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诚到时,现场已经拉上警戒线保护现场以及阻挡看热闹的工人,警察正在采集现场。
陆明诚大致扫视一周,工地上尘土飞扬,扬起的尘土极可能会飞进眼睛,让人皱眉又揉眼睛。
工地挖掘机机工作时,一般都会先给自己铺一条泥路,方便自己工作,也方便货车拉货。
施工现场,新修的泥路半山腰土方塌陷,挖机随着泥路坠落侧翻在地,现场一片狼藉。挖机破败得不成样子,窗框玻璃碎了一地,碎渣玻璃连带挖机下的泥土上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挖机铁斗深陷土里大概三四米。
陆明诚和陈建林砖过警戒线,一个警察用威吓的眼神看他,陆明诚出示自己的证件才得进入围圈。
“陆明诚?”同在警局做事的田柾认出了陆明诚,道:“我听说你们组今天不是休假吗?你怎么来了。”
陆明诚苦笑,他也想轻松一下,可事与愿违,“职业病。”
田柾也笑了一下,“我去看看那边。”
“嗯。”
两人打完招呼便各自忙自己的事了。
陈建林找到现场的一个工人了解情况,陆明诚走到陈建林旁边旁听,工作人员说:“李师傅的作业完成了,要收工了,他开着挖掘机下来,当时挖掘机的链条滑落,李师傅停下来换链条,可一个不留神,路边土方塌陷,挖掘机就从这斜坡上翻下来了。
当时挖机师傅被压在挖机下,正巧,挖机下面又正好有两个工人,挖机坠下来正好压住他们,随即就有人打了120,但是医生来后,”工作人员遗憾痛心地指了指躺在一边的尸体,“医生说挖机师傅和一个工人已经没救了。另一个受伤的工人已经拉去医院抢救了。”
因为挖机坠落,造成两死一伤。
陆明诚伸长脖子看了下尸体。两具尸体已经被人用衣服盖住头部,但身上的血依然触目惊心。重几吨的挖机压在人身上,那是何等的惨烈。
田柾走到路塌的地方看了几眼,他的眼眶漆黑深邃,这土明显被挖过了,可能当时案发时,路表面完好无损,实则下面已经被挖松了。
他踏上去几步,路又开始塌陷,他一个踉跄赶紧跑出来,泥土又踏下去一些,他就踩在上面都承受不住,更何况是重几吨的挖掘机。他又走到陆明诚身边。
“这里有监控吗?”田柾问。
“没有。”工作人员答道,“这里以前是荒坡,现在正是开发期,工地上还没有拉监控。”
田柾点点头,叫了一个年轻刑警过来,“去找一个会修挖机的师傅来看看这挖机。”
“是。”刑警立马去找修挖机的师傅。
刑警采集完现场后,吊车把挖掘机吊出来,铁斗挖出许多新泥。
会修挖机的师傅很快来到来到现场,他检查完挖掘机道:“这挖机七成新,驱动齿磨损不严重,引导轮磨损也不严重,没有变形,正常情况下,挖掘机不会出现掉链子这种情况。”
这话一出,场上的刑警对视几眼。
田柾问:“这里有人守夜吗?”
“有。”工作人员答道,他指过去,“他就是负责守夜的人。”
守夜的是个老大爷,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有些花白,但看起来精神抖擞。
“这路今天没有货车经过吗?”田柾眼角眉梢里透出疑惑来,如果有货车运泥土到别处,以那条路的情况,应该有货车出事才对。
“其实我们这项工程昨天下午加班就完工了,因为完工时间晚,包工头又叫去吃饭,说今天再来结工钱,所以李师傅的挖机还放在坡顶,今天一来他就去把挖机开下来,结果就出事了。”
田柾皱眉,凌厉的眼神审视着工作人员,“昨天加班到几点?”
工作人员被田柾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慌,“晚上九点多。”
“平常几点下班?”
“六点左右。”
“这都多了三个小时了,为什么不等到今天早上?结算工资刚好一个早上。”田柾目光凛冽,表情严肃。
工作人员心里咔嗒一声,“呃这是包工头要求的,我们也不能说什么,都是他给我们安排,我们就怎么做,我们的工钱也是他给。”
田柾正在讯问工作人员,陆明诚也插不上话,他走过去看看路段,路过铁斗挖的坑他突然定住,刚刚他晃眼看见一样东西,他退回来扒开泥土细看,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只手骨。
陆明诚大惊,赶紧叫人挖出来。
大家小心翼翼挖出一堆白骨,白骨旁边埋着一个书包。书包散发着腐朽味和新泥土的味,书包外表模糊不清,大致看出那是个黑色书包。
陆明诚戴着手套翻看书包,书包里面的书已经被腐蚀残缺不全,但能大概看出是什么书。陆明诚忍着霉味一一翻看,他突然定住,心头一震!
一本化学书上写着:清平中学,初三(3)班,伊志平。
陆明诚又翻看几本书,书侧面都模模糊糊写着伊志平三个字。陆明诚心里久久平息不下来,这个伊志平他认识!
那时梁艳4班,伊志平3班,他经常看见这个伊志平。据现在,伊志平死了十年了,而且被埋在这。
田柾发现陆明诚的异样,“这人你认识?”
陆明诚点点头,“初中一个校的。”
田柾点点头。
尸骨被运回警局,陆明诚接了尸骨案过来,田柾继续调查工地挖机坠翻一案。
陆明诚立即通知了伊志平的家属过来,伊志平的家属来得很快,看样子是火急火燎赶过来的。
有两名家长听到警察找到一具清平中学学生的尸体,也赶着过来看看情况。
验过DNA后确定白骨死者正是伊志平。
伊志平的父母现在伤心欲绝,肝肠寸断。时隔十年见到自己孩子的尸骨,而且被埋在曾无人踏足的荒坡,伊志平父母的心里十分难受,犹如刀绞一般,他们宁愿伊志平一直没有消息,这样至少还有个期待,也好比他们亲眼目睹伊志平的尸骨。
陆明诚见伊志平的父母现在不适合问话,他和一起到的两位家长聊了聊。
“我家孩子叫王亚。”
“我家孩子叫吴海波。”
陆明诚一听这两个名字,眉毛跳了一下,他似乎嗅到了大黑窝的气味,眼神充满警惕地问道:“都是清平中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