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溪涵静想方设法的给元和喂了药,但数天过去仍不见什么效果。
溪涵静把药房关了,也没再出门问诊,就坐在元和床边,低低地说着近段时间城中发生的这家那家的事。
元和睁开眼的那天没有重伤过后的虚弱感,反而像是回光返照的精神。
“你清减了。”
这是元和开口的第一句话。
声音嘶哑,却比以往来得格外的触动人心。
溪涵静慌乱转身:“是不是不好看了?”
元和坐起身来,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不过一层皮相罢了。”
又聊了两句,觉得自己该给元和准备吃的的溪涵静嘱咐他好好躺下休息就去了厨房。
当一碗清淡的粥端出时,元和坐在了阳光明媚的院中。
那个他曾经默写佛经的位置。
“不是让你休息嘛?”
溪涵静落座在元和对面,把粥放到对方面前。
元和清隽的脸被阳光打下一侧阴影,眸光悠长宁静。
“没事,出来坐坐心情更好些。”
看着元和几口粥下肚,溪涵静突地想起一事,便开口询问元和当初为何要焚烧佛经。
元和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很快又恢复清隽淡然的模样,往口中又送了一口粥。
“也便是想着我这个身体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当初心心念念的成佛不过一场妄谈,便想着先焚些,来日闭眼也可想着在地下已有自己的一生信仰等着我,便也无憾。”
“是我拖累了你。”
“别这般想。是我对不住你,既没了能力帮你超度,也联系不上能帮你的师兄弟。”元和放下手中的粥匙,微低着头,“溪施主,以后的路,无论怎样,你都要好好走下去。”
此日过后,元和精神萎靡,半睡半醒,下床的力气都殆了尽。
被问及最遗憾的事,除了至始至终的成佛,便是没超度溪涵静重生,洗去她一身罪孽了。
溪涵静在元和的床前坐了一夜,在天刚拂晓时才起身。
偌大的永乐城,已经开始一天活动的人都会看到一个急色匆匆的身影。
颗粒大的汗水从溪涵静的额间落下,但她却没有时间去擦拭。
永乐城的每一个角落,溪涵静都快找遍了。
那一个她曾经巴不得不要出现在她面前的神秘人,她找不到。
当夕阳敛去最后一缕余晖。
溪涵静颓坐在城墙的一个阴影角落,想到那个躺在床上她无能为力的人。
后脑往墙面撞了几下。
闭上的眼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但她的眼角,悄然滑下清泪。
再好的医术如何,能救这满城的人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救不了心上的人。
心……上?
是的吧,要不然,自己怎么会愿意做那样的决定呢。
而能继续存在于世间又怎样,不过害得元和这般活不了又死不去的局面。
如果最初,她就相信元和的话,允他超度自己,现在也该继续着他行走世间,参悟佛理的成佛之路吧?
可是如今想这些又有何用呢……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溪涵静快速睁开眼。
果然是慕容易。
还不等慕容易说话,溪涵静已经跪在了他的面前。
“我愿放弃自由、原则、信仰,成奴入狱,只为求你助元和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