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一节侠骨柔肠

阿静闭眼假寐,“好吃吗?”秦月点头,韩星低低地笑,像琴音拂过水面,“银耳羹我熬了两个小时。”“好喝。”“是吗?我尝尝。”韩星用同一套餐具,秦月别过眼去,韩星掏出纸巾给秦月擦拭嘴角,秦月别过头去,“别动。”韩星用手托住秦月脸颊,又是一阵琴音拂过水面笑声。

两人间甜蜜而温馨互动清晰地传入阿静耳朵,听得她心里酸酸的。“饱了。”“不嘛,再陪人家吃点。”韩星撒娇语气,阿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小子小时候就一肚子心眼,威威又是怎么回事,看威威对他可是痴心一片。我的妈呀,两人总算吃完这顿饭,再听下去她都要长针眼。

阴历二十八阿静拆线跟秦月回家,她告诉秦月地址让她去取衣物。韩星去的,开了房门快餐盒方便面袋子扔得到处都是,阿静的东西被渣男洗劫一空。韩星给房东打电话退房,押金被房东扣下,还补交一个月房租。韩星又替渣男背锅,屋子一片狼藉,一股垃圾腐败的酸臭味道。房东气得说韩星,“本来是人住的地方,让你给住成猪窝。”阿静姐找的这个渣男,连带他们跟着丢人现眼。

韩星两手空空回来,秦月开玩笑道:“和过去告别,我告诉韩星那些东西别往回拿,重新开始。”阿静笑着回答:“是啊,新年有新气象。”好在她的银行卡在自己身上,没便宜那个渣男,阿静自作主张订了张大床,放秦月屋里。

阿静提议说:“我想自己住,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出去找房子。”韩星说:“那我睡沙发,”“不行,我不忍心,”阿静说,秦月说道:“你偏心,我去睡沙发好了。”那也不行,阿静拉架势要出去找房子,“那我和秦月将就挤一张床吧?”阿静点头同意。韩星如愿以偿和秦月同床共枕。

文义是年后回来,自从他妈妈找秦月之后,两人一直没联系。文义对秦月那些不满早放在脑后,下了车他直奔秦月家。秦月和韩星去看爸爸,阿静在家,一开门文义风尘仆仆站在门口,一脸久别重逢喜悦,进屋文义四下张望,“别找了,秦月不在,看秦叔叔去。”

阿静一身居家打扮,她一五一十把自己此前遭遇告诉文义,不惜自爆家丑,希望这个优秀的男生更多地了解秦月,秦月的侠义心肠不输男儿。不可否认韩星对秦月用情至深,但他身边还有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威威,阿静把文义当成秦月备胎。

对于儿时伙伴,秦月可谓仁至义尽。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是个侠骨柔肠的人,她对于妈妈的态度一个巴掌拍不响。其实文义生秦月的气,更大原因是自己在她心中地位。自己在她心里占据重要位置,她会有所顾忌,放不开手脚,更不可能和自己母亲撕破脸皮。

韩星十五之前就得走,年后的补课他给推了,想在家陪秦月。他们到家刚掏出钥匙,门开了,文义笑吟吟地:“拜个晚年。”“别磕头,我可不给压岁钱。”阿静在一旁逗他,“快开学了吧?”“我在这实习,到时候回去交论文。”秦月还是一如既往态度,文义这才放心,家里人对她偏见并没影响到秦月。

韩星心里不太高兴,但燕姐那次骂过他后,他也自我反省,不能自私地要求秦月只能围着他转。韩星打过招呼,要去厨房做饭,“韩星,给哥拜年。”他掏出鼓鼓的红包,“当哥的给弟弟包红包天经地义。”韩星淡淡一笑,接过去抽出一张,“谢了。新年快乐。”文义把红包放回兜里,这姐弟俩轻易不接受别人变相帮助。

文义带了两瓶茅台,燕姐打车来的,有好酒车都不开。小耀和小荣兄弟两也来了。文义很喜欢这些人在一起氛围,一种简单的快乐,物质上并不宽裕,但彼此间真诚友爱。仗义每多屠狗辈,自古侠女出风尘。

第二节相见时难别亦难

一个假期韩星和秦月基本上是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相聚的日子总嫌短暂,韩星是第二天早班飞机。两人下班回来,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唠嗑。自打韩星搬回秦月屋里,他一直是规规矩矩,两人各占床的一边。他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和秦月亲近,在学校时他常常梦到秦月,梦里的秦月柔情似水,做梦他都会有反应。

他现在对秦月有渴望,渴望触碰她的身体,渴望和她亲近缠绵。所以他不敢靠近她,小心翼翼控制欲望,像儿时那样撒娇卖萌缠住她。他试探性伸出手臂,秦月欠起身枕在他胳膊上,韩星得寸进尺一点点蹭到秦月身边,两人依靠在床头,秦月偎在他怀里。

“真希望你能陪我去学校。”“嗯”“秦月,你想我吗?”“不想,你是去求学,又不是去受苦。”“奥,原来是这样,可是我很想你。有文义哥陪在身边,你又怎么会想我。”韩星说着说着,语气带上赌气成分。“去年文义没陪在我身边。”秦月逗他,“我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你根本不在乎我。”秦月抬起长睫,柔和的灯光下一双明眸水波荡漾,沁人心脾的味道丝丝缕缕缠绕着他。“你呀,吃哪门子飞醋。”

两人相拥坐到天明,早餐煎蛋烤面包片牛奶,吃过早饭,三人赶往机场。韩星对阿静说道:“阿静姐,有个说不想我的人在机场哭出一缸子泪。”“在机场哭,回到家躲被窝里还不知掉多少泪。她呀,煮熟的鸭子嘴硬。”秦月嘻嘻地笑,“你俩编派人的水平不咋地。”

进了机场,韩星迟迟不进安检,阿静四处逛,留空间给腻歪的两人,“误了航班,白花钱,”秦月催促道,韩星用力抱紧她,“又得半年才能回。”秦月心里不舍他离开,硬下心肠推开他,“半年时间很快的,快进去吧。”韩星这才一步三回头离开。

回去的路上,秦月一脸疲惫,昨晚她一宿没睡。阿静话匣子也没电了,她知道韩星离开,把秦月的心也带走了,韩星就是她心尖上那块肉。“阿月,我想找活干。”“二月二之后,身体养彻底在说。”“可是我一个大活人总不能老吃闲饭。”“一个月两个月我还养得起你。”秦月笑言道。

和秦月相比,阿静觉得自己百无一用,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交个男友让人家骗财骗色。“我是吃阿珍婶婶奶水长大,咱两是一奶同胞,妹妹照顾姐姐不应该吗?”阿静歪头靠在她肩上,秦月就是操心的命,对谁她都是撑伞的那个。

阿静到商场应聘收银员,虽然工资不高,但是日常开销还是够用。经历这次打击,阿静变得沉默不少,以前那个叽叽喳喳冒冒失失女孩不见了。她闲暇时候陪秦月去看叔叔,她会给秦叔叔讲家乡的往事,这个时候又重现往昔阿静。

小的时候多好,无忧无虑除了吃就是玩,爸爸每次回来带一堆好吃的,吃的穿的她一直没亏着。后来爸爸妈妈离婚,有妈妈和哥哥护着她,她不用考虑油盐酱醋。长大了离开家,本以为海阔天空,却被现实撞破了头。

她和男友来到C城,男友沉迷博彩和游戏,她在工厂做工。收入维持不了两人生活,男友怂恿她踏上一条‘快捷方式’。第一次她觉得羞耻,第二次她劝自己为了生活,再往后她麻木了,钱来的快花的容易。

人为什么要长大呢?长大了才知道好多事无能为力,我不知道明天会如何?不知道该为什么去努力?不知道自己会被生活的漩涡卷到哪里去?阿静对叔叔说出自己迷茫和困惑。

秦叔叔治疗费用是威威家承担,阿静捋了捋事情来龙去脉,她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阿月的性格她太了解,别人给她芝麻,她还西瓜,就受不了人家恩惠。

秦月握着爸爸的手坐她对面,笑眯眯地听她对叔叔说心里话。阿静没头没脑地抛出个问题,“韩星和文义你更喜欢哪一个?”秦月笑而不答,“对我你还有啥好隐瞒的。”秦月仍是笑而不答,“还口口声声一母同胞。”因为她的心事说给叔叔听,秦月一字不漏也都听耳朵里。“从来就没比较过,你这个问题就有问题。”“文化人说话这个绕。”阿静撇嘴,什么叫我这个问题就有问题。“我初中毕业,学历低。”秦月笑眯眯地说。

“意思是说他两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真聪明这你都听出来了。”“我听不出来,还不会看吗?我又不瞎。”秦月清泠泠地笑声响起。“别怪我没提醒你,看好你家韩星,有个白富美在他身边。你俩也不是一个重量级的。”秦月垂下眼眸,收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