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易再次现身在溪涵静药房。
他抓住溪涵静翻阅医典的手,冷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溪涵静没有侧头去看他,开口的声音隐隐带上点妖媚:“一下子都死了有什么劲,救了,他们必对我感恩戴德,日后行事多方便,而且发展出一个长期的祭魂点岂不是更好。”
慕容易心生怪异,但也未有多想:“我既能让你造就这场瘟疫,亦能有办法让你救人。”
溪涵静没有拒绝,但她没有把方法立即用出去。
只有当城民们的绝望达到临界点,才会更记住她的恩情。
这天晚上,溪涵静梦见了那个她放在心上却从未吐露过心意的人。
还是初见时的清隽如画,清瘦挺拔。
只是一双装满天下苍生的平和浅淡的眸,被浓烈的失望和指责代替。
几乎要灼伤溪涵静。
溪涵静陡然从床上醒来。
跑出了药房。
瘟疫之下,没有谁能安然睡去。
耳边萦绕不去的,是一声接一声的痛苦。
溪涵静仿徨无措在街道中心转着身子环顾。
所有的鲜血和亡魂,都在述说她的罪孽。
让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溪涵静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衍生的第二人格。
自此五年间,元静替溪涵静承受杀孽以及关于元和的一切记忆。
白日溪涵静,夜晚元静。
瘟疫度过之后,溪涵静为安城调制出素心酒,益于身体健康。
元静借助慕容易的力量建立魔魇之城,通过素心酒与城民建立控制性的联系,便于午夜时分的勾魂夺魄。
因为祭魂数量的变少,元静便通过折磨魂体增强怨恨,提高祭魂的质量。
白执轻轻叹了一口气,从溪涵静的意识抽身。
谢墨书感知动静,转了下身子,看向白执:“怎样?”
插在一旁的荼源,马上就要燃尽。
白执清冷淡漠的眸,从荼源移到谢墨书身上:“突然生出些感叹。”
对于没有得到正面回答,谢墨书在愣了下后问:“什么感叹?”
没有谁会成为谁的永远,但会有人是值得自己付出的那个。
而在这个付出里,万死不辞。
如溪涵静。
如他。
也如墨棠。
谢墨书没有听到白执的回答,但读懂了他的眼神。
一双潋滟的桃花眸,在片刻的暗沉后,泛开不正经地笑意。
谢墨书起身把手搭在白执肩膀上,说:“雪雪啊,余生漫漫,哥哥可以和你慢慢去算我们之间彼此亏欠的事~”
还特恶心人的拖了个音。
白执下意识的一掌拍飞。
毫无预料的谢墨书从院子里爬起来,指着白执就道:“能不能尊师重道,下手这么无情,我都要怀疑你对我到底怀的是个什么心了。”
白执清清冷冷地看着他:“不是兄吗?你又算是哪门子师哪门子道?”
谢墨书不正经地眨眼:“你心里的师,你心里的道。”
白执有些受不了,想直接给谢墨书个禁言术,但是因为阳容的插进来而没有施行。
阳容见他们似乎忘记了溪涵静的状况,有些坐不住,就提高音量道:“溪涵静你们就不管了?”
白执侧头看他,淡淡道:“她的意识已经回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