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自嘲道:“认错?是啊,她早就死了,我究竟在奢望些什么?!就算她还活着,快六年了,她也不会一点都没有变。”
余阴:“.......”这桥段怎么听着这么耳熟?难不成身后这家伙她还认识不成?!
这声音虽说有点熟悉,却既不像七魂,也不像陌上,除了他们两个,她可不记得自己还招惹过这么一号麻烦的任务,她试着扭回头查看,奈何在黑暗里压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大概看到一个轮廓。
“来人啊!公主不见了!”
远处,不知是哪个宫人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原本就异常吵闹的宴席那边,便更闹腾了。
“想让我送你回去?”
察觉到一时冲动掳来的人正回头看他,那人突然发出了一声玩味的轻笑,没等余阴回应,水灵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
“世子,您擅自把公主掳到这儿来,怕是不合礼数吧?!”
男子闻言,带着余阴一起转过身,从阴暗的墙角处迈开步子,走到了溢满月光的开阔地,站在了水灵的面前。
但他并没有松开扼在余阴腰间的手,反而冲水灵张狂一笑,道:“呵~,灵妃娘娘倒是看的紧,我这刚请公主过来叙旧,你就追来了,要知道这里路黑风大,要是有个磕磕碰碰的,可怪不了旁人。”
总归在宫里历练多年,水灵完全没被男子的威胁所震慑,大大方方的应声道:“世子与怀珍公主素未蒙面,谈何叙旧?!就算世子你这些年战功赫赫,轻薄怠慢了公主,可一样是要杀头的,你还不快放开?!”
那人同样不怕水灵的威吓,只捏住了余阴的下巴,冷冷道:“素未蒙面?笑话,你当年在我府里当丫鬟时,敢说没见过这张脸。”
余阴:“......”
意识到什么,余阴扭头又看了眼挟持他的人,借着月光,她终于看清了这人的面目,也一眼认出了他。
凤眼俊眉,除了看起来更深沉高大了些,这人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感情这货是青王世子赵青砚?!
不过,这人有没有认出她来,倒也是个问题。
心中微定,余阴回过头,垂眼瞥着放在她下巴上的那只不知礼数的手,悄悄磨了磨牙,最终还是压下了想要咬上去,给这货一点厉害的念头,她只是给了水灵一个眼色,示意赶紧解救她。
水灵心领神会,往前超赵青砚走了两步,向他伸出手,便道:“她早已去世,世子你亲眼见过她的遗容,又何必执着至此?!还是....”
“闭嘴,如果余阴死了?那么她是谁?”
赵青砚像是被激怒了,突然厉声打断了水灵的话。
相比于镇静自若的水灵,被赵青砚卡在怀里的余阴,倒是出其不意被吓了个够呛,因为离的太近,也因暴怒的赵青砚下意识收紧了手臂,勒的她差点背过气去。
水灵忙道:“世子,你冷静一些,别伤着了公主。”
“那你告诉我,她究竟是谁?!”赵青砚没有罢休的意思,又一次猛然收紧了力道,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手臂朝上移了两分,环在了余阴的肋下。
普通成年男子的力道都不可小觑,更别说赵青砚是习武之人,强悍的力量,瞬间让余阴觉得骨头都要被捏碎了,更是忍不住痛呼出声。
更糟的是,她发觉赵青砚这混蛋,下一瞬竟屈指抵住了她的咽喉要害,这下别说痛呼了,连呼吸都成了问题。
突如其来的的窒息感,并没有立刻剥夺余阴的意识,她在徒劳的痛苦挣扎间,还不忘在心底狠狠的给赵青砚记了一笔,打算改日一定从这混球身上讨回来。
同时,她也深刻的意识到,刚刚对赵青砚的判断是错的,这家伙并不是没有任何的改变,相反,他的变化还很大,至少论混蛋程度,此时此刻在她心里,赵青砚已经排到了榜首的位置。
眼见着余阴痛苦挣扎,水灵也立马慌了,急急道:“世子,余阴的身世,你难道不是调查过?她本是思安公主的女儿,有赵家王族血脉,而怀珍公主乃皇上在民间的遗珠,更与余阴是血亲,长相相似,有何不妥?!再说了,人死又怎会复生?!怀珍公主自小体弱,受不得这些苦罪,你快放开她。”
看着在他手中痛苦挣扎,快要昏厥的人,赵青砚似是疯魔了一般狂笑了起来,尔后才道:“你说的对,她根本不是她,如果是她,此刻一定会跳起来恨不得宰了我。”
若不是身体未恢复,我确实已经宰了你!余阴在心底恨恨道。
好在赵青砚并没有继续为难余阴的意思,很快松了手,而失去了的钳制,余阴瞬间扑倒在了地上,她的双脚还需要时间恢复,才能重新支撑身体,此刻只能无力的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水灵连忙去扶,帮她翻了个身,正面朝上,顾不得拂去身上从地上沾染的灰尘,余阴只是咳的上气不接下气,而始作俑者,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缓了好一会儿,余阴才慢慢平静了下来,水灵将她小心的扶起,心疼道:“也许,我该一开始就告诉青王世子真相,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待你。”
“何必要告诉他?反正我早晚都要讨回这笔账,那混球且等着吧!”
这一番折腾下来,余阴只觉浑身各处都痛,心道,等她双腿恢复,一定会让赵青砚付出代价,不过思及刚刚亲眼目睹了赵青砚那似是有些癫狂的模样,她莫名又有些犹豫了。
可是现实的境况并没有让她有功夫思考这些事,没多久,就有宫人寻来,她再次被带回了中秋宴。
赵正安坐在主位上,已重新换了衣衫,宾客安坐,宫人随侍,好似刚刚余阴故意引起的骚乱根本没发生过。
甚至是刚刚差点杀了她,让她颇有些闹心的赵青砚,也端坐赵正左侧靠前的位置,正一脸严肃的受着赵正对于他军功的称赞,对于她的到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好似两人只是初见,根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怀珍,快到朕这儿来。”赵正一脸慈祥的如此唤着。
从赵青砚身上收回视线,余阴稍稍稳了稳心神后,不由暗自佩服赵正的忍耐力,真不怕她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只是没等她想好再闹出什么事儿,赵正便笑吟吟的指了指她的身后,她回头看了看,只见云月半他们三个正一脸苦相的被侍卫们押在角落,手上还带着镣铐。
难怪被掳走时,没见这三个人的影子,原来是一早就被抓了起来。
赵正威胁的意图很明显,余阴也别无他法,但这并不代表她会乖乖的听话。
轻轻笑了笑,余阴故技重施,张开双臂就要扑向赵正,但这次她想坑赵正可没那么顺利,满头白发的王公公,闪身到她的跟前,用枯皱的手直接点了她的穴道。
但这位老太监实在太老了,颤颤巍巍的将浑身僵直的余阴,亲手送到赵正的身边后,便有些体力不支,要不是旁边的宫人扶着,他恐怕已仰倒在地。
赵正挥手让宫人扶着老公公安坐在一旁歇息,转头就伸手理了理余阴额边的碎发,满意的笑了,丝毫不顾及百官皇亲们的打量视线,低头凑近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朕想让你看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