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兵器再没有被弹开,几声过后,石门的裂痕变大很多,虽然还没有开洞,但是比刚才强了不少。
“为何那开凿之术很快速就能打开墙壁,而张兄的招式看着如此凶猛,却费劲半天只凿开了一点?”我向程骁问道,这个问题有些令我费解,张公胜看似更猛烈地攻击反而不如他的小敲小砸。
程骁嘴角稍翘,双手背后,挺着胸回答道:“这很正常,各自擅长的领域不同。经过几百上千年的传承,法门差异很大,我们农道擅长的就是挖地开墙之术,当然比其他法门更有效,对墙体里的灵力排列与自然中的灵力调动都有着自己的理解和优势。”
中华文明博大精深,这些修行法门真的是包罗万象,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各有优劣。
“我来吧,张兄。”子淮看张公胜费了半天劲儿进展实在缓慢,便掏出一张符令走了过去。
这石门不比他和华井木刚才开的那中空墙壁,那门两侧中间放置着铁链,外面是很薄的石壁,这可是实实在在五十公分厚的石头。
“哈哈哈,也好,那就麻烦吴老表了。”张公胜哈哈应道,向后退了两步。
“地侯星君,令我施行!”
子淮说完立即敕咒,把符“啪”地贴在石门上。
那石门马上开始向下掉落起灰尘,越落越多,接着整个门突然变成了流沙土,倾泻下来堆在地上,因为沙土太滑,基本都到了我们脚边,子淮没来得及过来,被沙土淹了脚。
“卧槽,这个可以啊,好方便!”鲍晖见状惊讶地感叹道。
这个确实方便,一张符令就能把门瞬间打开,要不是这里情况还是未知,符令数量有限,得保留着实力,刚才也不用去研究机关了。
“哈哈,不错啊!吴老表。”张公胜认可道,俯身从流沙里翻出手电,甩了甩上面的沙子,踏步向前走去。
我走进门,倏地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了一下。
这里和开始大殿的面积布置基本一样,四周都是符文,只是每隔一段距离还贴着一张金色符令,那符令比平时用的大了十几倍。大殿的顶子上也满是符文,和之前的不同,这里不是一圈一圈的那种,而是复杂的排列。中央也并非聚气台,是一个纯黑色的棺材,棺材盖上贴满正常大小的金色符咒,侧面也贴了一圈金色的符咒,时隔这么久都没有被氧化,可见一斑。棺材几米外围有一圈白骨,共有十二具,有坐有躺,大部分都穿着道服,样式不一。
“这是什么情况?这些人怎么坐着死了?”鲍晖张大嘴惊恐地问道。
“不对劲。”华井木抽出铜剑,低声说道。
“好重的怨煞之气。”张公胜弯腰把手电放在地上,双手握紧长枪,警惕地看着前方。
华井木扫了一圈殿内的情况,沉重地说道:“破了阵。”
“破了什么阵?”子淮急忙问道。
“定身一类。”他握着剑前行两步,低头看向正前方的白骨。
“华兄……这些白骨上面……”我猛地一个激灵,小声地提醒道,说话的语气有些颤抖。
这十二具白骨身上都出现了一个人,应该是魂体,和他们身后白骨的装束完全一样。全部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棺材,面无表情,让人不寒而粟,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
接下来陷入一片沉静,没有人说话,各自开始了自己的动作,子淮点了“珍视明”,程骁和鲍晖都往眼睛周围涂了些白灰色的粉,然后均全神贯注地看向面前的东西。时间凝固了起来,在墓穴里面对着十二只魂体,那种感觉着实不好受。
突然,那十二只魂体一起侧过头,看向我们,眼神怨毒凶恶,令人难以直视。
“是凶煞!”鲍晖大喊一声,紧握探铲护在胸前。
凶煞?那就是像母女魂一样的东西,应该对他们来说不是很棘手。
“还残留着修为。”华井木把剑向着斜下方一竖,与手臂成一条直线,手腕一翻,剑刃朝向前后,伫立而视。
听他的意思这些东西还有修为,那应该就不是普通的凶煞了,想到这里,我拿着铜笛和手电向后退去。自己没什么力量,站在前面徒增麻烦,还是到后面待着吧。
“刷!”
花井木的剑从我脸前掠过,就在刚才的一刹那,一只凶煞闪到面前,被他这一剑所逼走。等我反应过来,冷汗直往出渗,发生的速度太快,真是千钧一发。
那凶煞被逼退原位,静止后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目露凶光。
“这些修行之人的魂体如此怨毒,倒是奇怪。”子淮难以理解,低声说道,接着把手电放进左边褡裢的外侧,光线斜着朝上,虽然不是对着目标,倒是不影响看东西。
“一定是被设计了,刚才华老表不是说有定身阵么,这些凶煞应该是带着强烈的执念被定死的。”张公胜紧了紧双手,两只胳膊上立马暴起青筋。
三只凶煞猛然冲了过来,转瞬即到。
“天英右弼!”
随着一声大喝,张公胜已把手电别在了腰带里,他长枪立地,昂首挺胸,身型挺拔,矗立在那里,身体周围好似出现了一团白雾,又好似散发出了神奇的光芒,但如天神下凡,英姿飒爽与。随后双手一舞,面目威严的与它们缠斗起来。
程骁也不闲着,手中的螺旋探铲舞得亦是虎虎生风,与另外两个冲过来的凶煞交战一处。
“退。”华井木站在我身前,头也没回地嘱咐了一字。他手中的剑使的潇洒,点到这里划到那里,四五只凶煞无法靠近,冲过来一下便被逼得退回去一下。但这些凶煞攻击迅猛,弄得他也有些手忙脚乱。
我听到他的话语,快步地向后退去,子淮捏着符站到我了身侧。
那边最后的两个凶煞也加入了战局,这一下,众人的对抗明显有些吃力,都一点点开始倒退。鲍晖拿着探铲,与程骁站在一起,帮忙抵挡着刚过去的一只凶煞。
那些东西步步紧逼,速度越来越快,身手也越来越灵活,程骁和鲍晖瞧着就要抵挡不住。
“嗷!”
一只凶煞大吼一声,向前疾突,一把抓在鲍晖的左胳膊上,挠出五道血痕,鲍晖吃痛向后退了一步。
那凶煞一翻身,又一掌拍在程骁肩膀,程骁身子一晃,甩手一铲划了过去,目标却已不在,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另外两只迅速贴上,一人击出一拳,打在他身上,将他打得连退两步,而后又紧逼向前,丝毫不留空隙。
程骁用手抡起探铲,两手横握,挡住它们的攻势,随后迅速转身向墓道外跑去,鲍晖刚刚躲过那只给他一抓的凶煞刚发出的一击,扭头瞥到师父离开,拔腿就跑。
三只凶煞见他们二位都进了墓道,没有丝毫犹豫,快速地向那边飘去。
“我们去帮帮他们吧?”我微侧头,征询地对子淮说道。毕竟是一起下来的,也算是战友,那俩人在这里已撑不住,跑走以后如果被追上,很可能会有危险。
还未等子淮答话,就听到张公胜大声喊道:“老表!我来了!”
他拿着长枪“刷刷”前刺两下,接着一个上挑,双手下滑抓住枪尾,身子往后一扭,长枪顺势自上而下画了个倾斜的半圆。三只凶煞被这一下生生击退,其中一只还被最后的半圆划到一点儿,流出黑血,覆盖在伤口处,没有丝毫滴落。
张公胜趁着枪的半圆转过身,跑向墓道外,三只凶煞稍一停顿,立马跟了上去。
华井木那边也疲于应付,没有一点空档,五六只凶煞穿来窜去紧缠不放,他双手飞舞,速度极快,时而挥剑时而掐诀,甚至都快要看不清动作。
“如何能帮到华兄?”我看到他情况不是很乐观,急忙问向子淮。刚一说完忽然想到那个困住老虎圈子,“辟邪禳兽符还有么?拿墨线画个圈试试呗。”
子淮闻言,摸了摸褡裢,把手中的符令放进去,重新拿出一张黄色符令和一个小墨盒,把墨盒递给了我,说道:“还有一张,之前那个墨盒没去找,这儿还有一个小型的,就三米。”
我接过墨盒,看了看,一个很小的方盒子,非常简易。侧面一个小口露出一根黑线,重量简直可以忽略,在手里基本没什么感觉,手电和墨盒拿在一起,完全不碍事。
我拉出墨线,跑到进来的石门处,把墨线在入口的中间绕了一个圈,圈子与两侧门框均相距不到一米。子淮走过来,口中念道:“风火雷霆,守护吾旁,我奉命令,力斩不祥。”把手中的符令,贴在我所绕成的圈子中。
我略一琢磨,拍拍子淮的肩膀,道:“你拿好化火符,我去叫华兄过来。”
见子淮点头答应,我便向华井木跑去,到了近前,高声道:“华兄,到门口。”
“嗯,让开。”他应了一声,随即左手放开剑柄,凌空让铜剑转了一圈,然后反手一握,身子旋转起来,姿势优美,如冰上芭蕾一般。
“纷纭旋转从满面,马上操笔为赋之。”
华井木转着身体,旋风一样地向门口而去。手中铜剑使唤得时长时短,几只凶煞难以靠近,尝试着攻击,皆被击退回去,只能紧紧相随。
待到了门口,他停下身形,两步跨过墨线圈,走进墓道里,凶煞们一拥而上纷纷跟在后面。
有两只凶煞走入圈内,卡在那里,它们撞了两下墨线,被无形的墙壁所阻挡,接着就四处张望,可能是在琢磨为何无法通过。
“华兄,挡不了多久,这个效力太弱!”子淮看了眼那俩凶煞,慌忙地跟华井木说道。
“够了。”华井木轻回一句,右手反握着剑抬到胸前,左手架在右手后面,捏了个剑诀。
“伏熊。”他说出两个字,左手剑诀猛地一变,人“刷”地一下穿过其它四只凶煞的阻挡。
圈子内的东西停顿了两秒,便泛起绿光,向后一仰,用力向正前方的墨线扎去。
无形的屏障一下被冲开,扬起一丝微风,地上的符令被随之吹起,圈子的效力立刻消失了。
“轰”一声,华井木的剑正中破掉圈子的凶煞,刺入它胸口,然后发出一响巨大的冲击声,凶煞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绿光频现,忽有忽无。
“破。”华井木轻喝一下,向前一推,那凶煞全身绿光大盛,然后身体一下散开,化为千万绿点漂浮着消失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