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捏住她的手臂,触摸到柔软的纱布后动作变得轻缓,转而搭住她的腰逼她来到铜镜前,“那你现在的眼神是什么?”
韩静璇木木地看向镜子,光滑平面上映出的容颜带着憔悴,仍旧是倾国倾城。
可如今又有何用?
“你在怨我。”她听到身后的男人好似叹息了一句,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寻找他的眼睛。
男人碧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下幽亮,里面没有怒火,充斥最多的是失望,“你会把今夜的失误归咎于本王对你的隐瞒。”
“静璇有错,王爷也推脱不得。”她不甘心地辩驳,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你以为忍辱负重是什么?忍就够了吗?”楚逸凑近了些,说出的话几乎不带任何温度,“远远不够,本王告诉你,忍辱负重是要你时刻记着此时的一切为了什么,哪怕刀堵在你的心口,只要没刺进去,都不算完!”
“我要报满门的血仇,哪怕付出的代价是命。”她仿佛回到血流成河的刑场,那场雨至今回忆起犹然冷到骨子里。
说完,她忽然笑了,脸上是湿润的,风从窗户未关紧的缝隙吹来,冰凉一片,她抬手拭去,“静璇要给王爷赔罪,王爷的计划本是完美的。”
她说这些的时候,楚逸站在那里,平静、沉默,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像是等这一刻等了很久很久。
“如今静璇什么都知道了。”她起身靠近他,双臂环过他的脖子,踮脚贴近耳边,“王爷要的,是您皇兄的那张龙椅,而且必须是抢回来的……”
这个夜晚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癫狂得可怕,却又有什么东西在一团迷雾中变得清晰。
他的野心需要太多的东西支撑,背负这些走在极薄的冰面上,一步大意就有可能满盘皆输,万劫不复。
楚逸拥她在怀,确信她已经恢复如常,冷然一笑,“记得吗?你我互利互惠。”
互利互惠?
她能相信这是真的吗?
届时他真的还能想起所谓的承诺?
等他真的夺回了一切,只怕会将她除之而后快,毕竟能守住秘密的只有死人。
……
楚逸没在她这里宿下,而且留下了一个补救失误的方法:她默出正确无误的任国军事图,由他呈给楚彻,作为降允的诚意。
“韩静璇,你现在只剩这条路了,听本王的安排。”
她闭目躺在床榻上,他的话一遍一遍回荡在耳边,似劝说,也似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