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室中间有一张执行床,床的两边都是捆绑用的绳套。执行床的一边,猪皮做成的皮套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刀具,有大有小,每一把都锋利无比,刀刃上同时散发着铁腥味和血腥味,劳不肆抽出一把菜刀大小的刀具,细细品味着它刃口的光泽。
暴雎被吊在执行床另一边的木桩上,郗芜靠着对面的墙边,运行体内的真气,远远的仅靠掌力就解开了暴雎身上被封住的穴位。诡娘抽着烟,与郗芜一起靠在墙边。
暴雎因为失去了月骨,体型外貌恢复如常,然而靠魔力强化身体机能带来的后果也差一点要了他的命,也亏得郗芜封住了他的关键穴位,才让他不至于当场暴毙而亡。
好一会,暴雎才恢复了神志。
“醒呢!”
劳不肆还在把玩着手中那把刀,见人醒了,他干脆在执行床边坐了下来,不慌不忙,有一种要与暴雎周旋到底的架势。
“你们绑劳资做什么?”
此时的暴雎连说话都很吃力,和一个快死的人没什么区别,自然也没有力量去挣脱身上的绳套。
“老暴啊,我怎么觉着你,不是很聪明呢!”
劳不肆明显是要消耗他的耐心。
“劳资不就砸了个窑子,又没杀人,大不了把劳资赶出血魔方,你们想怎样?”
老暴这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自己都没料到一口窝在胸口的老血喷了出来。
那是淤血,淤血吐出来之后,老暴身体状况反而好转了一些,至少说话没有问题了。
“砸了个窑子?那又是谁…把你打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劳不肆等待了一会,又继续说到:
“你要实在不知道,那要不我来帮你回忆回忆吧。”
“你,屠夫暴雎,作为血魔方的行刑人,每天都会过手大量的月骨、朱肌和蜃水,而这些魔源只有一部分传送至工坊,被做成了玲珑丹,而还剩下一部分魔源,却被你悄悄拿走了…”
听了劳不肆的这些推测,最惊讶的反而是郗芜和诡娘,因为她们并没有想到事情还有这种可能,郗芜更没想到,劳不肆会做出这么大胆的推测,她也在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靠了。
“你说什么呢,劳资压根听不懂,你小子给我泼什么脏水呢,想给劳资乱安罪名是吧…”
反而是暴雎,完全不为劳不肆的话所动,他这样的人遇事太过于镇定,就说明他事先早就做好了准备。
“证据不就在这吗,从你体内拿出来的。”
劳不肆将那块月骨拿了出来,暴雎看见月骨的时候,目光闪躲了。
“来,让我听听你的解释。”
劳不肆又坐回了床边,还翘起了腿,十分悠闲的样子。
“不就是一块骨头吗,劳资听那些行刑的魔人说起过,这个可以吸收血月之力,普通人也可以拥有魔力,变得强大,我就拿了一块试试,反正现在也被你们拿回去了,把我赶出血魔方咯,你们还想怎样嘛?”
劳不肆很耐心的听他解释,而后笑了笑,说到: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这么说。”
“因为劳资就是实话实说。”
“那你可知道,这块月骨,和地蝎魔人身体里的月骨,其实是不一样的。”
暴雎突然哑口了,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这块月骨有何不同。
“你真的不想听听我会怎么说吗?”
劳不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反而让暴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他急于求知的心理让他忍不住问到:
“那你说来听听。”
劳不肆得逞的笑了,他缓缓说到:
“我要是你,我就会说,是有人向我兜售了这个东西,我也只是被蒙蔽了。”
“可不就是嘛,我就是被蒙蔽了啊!”
暴雎觉得劳不肆的说法可以有效的将事情推出去,可他不知道他已经被劳不肆牵着鼻子走了。
“所以,是有人给了你这块月骨?”
“是…是,他不但给了我月骨,还用一种很玄的力量将月骨放进了我的肚子里。”
老暴觉得劳不肆是对的,不如把事情都推给这个人,于是他干脆把什么都说了。
而劳不肆的目的也很明确,他显然并不是想要定这个贪财好色之徒的罪,他最想知道的,便是那幕后之人的身份。
“他是谁?”
既然目标已经出现了,劳不肆也不想拐弯抹角了。
“我不知道他是谁。”
劳不肆猜到暴雎会这么说,于是他又说到:
“老暴啊,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郗芜在这里,可问你话的却是我,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这一点暴雎其实从开始到现在都没看明白,他心想那娘们不是一直都十分厌恶这混小子吗。
“因为我要保你的命…”
劳不肆凑近他耳边,轻声的,同时也很用力的说到。
“你当真不知道那人是谁?”
劳不肆故意提高了声音,就好像真的是在和暴雎演戏一般,而暴雎似乎也已经信以为真了。
“劳资真的不知道,他戴着黑色帽子,还用一块黑色的布条遮住了口鼻,不过嘛…”
“不过什么?”
“他的装扮很特别…”
劳不肆双目炯炯放光,他急切到:
“仔细说说。”
“他的帽子…是和衣服连在一起的,那衣服布料…还有样子都很不一样,短的,只到胯,两侧有一些口袋,中间有一条合在一起的链条,口袋上也有链条,还有一些绳结,下半身是一条裤子,还有鞋子,那鞋子虽是黑色的,但奇形怪状,就和…就和你身边折翼城那小子的鞋有点像…”
听完他的描述,郗芜不由得离开了墙边的支撑,站直了身体,在场的人都听得出这是折翼城才有的独特装扮,可郗芜的印象中却有了一个具体的人影。
“不错,描述得很好。”
劳不肆满意的笑了。
“不过,老暴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着将魔源倒卖给折翼城的呢?”
“劳不肆,你不要血口喷人。”
老暴突然意识到自己上了这王八犊子的当,额头的青筋都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