保重,我走了。”深深拥抱朱迪后,转身离去。
回到病房,万怡月直勾勾地盯着他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朱迪耸肩道:“没什么啊,我说你现在一身轻,待此事过后,你不如到他旗下工作,一举两得。”
万怡月冷冷道:“我的事不用你安排。”
朱迪笑着关上房门,边点头边走进洗手间道:“是,我知道了,我的大小姐。”
冲洗过嘴边已干成黑色片状的血迹后,他从洗手间出来,见坐在床边的万怡月正陷在深思中,便一屁股坐到她跟前,顿把她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朱迪若无其事道:“别皱眉头哦,会起皱纹的。”
万怡月舒展双眉,没好气道:“你回来就说决定明天动手术,想通了?”
朱迪瞅着她道:“啊,想通了,正如你说的只有做与不做,多想无益。”
万怡月凝神注视着他,又皱起眉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朱迪心道聪慧的女孩就是不好糊弄。可他也不想多说,便趁其不备,突然贴近,蜻蜓点水般地点到她的嘴唇上。
趁她反应过来,后仰挥手时,他马上撤回,跳起来边往门外走,边哈哈大笑道:“走吧,我们去郭教授那说说明天的事,可能还要做术前复查和电话通知我老爸老妈呢,今天将是忙碌的一天啊。”
***
第二天的清早,身穿病号服的朱迪躺在手术车上,在万怡月的陪同下,被众医生护士拉到手术室前等候。
医生和护士们都十分知情识趣地以办理各样的手续陆续离开,只剩下朱万两人。
万怡月望着躺着的朱迪,担心与不安道:“我以为我已做好心理准备了,但现在我又有些害怕了。朱迪,我们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其实还可以多等一天的。”
朱迪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多等一天,多一天的煎熬,还不如早些进去早些出来。”
顿了顿后道:“昨天你替我打给爸妈的电话,我一直都不敢问,他们、他们还好吗?”
万怡月微点头道:“他们都很坚强。你妈说今天啥都不想做,只会拉上你爸到寺里做祈,直至收到我的术后电话。”
进而叹道:“同是为人父母,为什么你的和我的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朱迪安慰道:“也许是因为你爸妈真觉得你的弟弟很行吧。其实你对他们早已尽了所有的义务,既是他们亲自斩断关系,你与他们便再无任何关系。现在我的父母也是你的父母,不要多想了,明白吗?”
万怡月红着眼点了点头,突俯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你还要什么要说的吗?”
朱迪心痛得要出血,勉笑道:“等我出来再说不晚啊。”
顿了顿,手摸万怡月的秀发道:“如果,如果我出不来,你就把我忘了吧,好好找一个爱你的人,知道吗?”
万怡月流着泪道:“我会的,我绝对会的,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后,我会另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朱迪皮笑肉不笑道:“但愿你这话不会一语成谶,我还是想和你白头到老呢。”
万怡月狠狠朝他肩上打了一拳,泫然道:“那你就识相点,平平安安地出来,别让我伤心难过,懂吗。”
朱迪正想说话,嘴却被万怡月的手封上。
良久,万怡月慢慢抬起头,两颗晶莹的泪水滴到朱迪脸上,她强行挤出笑意道:“记着,我在这等你,别吓我,一定要平安出来啊。”
朱迪已泪流满脸道:“我。。。我一定会出来的,你等我,我的爱人啊。”
护士们悄然回来,轻声对两人道:“时间到,我们要进去了,请家属在门外等候。”遂推着手术车撞开手术室门。
万怡月紧抓着朱迪的手,啜泣道:“我爱你,朱迪。”
朱迪也紧抓着万怡月的手,哭喊道:“我也很爱你,张伊兰。”
一名护士转身拦住万怡月的进入,两人紧拉的手被强行拉开。
就在手术室门快要关上时,朱迪大喊道:“我不是凋零的矮牵牛,而是花开不断的矮牵牛。伊兰你若有意,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将活在你心里!”
门,彻底关上了。
万怡月无力地软坐在橡木等候椅上,呆呆地望着手术门上方,那红红亮起的手术中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