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半,刘茜茜的车准时到了汤亦心的楼下。汤亦心和Albert道别,自己和刘茜茜前往罗氏公司,而Albert则打了一辆车,去找陆俊。
坐在车上,两个女人保持着沉默,汤亦心时不时喝一口水,这些看在刘茜茜的眼里:“别紧张,心心。有我!”刘茜茜的声音温柔平缓,仿佛有了魔力。汤亦心对着刘茜茜笑了笑:“嗯,没事。我OK。”
小罗总办公室。
“哗哗哗”,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低吼:“这个消息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财务总监微微低着头,显得有些紧张:“罗董,这封邮件是匿名寄给报社的。但是内容非常真实,应该是专业股市狙击手做的。不排除多家媒体都将会收到这封信。按照目前的状况,我们是没法拦截。”
发火的人正是小罗总,如今财务总监口中的罗董。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带,用力地捶了捶桌子:“不管用什么办法,想办法捂住这件事。在股市开市之前!”此时的小罗总根本不敢再透露出一丝一毫自己因为累计期权交易而负债累累,此时需要大量的资金兜底。正当他在思索还能找谁帮忙的时候,秘书敲门进来:“罗董,汤亦心小姐和她的朋友已经到了。”昨晚,陈力就帮汤亦心约了小罗总。
“她的朋友?”小罗总内心感到狐疑,仍然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汤亦心和刘茜茜走了进来。“罗董,好久不见。”汤亦心面带微笑,云淡风轻地打着招呼。“这位是我的朋友,刘茜茜。”
“久仰久仰,二位请坐。”刘茜茜和先生离婚的事情,在圈内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小罗总自然也是听过。
“罗董,我就开门见山了。昨晚我让陈力约你,是因为我听到罗氏资金链断裂的事情。现在我们正在和你姐姐打仗,绝不可以松懈,所以,这才一大早过来和你谈谈。”汤亦心把水挪到一旁,打开了电脑,页面上也是一封关于匿名信。“这封信的收件时间你也看到了,是昨晚。既然对方能发给我,那么也就有可能对外公布。”
小罗总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这都是造谣。汤总,我保证这些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他在试图掩饰自己的困境,担心汤亦心会因为他的处境而放弃和他的合作。如果不能借着这次机会打压掉罗源,自己在这个家族的未来就算是毁了。
“那就好,我也希望这是假的。有了小罗总的保证,我也就安心了。原本我还想万一是真的,我们总是要主动出击,不能被动挨打。所以,昨晚我还特意约了茜茜,想着如果需要打硬仗,她可以帮助我们,给予资金支持。毕竟,无论如何,我都要让罗源翻不了身。”汤亦心语气坚定,似乎真的相信了小罗总的话。
听到她这么说,小罗总内心后悔不已,原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既然有送上门的金主,绝对不能错过,这可是他的救命稻草。“汤总,我们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我也不打算瞒你。虽然我们公司的资金没有问题,但是我个人的投资有些周转不灵,不得不说,这件事对我最近的行动有所影响。”
“你要多少?”汤亦心也不废话。
“需要……”没等小罗总开口说话,他的秘书急匆匆地跑进来,对他耳语了几句。听完秘书的话,他神色大变,迅速打了电话叫来财务总监:“控制不住吗?不能让股价这么一路跌下去,调动资金扫货。”
“罗董,没用的。我们账面上的资金根本调动不了那么多。除非能有几个亿进来。”财务总监一脸难色。
听到这话,小罗总一脸颓败地看着汤亦心和刘茜茜二人。他刚刚才开口说公司的资金没有问题,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
“事已至此,虽然局面紧张,但是也在我们预想的范围内。原本,我和亦心就是为了应对这个局面而来。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你们觉得如何?”沉默许久的刘茜茜突然发话:“一种是我直接出面,购买你们的股价,帮你们把股价托起来。但是这个就需要小罗总你和罗氏集团的其他股东交待。另外一种是,你签署股权质押,期限是一个星期。我把钱打给你,你可以自由的,分配它们。”最后一句话,刘茜茜故意说得停顿。她的意思很清晰,就是钱给了你,你可以拆分两部分使用,一部分用于私人投资,一部分则用于公司的股价维稳。这话,汤亦心听懂了,小罗总也听懂了。他沉吟不语,半响才吭声:“条件?”
“利息,千分之五。你做投资是为了赚钱,股价维稳也是为了赚钱,那我自然不可能做慈善。这个千分之五,可不是年化利率,而是这七天结束你要付给我的利息。如果你觉得OK,那就成交。当然,一旦逾期,我将接收你抵押的股权。”刘茜茜身体微微前倾,红唇一张一合,飞快地说完这些话。
“千分之五,如果我从你那儿拿5个亿,那就是50万,这个利息我能接受。但是,时间能不能宽限一些,利息我可以出得高一点?”小罗总内心一阵盘算,连续遭遇一连串的事,他已经没有那么自信,他看向汤亦心,示意她是不是能帮忙说说。
看到他脸上的犹疑,汤亦心知道自己离胜利又进了一步。“小罗总,说实话,我之所以带茜茜来,而不是陈力或是安静,是因为只有她有能力做到这件事。这笔资金的数目不可谓不大,相信99%以上的企业都不能马上拿出这笔钱。她今天来,不是为你,而是为我。她是为了确保我有更多的把握对付你姐。所以,这个决定是她昨晚和团队考虑一个晚上才下的。早上她也和我说了,这是她的底线。所以,我爱莫能助。当然,如果我们不能成为盟友,我也会尽我所能维护你的利益。”
犹豫片刻,小罗总继而提出这个要求:“这样,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打一个电话,稍后回复你们。”
“当然。”刘茜茜摊了摊手,表示随意。待小罗总走出去,汤亦心和刘茜茜相视了一眼,各自喝着东西,聊着最新款的包包。
十五分钟后,小罗总走了进来:“刘总,我OK,按照你提的要求合作。现在,不知道刘总的资金什么时候能到位呢?”
刘茜茜十分爽气得回答:“合约签好,就能马上把钱转给你。”
“那好,我们双方现在就叫上各自的财务和法务,尽快处理好这件事。”小罗总建议。
“Sure!”刘茜茜利落的拿出手机,拨通电话:“你们资料都准备好了吗?让他们都过来吧。”
看到这一幕,小罗总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他的笑容有些阴郁:“看来刘总是早有准备。”
刘茜茜也不恼,笑眯眯地回答:“我们做生意,哪个时候不是做好了随时上战场的准备。不过您的事,我想小罗总要谢谢亦心,如果不是她,我不会一夜不睡就为了帮你的忙。说实话,投您这,这笔钱的风险还是很大的。5个亿下去,您成功,我拿大的利息还不够买一辆新车。你若失败,我还得找人来打点您这的事。说来说去,都是不划算的买卖。若不是为了心心,真没必要来蹚这趟浑水。”
听到最后一句话,小罗总瞬间换了一个笑脸,那热情程度堪比天上的九个太阳:“我这是真心实意地对刘总表示敬佩。当然,要特别感谢汤总。你是我回国遇到的最仗义的朋友,我们一起合作,一定会成的。日后但凡有什么需求,我是在所不辞。”
汤亦心也笑脸相迎:“客气了。既然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自然要守望相助。”
“那我就先失陪,和同事先开会,等刘总您这人到了,我们就可以开始。”小罗总欠了欠身,先行离开。
汤亦心和刘茜茜自然没问题,两人也离开了办公室过了马路到公园散步。
眼见四下无人,两人闲聊起来。刘茜茜把玩着刚刚捡到的一朵花,漫不经心地说着:“你说,刚才他打给谁了?”
汤亦心笑得愉悦:“路宝安,他一定是打给路宝安。他需要路宝安帮他确认,在这七天内他的投资情况会不会好转。路宝安的回答可想而知。这时候,因为是他们集团的贿赂丑闻造成的股价再次暴跌,会让他有正当名目说服老罗总把股权质押出来。不出意外的话,老罗总反而会觉得这个儿子很能干,这么快找到资金。毕竟,银行现在可不会轻易借钱给他们家。突然觉得这些都是似曾相识,所有企业出问题,控制人更换,几乎都是栽在现金流这件事上。”
刘茜茜看了一眼汤亦心:“真的,你不做投资,真是亏了。这脑袋瓜子真好用。”
汤亦心白了她一眼:“得了吧,你们行业吃人不吐骨头。我还和我家的Albert好好地生活,白头到老。”
“行了行了,”刘茜茜嫌弃地看着她:“收起你的花痴脸。”
“喂,你安排你的人什么时候到?”汤亦心碰了一下她的手肘。
“当然是越迟越好,我们要给李亮留时间扫货。等小罗总拿到资金进场,那股价就不一样了。”刘茜茜抬头看看天空,想想汤亦心说的还真没错,这一行就是吃人不吐骨头。而自己居然在这一行厮杀这么多年,也早没了女儿家的心性。
“那倒是,钱不好赚,能省一点是一点,对吧。”汤亦心笑嘻嘻的样子,特别讨打。
下午开市没多久,罗氏集团的股价接近跌停,李亮开始安排人进货,股价便持续处在波动状态。看着盘面上的数字变化,一直处于低位,但是始终保持着不至于跌停,刘茜茜笑得很开心:“李亮果然是隐藏的高手,也不知道刘叔是怎么找到他的。”这个问题问到了汤亦心心里,她也很好奇刘叔是怎么找到李亮的,她能确定的是定然不是通过陆颖找。不过,这已经不是现在的重点。
又过了一个小时,刘茜茜接到小罗总的电话:“刘总,您和汤总在哪儿?你的人大概什么时候到?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尽快进行。”
“你别急。他们的飞机已经落地了,现在正赶过来。我和亦心也刚刚吃完饭,我们现在回你公司。你可以把你那边的工作先准备起来。”刘茜茜对着汤亦心挑眉弄眼,小罗总越急,她们的赢面就越大。此时这两个人就像是蛰伏的鳄鱼,等着诱饵一点点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