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韩静璇将手抽回,嘲讽一笑,“静璇是怕王爷对静璇用情深重,他日被皇上瞧出端倪,大计未成先失了信任。”
楚逸脸上的笑意敛去,碧色的凤眸如同深埋地下多年,刚刚重见天日的宝石,未经打磨的厚重、棱角锐利。
韩静璇在这样的视线下,只觉得阵阵寒意涌上心头。她却不能退缩,不能有他口中的“怕”,硬着头皮与他对视。
片刻,楚逸冷哼一声,想起了此次前来的另一个目的,耸耸肩,“你这样的态度,本王很难说出韩鹰扬的消息。”
这句话出现在这里,就算是他本意没想威胁她,可怎么听都像威胁了。
韩静璇愣了一下,干巴巴地说道:“王爷若是想让静璇知道,自然会说,若是不想说,又何必这样吊着静璇。”
她语气冰冷,向他表示自己绝不会为此低声下气地求他。
“说服你大哥来允国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
“皇上需要哥哥?”
“皇上欣赏他,你若是能把他劝来,终究也是你在允国的靠山。”说着,他的双手落在她瘦弱的肩头,蛊惑似的继续说道:“有朝一日,或许他能亲自带兵攻打任国,你难道不想看吗?”
韩静璇不由握紧了拳,指甲刺得掌心生疼……此事不难,兄长向来宠爱她,如今更是彼此唯一的亲人,若是得了她的信,纵使隔着万水千山也会来的!
昔日里调笑嬉闹的场面涌上心头,她不觉红了眼眶。
她的视线越过楚逸的肩膀,看到窗外春光大好,可她却隐约透过温暖看到了猩红,冰冷肃杀。一个人恨了这么久,现在将有另一个人与她分担,才惊觉这一路竟然这么苦,这么累……
楚逸看她这样的表情,眼底飞快掠过一抹怜惜,在她的额角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不多时,韩静璇来到书桌前,提笔那刻,她仿佛回到了任国的刑场,再次置身于那场雨中,眼见雨水冲刷着流淌红色的青石长街……字字力透纸背。
她将写好的信折了,想想觉得不够,便拿了裁纸的刀划破手掌。
楚逸怔了怔,却没有阻止她。
韩静璇神色如常,似感觉不到痛,又将信展开,换了支笔,就着掌中鲜血,一字一字写下父亲赴死前留下的话:
枉韩家世代忠良,昏君残暴,十年之内,任国必亡!
添了几句,书罢。她丢了笔,将这张纸夹入信中,又进卧室寻了那枚她从小贴身携带的玉佩,一并递给楚逸,“哥哥一定会来的。”
楚逸将东西收好,看到她的手仍在渗血,拿出自己的帕子帮她简单的包住,叹了口气,“倒也没必要这样。”
韩静璇不置可否,默默地将手抽出他的手掌,“王爷差人送信吧,哥哥早一日看到便能早一日过来。”