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好运。”月魔居然开口说了人话,随即展翅飞向天空之中。
“别跑!”维扎德手持长枪冲过去,木凌坤却连忙伸手拦住他,因为他看到克莱沃的手伸向了腰间的布袋,似乎有所企图。
“克莱沃,你为什么要替恶魔办事?”木凌坤问道,虽说他很不喜欢这个家伙,但冲着他对端木庄的和善以及替孙雯悦结账暴露自己这两件事,木凌坤总觉得事出有因,也更想知道他背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木侦探,你还真是追我到天涯海角呢。我猜我应该活不过今天了,既然你有兴趣知道这些事情,我就和你讲讲吧。”克莱沃脸上挂着苦笑,有一种自己所作所为绝非本意的感觉,而木凌坤也更加警惕地看着这个老头,提防着他有什么动作。
于是,克莱沃便开始向两人讲述他的曾经……
在二十年前,布克斯帝国的土地比现在还要大,那时候永夜森林还是布克斯帝国境内的一片森林,而现在骑驿关所处的那片土地也只是布克斯帝国边境的一个村落,而克莱沃正是那个村落里的一位村民,也是一位精通炼金术的炼金术士。
那时,他还有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儿,而他的妻子,很不幸地在生女儿的时候去世了,所以他们每年都会给这位伟大的母亲献上鲜花,克莱沃也把自己的女儿当做生命一般珍重,女儿简直成了他人生唯一的支柱。
布克斯帝国的法皇执着于寻找传说中的贤者之石,以此来追求长生不老,这个据说能够由炼金术产生的产品也自然要有炼金术士来研究制作。克莱沃深知炼出贤者之石的希望渺茫,再加上生活的慵懒,也让他产生了消极怠工的念头。可女儿却一直都在支持他,在他工作的时候会坐在一旁给他擦汗,等他工作结束了又会端过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那段日子虽然辛苦,却也是克莱沃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某日,法皇召集炼金术士们去国都光暗塔开会,克莱沃的女儿为他准备好行李,送他登上马车,微笑着注视马车消失在地平线,本以为一切会像之前的日子一样平静,却不想那一日,斯沃德帝国的军队大举入侵,领头的是十圣骑之一的约克萨……
“等等,约克萨我们认识,看他的样子应该只有三十岁上下,怎么可能十一二岁就能成为圣骑士呢?”听到这里,木凌坤打断了克莱沃的讲述。
克莱沃解释道:“看来木侦探什么都不知道……当时的圣骑士约克萨是现在这位第十圣骑士约克萨的父亲,早已病故多年了。”
木凌坤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他们家圣骑士还是祖传的……”
解决了这个疑问以后,克莱沃又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这位老约克萨将军的部队很快突破边境,进驻了这个村落。将军本来命令手下部队不得伤害村民,不得掠夺村民财物。他认为战争中,人民永远是无辜的受害者,与战争无关。可偏偏这个村落里有许多人是戍守边关的将士的亲属,当他们看到大军进驻,觉得自己的亲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便发了狂似的攻击这些士兵。
士兵们受将军不反击命令的影响,只是任凭民众拿石头砸他们,不做任何抵抗,可这却更让村民们变本加厉,直到有一天清晨,巡逻的士兵从附近河里发现了几具穿着斯沃德帝国盔甲的士兵尸体。
“我们的战士是为了战斗而生的,他们本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这些人手里。”老约克萨发现,原来错了的,是自己。看着面前帝国士兵的尸体,老约克萨愤怒了,他即刻向全军说道:“既然这些民众以为自己是军人,那我们就把他们当成军人吧。”
当市民们笑着,谈论着,用石头比赛谁砸斯沃德士兵更准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却不再是忍让,而是充满怒火的大刀和长矛。杀了一波村民,引起了其他人更加愤怒地反抗,这带来的是神经紧张到极致的士兵们更加疯狂的杀戮,很快,整个村子被血洗了,村民们无一幸免,包括克莱沃那位可爱的女儿。
老约克萨命令全军以军人的礼节厚葬这些村民,作为他最后所表现的微不足道的人道,随后继续向前进军,却遭到布克斯帝国八册魔巫们的奋力抵抗,最终,由老约克萨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约克萨在村庄的位置修建了骑驿关,而埋葬村民们的地方,正是现在的永夜森林里,这些都是后话。
当会议结束以后,克莱沃迫不及待地要回到家里,吃上一碗女儿做的热腾腾的汤面。可当他穿过森林,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挂着花圈的坟墓。
“我的女儿呢……”克莱沃全身都在颤抖,他想跑回驻守着斯沃德帝国军队的村子时,有人一把拉住了他,问道:“你在找这个人,对吗?”
克莱沃回头一看,拉住他的是一个瘦削的白衣男子,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虽然面色苍白,神情呆滞,却无疑是自己的女儿。
“我的女儿……”克莱沃眼里包含着泪水,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女儿,可从前开朗可爱的女儿,却依然神情呆滞,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白衣男子说道:“很抱歉,令千金已经过世了。我的能力有限,也只能修复她受伤的身体,如果想要找回她的灵魂和意识,恐怕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哪怕要我死,我也愿意。”克莱沃急切地问道,眼下也只有这一根救命稻草可以让他挣扎一下,自己可不能错过了。
白衣男子阴冷地一笑,说道:“贤者之石,你不是炼金术士吗?如果有贤者之石,让你的女儿复活简直不能再简单。”
“贤者之石……”克莱沃愣住了,这是多少炼金术士倾其一生也没能得到的宝物,可如果自己不试试,那么必然会失去自己的女儿。不管怎样,还是全力去试试吧。想到这里,克莱沃狠狠地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
“你女儿的身体,不好好照顾是不行的,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当然,这也是很花力气的,你也得替我做点什么。”白衣男子眼神阴损地看着克莱沃,看得他心头一颤,便觉得这人不是好人。然而自己却没有办法,为了女儿也只好受人摆布。
自那以后,最不屑于寻求贤者之石的慵懒者变成了醉心于贤者之石的痴迷者,而他作为一个父亲那渺小而又伟大的梦的脚下,也是以无数尸骨作为奠基。
“包括这次,我的目的也只是那本笔记。”克莱沃神色平静,以平淡的一句话结束了这个充满爱的残忍故事。
“在废墟之塔用沐曜村的孩子们做实验也是为了你的愿望?”木凌坤的愤怒却完全爆发出来了,他怒而问道。
克莱沃仍旧平静地答道:“一点不错,木侦探也调查过我的那些脏事?”
“我就是那些孩子中的幸存者,今天,你死定了。”木凌坤的眼睛似乎在冒火,拔出双刀就要冲上去,被维扎德拦下,劝他要冷静。可谁知克莱沃突然哈哈一笑:“既然如此,老夫就送你去见你的伙伴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